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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皇子的嬌軟白月光 第53節(jié)

    這是不但想納面首,還想將正室休棄?

    棠音沒看他,又想起了什么,略有些赧然,便放輕了嗓音道:“男子還可以逛花樓,眠花宿柳——”

    “不成!”李容徽再聽不下去半句,冷玉似的面上籠了一層寒霜,咬牙強(qiáng)忍著怒氣:“你方才說的這些,都不成!”

    “怎么不成?”棠音覺得奇怪,訝然道:“可這些,明明是男子們常做的?!?/br>
    李容徽一窒,抬起一雙暗色翻涌的淺棕色眸子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不做這些?!?/br>
    “所以你也不能?!?/br>
    “我?”棠音被他這句話說得有些奇怪:“可是——”

    可是她并非男子,要如何三妻四妾,如何休妻,又如何眠花宿柳?

    李容徽卻以為她是要重復(fù)他方才說的那句’男子能有的一切,她只會比之更甚?!粫r(shí)間眸底暗色愈濃,胸口一陣滯悶。

    可說出來的話,他又不能收回去,只能硬生生搶在棠音前面,強(qiáng)壓著怒氣咬牙開口:“宮中還有事,我先走了?!?/br>
    說罷,像是生怕聽見棠音開口問他要面首一般,以比平日里更快的速度翻上了相府的馬頭墻,迅速消失在棠音的視線里。

    棠音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微愣了一瞬,半晌才輕側(cè)了側(cè)臉,有些納悶地想——

    方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生氣了?

    第70章 小樹林   即便是大白天,但往小樹林里走……

    雖不知道李容徽為何生氣, 但是棠音還是隱約覺得,自己是要負(fù)幾分責(zé)任的。

    因而過了幾日,待城郊的皇子府邸動工之后, 棠音便遣檀香去天香樓里買了些點(diǎn)心裝在食盒中, 又趁著父親出去上朝的空檔, 悄悄讓榮滿趕車出了城,想著去看一看李容徽。

    即便馬車是順著官道走,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四面便漸漸荒涼下來。路上皆是馬車與趕路的行人,除了偶爾遇見一兩家路邊的茶攤外, 竟再不見其余鋪?zhàn)?。與盛京城里的景象可謂是天差地別。

    棠音打起車簾看了一陣,忍不住輕聲問榮滿:“這才出城沒多久, 為何會有這樣大的差別?”

    榮滿答道:“回小姐, 這盛京城是天子腳下,沒什么賊人作亂, 里頭的達(dá)官貴人也多, 生意也好做。官道上雖也算太平,但離盛京城太近, 能進(jìn)城的,肯定都想著往城里趕, 哪有人有心思在城門外買東西,如此便也就沒什么人做生意了?!?/br>
    棠音輕應(yīng)了一聲, 放下了車簾。心中卻愈發(fā)訝異了一陣?yán)钊莼諡楹螘⒒首痈∵x在城外。

    幸而駿馬的腳程極快,并未讓她好奇多久, 馬車便已碌碌停下。

    棠音足尖剛踏上小竹凳,還沒得來及挪到地面上,卻見眼前玄色衣裾垂落。一抬眼, 便看見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跟前。

    李容徽近乎是貼著她的腳凳站著,若是她方才不留意,再往前走一步,便要撞進(jìn)他的懷里。

    棠音面上泛起一縷紅意,小聲開口:“這里這么寬敞的地界,你為什么偏偏要站在我的腳凳邊?”

    她話音剛落,視線無意往他身上一落,余光卻瞥見李容徽身后,工匠們正在給府邸打地基。百十人一起動手,滿場煙塵滾滾,給李容徽玄色的大氅上都染了一層灰蒙蒙的土色。

    若不是李容徽站在她跟前擋著,現(xiàn)在一臉土色的就是她了。

    棠音明白過來自己是誤會了他的好意,瓷白的小臉上升起紅暈,忙微側(cè)過身去,自馬車?yán)飳⑹澈腥×顺鰜?,輕聲轉(zhuǎn)開了話茬:“我給你帶了點(diǎn)心。”

    李容徽這幾日反復(fù)想著棠音說過的那句話,一直沒曾好眠,眼下落著淡淡的青影,心情也不大好,故而一直沒曾開口說話。

    但是如今看到小姑娘親自帶了糕點(diǎn)來看自己,心中的郁結(jié)早就消了大半,又怕自己不說話,她一怒之下扭頭走了,忙先伸手牽住了她的袖緣,低聲道:“這里不是吃東西的地方,我們往前走些。”

    棠音也輕輕頷首,讓榮滿將車輦趕到一旁塵土少些的地方,與檀香在原地等她一會,這才輕聲問李容徽:“去哪?”

