第12章 元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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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出現(xiàn)在路口,軍警四處觀望車隊出現(xiàn),浩浩蕩蕩,是元首出行。 車隊停在山腳下,苑正郄下了車,親自步行上山。 苑將軍有一件事猶豫不決,前來與老師商談。每次他遇事不決的時候總是來找老師,也總能得到解答。 老師是一位世外高人,國外的那些念師們,想必不能理解什么是世外高人吧。 穿過如紗般的濃霧,苑正郄和幾個隨行人員攀到了摩云峰封頂,與陡峭的盤山石道不同,摩云峰頂是一大片平整的土地,鋪著厚實的石板,最中央是一個廢棄的方形場地,石板從中央開始塌陷,裂紋呈放射狀向四周蔓延,細(xì)小的植物和苔蘚從石板的縫隙中生長出來。曾經(jīng)這里是家族的比武場。 東北角一座頗具古意的小亭子中,一位滿面皺紋,但精神矍鑠的老人手中拿著狼毫排筆,正在向苑正郄招手,以沙啞的聲音喊道:“苑將軍蒞臨指導(dǎo),老朽深感榮幸啊?!?/br> 苑正郄連忙快步奔到亭子下,對著亭子中的老人拱手,一躬到地:“老師您這可是折煞我也?!?/br> “你現(xiàn)在可是一國首腦,九五之尊,我自然要尊敬你。要想好,得老敬小啊!” 苑正郄再次一躬到地:“無論學(xué)生到了什么地位,您都是我的老師,老師您可別再拿我開玩笑了?!?/br> 老人哈哈大笑,搖頭晃腦,簡直是個老頑童。 他就是苑家上一任家主、苑正郄的老師——苑一鳴。 “進(jìn)來坐!”他在亭子里的木凳上拍了拍,發(fā)出嘭嘭悶響。 苑正郄走進(jìn)亭子,正襟危坐??吹皆芬圾Q正蹲在地上,摩挲著平放在亭子里的一塊石碑。旁邊擱著排筆、毛刷、椎包、墨碟和厚厚的一摞宣紙。亭子另一側(cè)豎立著另外幾塊石碑。 “老師您這是在拓碑啊?!痹氛в檬种改砹艘幌滦垼垙堫H有韌勁。 “嗯,剛剛掛上?!痹谠氛У絹淼臅r候,他剛剛把上好漿的宣紙貼在碑面上?,F(xiàn)在用手摩挲一邊,使之平整,此時的苑一鳴沉默、嚴(yán)肅,專心致志,仿佛與剛才判若兩人。 拓碑也叫作墨拓,和雕版印刷相似,是為保存碑文而進(jìn)行的一種復(fù)印工藝。首先要將白紙濕貼在碑面,與碑文凹凸嵌合,然后于紙面上施墨,待墨干后揭下來。 他知道這是老師的修身養(yǎng)性之好,便沒有打擾,坐在木凳上靜靜等著。 確定了紙與碑面嚴(yán)絲合縫,苑一鳴松了口氣,他舔了一下手指上的米漿,轉(zhuǎn)過頭來,笑嘻嘻地問:“遇事不決?” “是因為掛念老師,所以來探望……” “又不老實?!?/br> “嗯,確實發(fā)生了一些事情……” “是不是虎徹家和天劍家的小輩又鬧起來了?”苑一鳴坐在苑正郄對面,翹起二郎腿,從面前的八仙桌上抄起茶杯喝了一口?!皩Υ麄?,不要客氣?!?/br> 虎徹家族和天劍家族是和苑家齊名的雪國三大家族。都是有著古老武術(shù)傳承的名門望族,自古以來政權(quán)一直在三家手中更替輪換,形成了微妙的平衡。現(xiàn)在是苑家一家獨大,掌握政權(quán),虎徹家和天劍家自然不甘失敗。他們表面上表示支持,其實背地里暗暗支持反抗軍,家族里有很多人都在反抗軍中任要職,與以苑家為中心的中央政府作對。 苑正郄起身為老師續(xù)上茶水,搖頭道:“不是,是外面的事。” 苑一鳴把茶杯端在手里,疑惑地問:“外面的事?” 苑正郄正襟危坐,輕輕地道:“念師到訪?!?/br> 苑一鳴愣了一下,將手中茶杯緩緩放回桌上?!拔鞣降娜耍K于盯上我們這塊土地了。” “他們帶來了大量的武器……” “哼,”苑一鳴冷哼,“送武器?這不就是輸出死亡嗎?果然如傳聞所說。” “他們的要求很簡單,要從我們這里帶走兩個人,還要與我們結(jié)成對抗黑暗的同盟?!?/br> 苑一鳴點點頭,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繼續(xù)拓碑,宣紙已經(jīng)半干,現(xiàn)在的工序就是砸字了,苑一鳴一手執(zhí)打刷,一手執(zhí)小木槌,在碑文上輕輕敲打。 砸字,就用打刷和小木槌敲打文字和紙之間的間隙,讓紙進(jìn)入凹處,緊貼凹面。 苑正郄知道老師陷入了思索之中,他便靜靜地喝著手中的茶。 苑一鳴手頭非常熟練,轉(zhuǎn)眼間就將一百多個字砸完一遍。他丟下木槌,站起身來,坐回到木凳上。 “一百年前,我就見過念師。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他像看乞丐一樣看著我,問我要不要吃西紅柿……西紅柿對當(dāng)時的我們來說,可是個稀罕物。”苑一鳴喝了一口茶,悠然看向山外那翻涌的云海,回憶也浮上心頭?!拔矣H眼看著他大鬧雪宮,家族無數(shù)死士前赴后繼,卻無人能夠擋住他,我父親,就在那死士隊伍之中……” 苑正郄站起身,摘下了軍帽。 苑一鳴站在亭邊,嘆了口氣,回首望向那布滿裂紋的比武場:“二十年前,云峰賭斗,來者也和念師有著莫大干系。這些我想你都明白?!?/br> 已經(jīng)廢棄的比武場野草繁茂,但是當(dāng)人看到那恐怖的凹陷,還是能夠聯(lián)想起曾經(jīng)發(fā)生的大戰(zhàn)有多么壯烈。 “學(xué)生明白?!?/br> “不過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畢竟時代不同啦……”苑一鳴眼睛微瞇,目光渾濁起來,“我們那一代人的恩怨,或許不應(yīng)該由你們這一代人背負(fù)……” 他再次蹲下身子,拿起蒜頭狀的墨撲,在碟子里沾了一點松煙墨,輕輕地在碑面上捶拓。仿佛一個身在古代的老工匠。 邊忙活,他一邊說道:“這碑要是拓得好,能夠從碑文中拓出精氣神來,但是碑從此也就沒有了精氣神,只會加速腐朽。我們這個國家,就像是在拓碑,資源也好,家族的能力也好,總是從過去的東西中汲取營養(yǎng),吃老本。這種狀況長不了,或許是應(yīng)該變一變了……” 漆黑的墨汁在宣紙上暈開,只空下那些小小的文字,如夜空中的點點明星。 “況且,你心中其實早就有計較了,不是嗎?”苑一鳴頭也不回地說。 苑正郄深呼吸一口氣,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