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熟水蜜桃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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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那次來他房間給他背東西時,他看著大提琴隔空撫摸的樣子。 他一定是真的熱愛,才會用那種眼神去看它。 穆格表情輕微地變了變,直接開口回絕,“不行?!?/br> “為什么啊?我真的好想聽?!?/br> “我已經(jīng)很久沒碰過了,生疏了?!?/br> 祝桃語氣可憐巴巴又帶了點羨慕說道,“我以前也很喜歡這些東西,但是我確實沒天賦,而且一開始家里條件也沒那么好,上一節(jié)課好貴,樂器也貴,最后只能放棄了?!?/br> “現(xiàn)在沒有這個顧忌,你喜歡哪種樂器,挑一種,我替你請家教,再送你一把琴?!?/br> “可是我現(xiàn)在不想學了嘛,就想聽你談?!彼牧斯娜鶐?,扯住他的衣袖輕輕晃動,“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她現(xiàn)在可以毫無負擔地對著他撒嬌,因為只要她不做錯事情,他通常對她都是和顏悅色的。 可是穆格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將她的手拂開,語氣生硬,“不行就是不行?!?/br> 祝桃好像被他的語氣嚇到,身體猛得抖了一下。 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被他這么嚴厲地呵斥過了,反應(yīng)過來以后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泡泡,直接沖到了鼻腔。 眼圈不由自主地紅了。 其實以前他對她的態(tài)度更惡劣,可是她從來都不放在心上,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被他一兇,心里覺得好委屈。 “不彈就不彈嘛,你那么兇干什么啊……”她紅著眼睛看著他,“我不聽就是了?!?/br> 女孩低著頭,抽了抽鼻子,有兩縷黑色的發(fā)絲順著肩膀滑下來,遮住了她的半張側(cè)臉和盈滿水汽的眸子。 她細細的手指摳了摳沙發(fā)的坐墊,委屈得快要哭出來。 穆格沉默了很久。 然后突然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走到陳列的櫥窗前,他將它取了下來。 大提琴相較于小提琴而言,大了很多,跟他的長腿幾乎齊平。 他調(diào)了調(diào)琴弦,拿起拉弦的時候,手很明顯地抖了一下。 祝桃有些疑惑。 不過她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琴聲一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很不連貫,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的右手腕不太靈活。 她這才突然想到他手腕那里的那道疤。 她不想聽了。 可是男人似乎已經(jīng)找回了感覺,琴聲逐漸潤滑,雖然還是偶爾能聽出有些許不流暢,但是對她這個外行來說,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綿延的音符像是起伏的山脈,被白雪覆蓋,顯出沉郁的神秘。 曲調(diào)如誤入隧道的飛鳥,在黑暗中尋找出路。 最終,長日落盡,白晝被黑色的巨浪吞噬,最后一絲光亮也徹底熄滅,它拖著沉重的翅膀孤單前行,直至筋疲力盡。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大提琴渾厚且豐富的聲音,看著他垂下的眼睫看不到的情緒,祝桃突然覺得很難過。 她好像聽到了夢想破碎的聲音。 可是,他依然捧著殘骸悲傷行走。 二樓的主臥,穆敬澤聽到大提琴的聲音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讓護工將他扶起,走到房門口,又屏息聆聽了片刻,突然老淚縱橫。 第27章 始作俑者 這里沒有救人于水火的王子?!?/br> 第二天, 穆格推著穆敬澤在花園里散步。 走到噴泉那里,穆敬澤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停下來。 “我昨天晚上, 好像聽到你拉大提琴的聲音了?!?/br> “嗯?!