    李容徽伸手給她指了個方向,是山坡上一片密林。

    即便是大白天,但往小樹林里走,還是有些奇怪。

    棠音遲疑了一下,目光左右環(huán)視了一圈。卻見四周荒蕪,除了還在打地基的皇子府,便只有十幾個簡陋的,給工匠們臨時(shí)歇息用的帳篷,顯然是沒有能夠坐人的地方。加之這里塵土飛揚(yáng),也只有密林才能擋住,棠音遲疑一下,還是抬步往李容徽方才所指的方向走。

    李容徽就輕輕握著她的袖緣,緩步跟在她的身后,不遠(yuǎn)不近,正好能將身后涌來的塵土擋住,不讓她干凈的衣裙上沾上半點(diǎn)污穢。

    不到半柱香的時(shí)辰,兩人便進(jìn)了密林,里頭叫不出名字的樹一棵又一棵密密挨著,枝葉相連,連日光都只能自綿密的葉縫里漏下寸許。

    李容徽替她尋了一個樹樁,又脫下了身上的大氅,放在略生了些青苔的樹樁面上,這才輕輕扶她坐下。

    棠音便將食盒擱在膝上,抬手打開。

    李容徽垂目看了一眼,輕聲開口:“你不是最喜歡用玫瑰酥嗎,今日怎么沒帶上?”

    棠音正伸手去拿一小塊云片糕,聞言便想起天香樓廊房里的事來,仍有些不大高興,便只抿了唇小聲道:“吃膩了?!彼f著,又將手里的云片糕遞給了他:“反正都是糕點(diǎn),云片糕也好吃?!?/br>
    李容徽沉默了須臾,伸手接過,輕咬了一口。

    云片糕清涼的薄荷味在唇齒間暈開,在李容徽嘗來,卻盡是涼薄的味道。

    當(dāng)初最喜歡不過的玫瑰酥,如今有了新的云片糕,還不是說厭棄就厭棄了。

    若是待人也是如此——

    李容徽眸中暗色翻涌,狠狠將口中的云片糕咬碎咽下,自她面前半蹲下身來,語聲卻仍舊低醇溫柔,帶著幾分誘哄:“棠音,這世間討人喜歡的東西有很多。但是有些東西,一旦定下了,便不能再反悔?!?/br>
    “比如婚約。一旦定下了,便不能再拈花惹草,始亂終棄?!彼f到最后幾個字的時(shí)候,頗有些切齒的意味。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深宅里與小妾爭寵的妒婦。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先哄小姑娘答應(yīng)了,一些念頭,也最好現(xiàn)在就掐死在襁褓中,免得日后再橫生枝節(jié),后患無窮。

    棠音正伸手去拿一塊蕓豆卷,聽到他這樣說了,便也輕輕點(diǎn)頭:“這是自然,父親也與我說過,婚姻大事,不可兒戲?!?/br>
    李容徽眉心微舒,卻見小姑娘又咬了一口蕓豆卷,輕輕咽了,這才若有所思道:“但是近日里我在想,男子與女子之間,也只是隔著一道偏袒一方的禮法,若是拋卻了禮法不言——”

    “即便是婚約定下了,也有和離的?!?/br>
    “有養(yǎng)面首的?!?/br>
    “還有私底下偷會情郎的?!?/br>
    他說一句,李容徽的眸光便沉下一分,直至晦暗到看不見一點(diǎn)光亮,底下翻涌著的,盡是陰暗的念頭。

    若是真說不通,也就罷了。

    大不了和離書她寫一次,他燒一次。

    面首養(yǎng)一個,殺一個。

    至于情郎,往后他一定將家中的院墻鑄得如銅墻鐵壁一般,上頭掛滿倒刺,再差無數(shù)重兵把守,看誰還能逾墻而入,來會他的棠音。

    即便是這樣想著,他口中卻仍舊是柔聲問道:“棠音也想要這些嗎?”

    棠音聽了微微一愣,面上涌起紅云,慌忙將手里的蕓豆卷擱了,下意識地就要出口否認(rèn)。但話到嘴邊,她又遲疑了一瞬,細(xì)想了一想,這才認(rèn)真道:“我不會納面首,也不會養(yǎng)情郎。”

    “但若是我所嫁非人,興許也會和離?!?/br>
    她說著輕抿了抿唇,輕聲笑道:“這話要是被那些夫子聽到了,怕是要惱羞成怒。”

    畢竟在他們眼中,女子就應(yīng)當(dāng)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無論嫁的夫君是怎樣一個人,都應(yīng)當(dāng)愛他忍他。

    但是近日里,聽了哥哥與李容徽的一席話,棠音細(xì)細(xì)想了許久,倒也想通了許多。

    雖然她不能夠如男子一般恣意妄為,但是與相看兩厭之人和離還是可以的。至少回了相府,爹娘與哥哥也不會嫌棄她。

    李容徽眸光微亮,抬眸定定望著她:“若是你所嫁之人,是兩情相悅之人,且他對你百依百順——”

    他有了上一回的前車之鑒,便又在棠音開口之前補(bǔ)充道:“除了養(yǎng)面首,會情郎,逛小倌館之外,對你百依百順,可還和離嗎?”

