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侶說只把我當meimei 第41節(jié)
好幾段記憶拼湊起來,潛意識里,她越來越把彼此當成同一個人。 只不是此生,許是前世,又或許,是一場虛無縹緲的美夢。 “慕衡,你干什么。”河邊上,對方突然蹲下身去,動手脫她的鞋子。 青姻嚇了一大跳,差點就站立不穩(wěn)。 “別動?!兵P目里浮現(xiàn)幾分偏執(zhí)情緒,鞋面染了血污,他小心翼翼的褪去,不愿那些污穢的東西,沾到她一分一毫。 足尖被他握住,十分不自在,試了幾下都抽不回來。 青姻把心一橫,反了個方向,直接朝他胸口蹬過去。 慕衡挨了她一記窩心腳,上半身紋絲未動,鳳目里噙著幾分調(diào)笑:“這是什么毛病?!?/br> 光跟他頂嘴還不夠,現(xiàn)在,還學會動起手來。 一身冷意卻被沖淡了許多,單膝跪在地上,給她換上另一雙干凈的鞋子。 第40章 神骨,誰沒有?少年嗓音溫潤,一笑仿…… 原來,他是在給自己換鞋。 這樣的畫面,簡直令人不敢直視,青姻輕咳了聲,彎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住手,我自己會穿?!?/br> 慕衡一直當她空氣,直到兩只鞋子都穿好了,才站起身來,鳳目里卻帶上幾分探究,問道:“你如何認得紫梔?!?/br> 青姻怔了怔,那種連奇花異志上都沒有記載過的花,卻是憑空出現(xiàn)在她的記憶里。 “若我說,是發(fā)白日夢見到的,你會不會覺得我發(fā)瘋了?”她神情里帶了幾分忐忑,像是恰有其事,認真詢問他的意見。 “不會。”他回答得斬釘截鐵,大手在她頭頂揉了揉:“姻姻,就算你真的瘋了,我也不會嫌棄你?!?/br> 這話,聽起來并不像安慰人啊。 頭頂,他的手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青姻蹙眉,微微側過頭去看他。 手指順著長發(fā)撫摸下來,隔著幾縷發(fā)絲,碰了下她的臉。 “說說看,白日夢里還見到過什么?”指腹壓在她的臉上,用了輕微的力道。 那滑膩的觸感,令他很想親上去。 心口突然開始發(fā)燙,連帶先前被她踢過的地方,都漲得滿滿的。 慕衡直到此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的喜歡,竟已多到快要滿溢。 少女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神情間帶了幾分無語,“都說是夢了,誰還記得呀。” 從頭到尾,連頭發(fā)絲都在敷衍他。 慕衡搖了搖頭,戀戀不舍的放下手,“剛才身子不舒服,也是因為發(fā)夢?” 腦中早已將近來有關她的每一件事,從頭到尾品咂過了一遍,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卻仍然能夠肯定,她有事瞞著自己。 難道,是在溫泉谷分開的那一天一夜,發(fā)生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情緒始終壓抑著,想到從她離開天殊峰的那日起,就漸漸脫離自己的掌控。 現(xiàn)在,更隨便拿兩句謊話,就開始誆騙他了。 那道眼神太過逼人,青姻覺得心里像有根弦,幾乎就要繃斷了。 有關腦海中那些畫面,她私心里認為,是屬于十分私密的記憶,并不想說出來和任何人分享。 相處這么久,青姻差不多摸清了他的秉性。 他雖然心狠手辣,但若是好好講道理,也能聽得進去。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認得那朵花,所以才不舒服啊。”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她自己都忍不住嘆了聲氣。 少女的嗓音和人一樣軟糯清甜,一雙純欲的眸子,帶著幾分野生的活力,正眼巴巴望著他。 慕衡垂放身側的雙手握成拳頭,愣了半晌,終是沒就這個話題繼續(xù)說下去。 借著這個機會,青姻又斟酌著開口:“仙宗大人——” 慕衡斜睨她一眼,鳳目里含了幾分譏誚:“倒是乖覺?!?/br> 無事時連名帶姓的叫,有事就仙宗大人,原來從前的乖順和聽話,都是假象。 “說罷,什么事?!?/br> 青姻剛要把竹小五的魂魄拿給他看,就見不遠處,那幾人已經(jīng)找了過來。 夜昭雪走在前頭,身后跟著鳳鴉和白璃。 很快感受到白璃投來的目光,帶著幾分火辣辣的審視。 青姻深吸一口氣,突然主動勾上慕衡的手指,感到對方的手明顯一僵。 即刻四目相對,她微微的笑道:“仙宗大人之前說過,不管發(fā)生任何事,都會保護我的,可要說到做到啊?!?/br> “姻姻,你想說什么?”他額上青筋突然跳了下,回握住她的手,將人一把扯到身前來。 突然一陣沒來由的心慌,來不及問,夜昭雪已走到近前,面上幾分急色:“仙宗大人,聽村民們說,有一個形跡可疑的外來男子,每天都去井邊打水,且藏頭露尾的,叫人看不清真容。” 他壓下心頭躁意,正色道:“現(xiàn)在何處?!?/br> “屬下已打聽清楚,他就住在東面的小樹林?!