蹦赂裱凵竦?,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這么多年了, 你怎么又拿起來了, 你不是已經(jīng)好多年都沒碰過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無所謂了。”他笑了笑,“十幾年了,想看看自己還記不記得?!?/br> “我看你昨天情緒不太好,你是不是想起穆螢了……”穆敬澤帶著懷念說道, “以前螢螢還在的時候,我們每一年都是這么給她準備生日, 好多年沒有這樣做過了, 我只顧著給小桃過生日,忘記你的感受了。” “沒有的事,我早就不記得了?!?/br> “你一直都很懂事,所以……我總是忘記在意你的感受, 不過看到你和小桃相處的這么好,我真的很欣慰, 看著她越來越好,我也很高興, 仿佛螢螢又回到了我身邊。” “我沒關(guān)系,您也不必把我想的太脆弱?!?/br> 祝桃在房間里對著鏡子練習了很久, 甚至還換了一件很喜歡的連衣裙。 粉色的面料點綴著珍珠白的細絲,在太陽光下閃閃的,有一種收集到陽光的美好。 穆格今天沒有去公司, 她想去試探一下他對自己的心意。 “你對我到底怎么看的?” “不行不行,拗口?!?/br> “你喜歡我嗎?” “不行不行,太直白了。”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不好不好,好像鬧分手一樣?!?/br> 她垮著臉想了半天。 他應(yīng)該對她是有點感覺的吧,不然他從來不讓別的女人近身,但是卻從來沒有排斥過她。 他會抱她,還親吻過她的額頭…… 她紅著臉,又撫摸了一下那個如夢般輕柔的吻。 不管了,先旁敲側(cè)擊的問問再說。 她對著鏡子照了又照,還涂了個淡櫻色的唇釉,粉粉的,很配她的裙子。 穆格并沒有在房間,管家告訴她說兩人去了花園。 祝桃提起裙角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樣跑了下去。 她從噴泉的另一側(cè)跑過去,剛準備繞過去跟他們打招呼,卻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腳步一頓。 “真想看到螢螢成年的樣子?!蹦戮礉筛袊@道,“昨天小桃蹲到我身邊那個樣子真的像極了你meimei?!?/br> “嗯。” “幸好祝向山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不然我們也不能這么順利地把她接過來,有了小桃在身邊,我現(xiàn)在開心多了。” 穆格的聲音傳來,“只要您高興,什么都是值得的?!?/br> “對了,當初和祝向山交易的時候,你們怎么約定的?小桃以后會被要回去嗎?” “不會,都解決了。” 風停止了吹動。 花草也靜止在那里。 飄起的粉色裙擺歸于平靜,像一朵失去水分的桃花,垂下了花瓣。 只有噴泉里流動的水聲依然喧嘩。 交易……meimei…… 在這樣炎熱的夏季,她像是被封進了寒冷的地下河,被凍在厚厚的冰層下面。 空氣逐漸變得稀薄,她被扼住了喉嚨。 流淌的碎冰狠狠刺穿了她的胸口、四肢,然后鉆進血管,一點一點,由內(nèi)到外,將她整個軀體都凍在了一起。 原來…… 原來是這樣。 那么一切都說的通了。 穆格看她的眼神為什么總是像在透過她看著另外一個人,為什么祝向山會認識這樣富貴的人家,為什么穆敬澤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會那么激動,病愈回家以后對她又是那樣疼愛。 假的。 全都是假的。 穆格推著穆敬澤往回走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向后一看,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躲在噴泉后面的祝桃。 少女的臉上一片慘白。 她穿著一件粉色的連衣裙,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現(xiàn)在卻被突如其來的料峭春寒打落枝頭。 穆格蹙起眉心,不動聲色地將穆敬澤交給管家,然后折返了回來。 “你怎么在這?” 祝桃好像突然被驚醒了一樣,愣愣地看著他。 唇瓣抖得太過劇烈,以至于說話都有點費力,她張了幾次嘴,卻始終沒有說出話。 看著她這個樣子,穆格的喉結(jié)快速滾動了兩下,開口時聲音卻依然平靜,“怎么了?” 她抬頭看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終于說出這句話。 “我長得很像你死去的meimei?” 褐色的瞳孔微斂,像是凝固的糖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