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嬌嬌 第60節(jié)
裴深教余魚怎么做。 他單手托著余魚的臀,一手用衣服壓在她的頭頂,把小姑娘牢牢按在懷中。 余魚幾乎是坐在裴深的手臂上,她雙腳懸空,聽著裴深的話,卻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盡可能放松。 雨打得嘩啦啦,粗壯的樹下根本不敢停留,裴深腳下生風(fēng),單手抱著小丫頭在雨幕中疾行。 余魚被衣服蒙著,并不太能被雨水淋到。只她靠在裴深的肩臂,聽他略顯急促的喘息,有些擔(dān)心。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彼p輕扯了扯裴深的衣服,“抱著我太累了?!?/br> 她這么大的人了,也不輕,抱在懷中一時罷了,一直抱了這么久,裴深肯定累。 “不累?!?/br> 裴深的確不累,小丫頭太輕了,抱在懷中最多的分量,還是雨水給予的。 更何況,這么單手抱著她,也算是一種提前的練習(xí)。 “真的不累嗎?” 余魚眉宇間都是擔(dān)憂。 “當(dāng)然?!?/br> 裴深手臂顛了顛,把余魚嚇得趕緊摟著他的脖子。 他早就被雨水淋濕透了,后脖頸的雨珠,濕漉漉,滑滑的。 雨幕里,都能聽見裴深的輕笑。 “抱著你一整夜都行。” 回到莊子時,余魚就算被衣衫裹著,也濕的差不多,從頭發(fā)絲到腳趾,都是濕漉漉的。 小蓮嚇了一跳,趕緊要伺候余魚更衣,還是在此之前,有個莊子里的丫鬟說,隔壁間的湯池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裴深把余魚放在正房里,自己去了偏房更衣,余魚這會兒找不到他人,尋思著淋濕了,去湯池泡泡也好。 她還專門叮囑小蓮,若是看見裴深了,讓他也記得去湯池泡泡。 余魚滿心想著,這么大的莊子,想必湯池也很多。 從正房后面分出來的一個隔間,就是整個的湯池。 足有一丈長的湯池,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熱湯,余魚淋了雨,渾身冰冷,泡進湯池里,才從腳上逐漸起了熱意。 她衣衫早就濕透了,褪去后,小蓮抱了去洗,還是莊子里的丫鬟,在她手邊放了一套干凈的衣裙。 如今她泡在湯池中,渾身上下,也就脖子上剛套著的玉佛像了。 白皙如雪,翠玉如水。 余魚小小的一團,趴在扶手石閉著眼,幾乎要睡著了。 卻聽見嘩啦一聲水響,猛然驚醒了她。 余魚睜開眼,卻看見湯池的另一側(cè),裴深站在那兒,衣襟松散,腰間的玉革帶不見了。 很明顯,剛剛是他的玉帶掉入了湯池中。 余魚眨了眨眼,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裴深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 她瞪圓了眼,慢騰騰地,慢騰騰地縮成一團,然后整個人從鼻子以下,都泡在水中。 他……他怎么來了?! 余魚雙手抱著自己,腦子里一片混亂。 她想了很多,卻有什么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甚至都不敢說話,在想自己要是不說話,或許裴深不會發(fā)現(xiàn)她。 半天了,卻聽見裴深似乎低聲嘖了嘖。 “莊子里的丫鬟估計誤會了。當(dāng)我們已經(jīng)親密無間。” 余魚不吭聲。 哪怕裴深背著身,她都有些不太|安全的感覺。 平日里給她最大安全的,是裴深。 這會兒給她帶來最大不安的,也是裴深。 裴深背著身,目光落在不知何處。 他這會兒還沒有更衣,渾身濕漉漉的,也冰冷。 可心里是燥熱的。 這份燥熱,讓他抿了抿唇,然后調(diào)笑似的輕聲問。 “小丫頭,今天是我的生辰,你要不送我個生辰賀禮?!?/br> “回去后我們成親,如何?” 第44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余魚覺著她可能是被熱湯池給泡的腦子暈了,不然怎么會聽到裴深說要和她成親呢? 明明她只是假冒的未婚妻。 夏日暴雨來的迅猛,停得也快,只是暴雨過后的山路并不好走。余魚還對這種雨天走山路有些陰影,還好裴深直接吩咐下來,說是今夜在莊子里留宿,暫不回去。 知道不回去的時候,余魚也有些意外。她本以為怎么都要趕回去的。畢竟在她的印象里,留宿在外,好像不是一個很說得過去的事。 不過這么一來,她也有些放松。 下過雨的夜里,是清朗的星空,眾星拱月,枝頭鳥雀蹦跶,偶有蟬鳴蛙叫。 余魚睡不著,坐在廊下看夜景。 在楚國公府的夜晚,是很少有這靜瑟的夜。 甚至有些像她小時候,在那個破舊的小院里,天天渡過的夜。 一個人坐在廊下,仰望著夜空,數(shù)一數(shù)星星,用一根小草在長滿青苔的臺階下逗蟲子,這就是余魚小時候的樂趣了。 腳步聲靠近時,一條帶有體溫的斗篷落在她肩頭。 裴深順勢在她身側(cè)也坐下。 他哪怕是坐著,也比余魚高出許多。 一時間,兩個人倒是都沒有說話。 熱湯池的意外,仿佛都被忘卻了。 同時被忘的,還有裴深說的話。 本來余魚是沒有想的。但是裴深坐在她身側(cè)時,她忍不住又想起他說的話了。 什么叫成親。 是兩個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人,立下的盟約。 裴深是要和真正的丁姑娘成親的,他們有盟約。余魚只是假冒了丁姑娘的身份,她能接受裴深的撫養(yǎng),是因為裴深在知道她是余魚的時候,就答應(yīng)要照顧她養(yǎng)她。可是婚約是丁姑娘的,不是她的。 裴深是不是忘記了? 他們之間,并不是能成親的關(guān)系。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么,想到裴深說的那句話,余魚渾身別扭,他坐在身側(cè),一下子就手足無措了。 坐在廊下的小姑娘有些不自在了,甚至提著裙,有種偷偷溜走的準(zhǔn)備。 裴深眼疾手快,把小丫頭一把按著肩膀,按回原地。 “坐著?!?/br> 他聲音懶懶地。 余魚不動了。 兩個人并肩看著星空,看著廊下蜘蛛一圈圈爬著吐絲結(jié)網(wǎng),余魚打了個哈欠。 “困了?回去睡吧?!?/br> 裴深剛說完,見余魚慢悠悠準(zhǔn)備起身,又慢條斯理補充了一句:“你和我成婚后,困了想睡覺,我就能抱你回去,然后一起睡?!?/br> 余魚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沒踩穩(wěn)。 裴深悶聲笑著,還是第一時間扶住了小丫頭。 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她臉頰又漲紅了。 “……這是不對的。” 余魚憋了半天,只憋出這么一句來。 “我們是假的。不能成婚?!?/br> 裴深索性又把小丫頭按回來,坐在自己身側(cè)。 經(jīng)過這么一句話,她也看不出什么困倦了,滿眼都是震驚過后的清醒。 “什么假的?我對你好是假的?” 裴深明知道她的意思,偏偏故意扭著來。 余魚急了。 她當(dāng)然知道裴深對她好是真的。 他的好,是她長這么大以來,最最最好的一個。 也是她最依賴,最渴求的。 “不是!我說的是,可以成婚的關(guān)系是假的。丁姑娘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應(yīng)該和她成婚?!?/br> 裴深覺著有必要和小丫頭真的講道講道了。 他抬手按著余魚的肩膀,免得小丫頭一激動,又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