兵P鴉走上前來,看了夜昭雪一眼,面上幾分不滿道:“這么點事,我去就可以了,你非要來找仙宗大人?!?/br> “事關整個村子人的生死,怎么叫做小事,我看你做人的時間也不短了,如何連這點事理都不懂。”夜昭雪懟起人來,可不是省油的燈,見鳳鴉被戳到痛處,冷笑道:“仙宗大人,我們快走吧,別讓那人趁機跑了。” 仙門中人首要責任,當是濟世救人,斬除妖邪。 勾住他手指的那只小手,慢慢松開了,這一剎,慕衡竟感到幾分心驚rou跳。 “仙宗大人,您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姻小姐?!卑琢缬撵`般,已站到青姻來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信誓旦旦保證道。 青姻原以為,他會想著帶自己一起走,卻見慕衡召喚出鳳寂,轉瞬已看不見蹤影。 一行人,已趕著去抓兇手了。 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現(xiàn)在,可以帶我去見小五了吧?!?/br> “你識相就好。”人一走,白璃立刻換了副臉孔,眼里露出幾分兇相,抓著她往相反的方向飛去。 離村子大概十幾公里的地方,有一處竹林,李妍就等在那里,身后是她的兇獸梼杌。 自上一次見面,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月,很奇怪,盡管實力還是落于下風,她卻已不再感到害怕。 看對方形容枯槁,顯然境況也好不到哪兒去,青姻也不知哪里來的底氣,涼涼的拿話刺她道:“聽說上一次,你被仙宗大人抽去神骨,不知這回又預備付出什么代價?!?/br> 李妍乍一見青姻,便呆了一瞬。 整個人氣質(zhì)與從前大不相同,不僅開了靈府,明顯還被人喂了不少修為,心里不由越發(fā)的恨。 “將死之人,還逞口舌之快?!彼а勒f道。 青姻看見她手里的鞭子,感覺仍有些rou疼,“在場的,誰又不是將死之人呢?!?/br> 隨即拿出竹小五的一魄,神色坦蕩,帶著幾分傲氣,“我人已經(jīng)來了,你該不會要出爾反爾吧?!?/br> 她鮮少露出這樣的神情,此刻卻顯得自然無比。 仿佛在她骨血里,本就應當如此。 李妍被她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激怒了,扔出一個乾坤袋:“區(qū)區(qū)一個凡人,誰稀罕她的命!” 竹小五連滾帶爬的從里面出來,大大的眼睛里寫滿倉皇,形容狼狽極了。 見到青姻,她面上浮現(xiàn)幾分迷茫,唇邊掛了一段口水。 自從缺失了一魄,她已逐漸開始忘事,行為舉止也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小五,對不起?!鼻嘁鰧⒛且黄亲⑷胨纳眢w,掏出手絹,心疼的替她擦了擦嘴角,捧著她的臉道:“沒事了,我?guī)慊丶?。?/br> 白璃上前一步,催促道:“怎么還不動手,小心遲則生變。” 她一心一意,只盼著青姻死。 此時,青姻望著她們二人,心里也不禁感到絕望。 當時,明明在他手心寫字了的,他是根本不曾覺察,還是明知有異,仍選擇拋下自己。 此時的心情,與其說是失落,不如說是對自己有些失望。 畢竟保護百姓,斬除妖邪才是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自己實在是想多了。 不知從何時起,竟對他有了期待,以為他真會無時無刻在意自己安危。 “就這么讓她死,未免太過便宜了?!崩铄肫鸾鼇碓庥龅哪切┒蜻\,一切源頭,全部都歸咎于眼前這個女人。 好一張能迷惑人心的臉,她走過去,冷冷注視著她,“你可知,那日我被他活生生抽出神骨,身上有多痛,心里頭又有多冷!” “不若,讓你在臨死之前,也好好感受一下?!笔址旁谇嘁龊蟊?,緩緩摩挲那兩段如金玉般的蝴蝶骨。 旋即,又輕輕笑了出來,直笑得語聲輕顫,“哦,我忘了,你只是個凡人,哪里有什么神骨?!?/br> 青姻后脊背冰涼,恍惚覺得,這場景有幾分似曾相識。 記憶再次翻涌,這一次,扯出的是血淋淋的傷口。 仿佛很多年前,曾有人嘆息著對她說,神骨一旦抽出,就永生永世,再不復得。 “你真愿意付出這般大的代價,換九尾狐少君一命?” 少女回答得毫不遲疑:“鳳君請動手吧,琳瑯絕不后悔?!?/br> 兩副場景忽然間重疊起來,后背那雙手倏然間收緊,她閉了閉眼,腦海里驀然又出現(xiàn)一雙桃花眼。 少年嗓音溫潤,一笑仿若天上月:“錦辰,我叫白錦辰?!?/br> 不要,不要動我的骨頭! 青姻忽然感到窒息,后背上一陣刺骨的疼痛,密密麻麻傳遍全身,她咬著唇,舌尖很快舔噬到血腥味,換來一絲清醒。 感覺一陣強烈的氣壓攻來,伴隨白璃的尖叫,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人已被雙強勁有力的手臂帶離開地面。 再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和竹小五兩人,已安安穩(wěn)穩(wěn)置身于鳳寂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