    “既然是兩情相悅,為什么要和離?”

    棠音略有疑惑地望向他,卻見眼前的少年眼底云銷雨霽般鋪上一層笑影,低聲道:“那便好。”

    他又輕聲說了下去:“皇子府自今日開始動工,我也得了出宮的腰牌,可以隨時(shí)前來監(jiān)工?!?/br>
    他放柔了嗓音,誘哄一般輕聲道:“若非宮中有急事,我尋常時(shí)日都在此處,你隨時(shí)可以來尋我?!?/br>
    他一提皇子府邸,棠音卻又想起了她來時(shí)的疑問,便接過話茬,輕聲問道:“歷來皇子府邸都是建在盛京城里,為何只有你的是建在京郊?”

    她想著來著的場景,秀眉輕蹙:“這里也太荒涼了一些。”

    ——是不是宮里的人,又苛待他了?

    李容徽平靜地將視線落在她的面上,不錯過她任何一絲細(xì)微的神情:“棠音喜歡熱鬧的地方嗎?”

    若是喜歡,那天底下,沒有比皇宮更為熱鬧的地方了。

    棠音輕啟檀口,正要答話,卻聽身旁不遠(yuǎn)處的密林里,傳來一聲嗚咽。細(xì)細(xì)弱弱的,像是隨時(shí)就要斷氣一般。

    棠音一驚,立時(shí)自木樁上站起身來,膝上放著的食盒無聲往下墜去,被一雙膚色冷白的手穩(wěn)穩(wěn)接住,放在一旁。

    李容徽皺眉,本想自己過去查看一番,但又不放心棠音一人在此,便輕聲道:“你若是怕的話,我們這就回去?!?/br>
    棠音并不是個十分大膽的姑娘,加之這白日里林間光線也暗淡,蒙昧中本就容易讓人想起一些怪力亂神之事,更何況那一聲嗚咽,細(xì)細(xì)弱弱的,不似人聲,在昏暗的密林里聽來,更是讓人渾身起了寒粟。

    她下意識地想點(diǎn)頭,可那嗚咽聲,卻又在風(fēng)聲里細(xì)細(xì)響了一聲,真像是有瀕死之人在求救一般。

    棠音遲疑一下,擔(dān)心是真的有人困在林中性命垂危,雖握著李容徽袖緣的手指已有些發(fā)顫,但還是輕輕搖了搖頭,顫聲開口。

    “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第71章 密林中   將小姑娘抱起

    棠音緊緊攥著李容徽的袖口, 隨著他小步往聲來處走。

    軟底的繡花鞋踏在地上成堆的敗葉中,一路簌簌作響,近乎完全遮蓋了那游絲般的聲音。兩人不得不走幾步, 便停下來一會, 仔細(xì)聽上一陣, 等聲音再度響起,才找準(zhǔn)了方向繼續(xù)尋過去。

    如此反復(fù)幾次,那聲音已愈來愈微弱, 幾盡斷絕。

    棠音心中惶急,握著李容徽袖口的手指輕輕放開, 在原地停下步子,鼓足了勇氣輕聲開口:“我們這樣走一陣停一陣的, 太耽擱了。不如你找過去, 我在原地等你?!?/br>
    她方才仔細(xì)留意過了,許是習(xí)武之人腳步聲輕些, 同樣是踏在敗葉上, 李容徽行走之間便沒有什么響動。

    若是將她留在這,李容徽不用找一陣停一陣, 也不用刻意放慢了步子,跟著她的步調(diào), 一定能事半功倍。

    李容徽回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她,見蒙昧的光線中, 小姑娘的臉色都駭?shù)冒琢艘粚?,雖是立在原地, 但身子卻僵硬,一動都不敢動,像是怕真遇上了什么鬼神。他便上前, 安撫似地?fù)崃藫嵝」媚锶彳浀陌l(fā)頂,語聲低醇,卻沒有半分遲疑。

    “不行?!彼荒軐⑻囊舄?dú)自一人留在這。

    即便樹林之中真是有人在求救,可旁人的死活與他何干?比不上小姑娘蹙一下眉毛。

    可棠音卻不肯,只輕輕推了推他,示意他趕緊找過去,執(zhí)意道:“要是林中真有人在求救,卻因?yàn)槲业R了時(shí)辰——”

    “那豈不是我害死了他?”小姑娘的嗓音有些發(fā)顫,杏眼里蒙了薄薄一層水光,在稀薄的日色下,恍如明珠將凝。

    李容徽心中軟下一片,略有些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在棠音面前俯下身來,修長的手指輕扣住她纖細(xì)的腰肢與裙擺下的腿彎,像是面對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地將小姑娘橫抱而起。

    棠音沒想到他會這般,身子微微往后一傾,失重感令她短促地驚呼了一聲,下意識地伸手,環(huán)住了李容徽的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