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對jian臣未婚夫真香了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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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英怔怔地松開了手。 這是他一直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的事。 那時他也只在舞勺之年,變故襲來時不知所措,已是無暇自顧,實在是管不及幼妹。他不是沒想過要帶蘇湞走,只是他自己是白身,一人脫身容易,再帶一個蘇湞就有拐帶貴女之嫌。 當年外祖云錚因嫡女執(zhí)意遠嫁,一怒之下同她斷絕關(guān)系,若不是家中男丁亡故,后嗣無人,只怕也不肯接納蘇英這個外孫,至于蘇湞這個沒用的外孫女,他決計是不想要的。 再有西北苦寒,云家也無可靠的女性長輩替蘇湞說親。林林總總加起來,就變成了身不由己四個大字。 蘇英一直懷有愧疚,又總僥幸地想著,自己被算計是因著爵位,蘇湞是女子不能襲爵,又聰明聽話,總能謀得一席之地。 現(xiàn)在被段容時點破,證實親妹在京中過得并不好,蘇英只覺得苦悶至極。 他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我已經(jīng)回京,我meimei不是必須嫁給你,天下大好男兒有的是,不是舍了他二皇子,就必須屈就你段大人。” “不嫁給我,你要讓她嫁給誰?你邊軍的屬下,顧家?”段容時聲線極冷,“對了,說到顧家,你可知前不久,顧湘婷也打過她的主意,想讓她嫁給顧家三郎?可惜再沒后文。” 西北邊境云家獨大,往來皆是粗魯武人,蘇英順著想了想,竟然沒能挑出個可供托付之人。英國公府是鐘鳴鼎食之家,于身份上倒是匹配,但英國公一向明哲保身,又是皇后一派,必不可能為了蘇湞得罪二皇子。 英國公府同兄妹二人有著上一輩的情誼,蘇湞又在他家受多年教養(yǎng),連他們都不肯出面,其他人更不可能趟這門渾水。 可段容時這等jian臣,一向是無利不起早,旁人尚且推三阻四,他卻上趕著要求娶蘇湞,履行百八十年前的一樁婚約。 “你究竟要做什么,有什么圖謀?”蘇英頭皮發(fā)麻,緊緊盯著段容時,煞氣畢現(xiàn)。 “我已經(jīng)是她最好的選擇,唯一的選擇?!倍稳輹r不閃不避,對上他的眼神,“正如當年你別無他法,只得只身前往西北。如今蘇湞,也只有我這一條活路?!?/br> - 上回在西川寺被二皇子攔住,著實嚇了蘇湞一跳,回家后連著做了好幾夜的噩夢。蘇英后來傳信,說自己進了禁軍,這些日子排查嚴謹抽不得空,反正到時也會隨駕去獵宮,便約她到夏獵時再見。 沒過幾日便要及笄,雖在這之前見不著兄長有些遺憾,但蘇湞還是安心在家備禮。 江南水患禍及多個州縣,各地義倉儲備不夠,戶部不得不開了社倉,又發(fā)派了許多賑災(zāi)銀兩。正是多事之秋,蘇迢身在司農(nóng)寺感受更深,要求蘇湞的及笄禮一切從簡。 儀典是早就備下的,蘇湞畢竟是伯爵府里第一個成年的孩子,不管家里有多少齟齬,也不至于在此處虧待了她。 徐氏刪刪改改,將及笄禮盡量精簡,觀禮的賓客也只請了常來往的,為著避嫌,又將諸項清單交由蘇湞自己再過一遍。 蘇湞自然不會客氣,當真拿著清單一樣一樣對過去,徐氏被她這舉動氣到,干脆就甩手回了清暉園,留她慢慢點算。 “我父親也說伯公做的是對的,若在這關(guān)節(jié)上還有鋪張,難免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鳖櫹骀米诶C凳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扇墜上的流蘇,“只是委屈你了,及笄禮可就這一回啊?!?/br> 及笄禮的加笄正賓請的是英國公夫人,顧湘婷是贊者,提前來蘇家給蘇湞幫忙。 蘇湞忙活了一天,指派飛絮將綢帶放好,這才找到機會喝杯茶。 “顧jiejie,顧大姑娘,你不是來幫忙的么,怎么就只在這兒說風(fēng)涼話?!?/br> 顧湘婷哼哼兩聲,別扭地站起來溜達幾步,看見托盤上的黑木簪,疑道:“這是什么,黑黢黢的,你要用這個行及笄禮?” 她捻起托盤里的木簪,借著陽光細細打量。這簪子通體漆黑,平平無奇,在陽光下卻泛著琉璃一樣的光彩,簪頭嵌著一塊紅寶石,指甲蓋大小,色暗如血,內(nèi)無雜質(zhì)。 “什么都能儉省,可這木頭簪子也太過了吧?”顧湘婷撇撇嘴,“而且這樣式老氣的很,你要是沒別的,去我那兒挑一挑吧?!?/br> “什么老氣,不識貨,我覺得挺好看的?!碧K湞一把搶過發(fā)簪,小心地放回盒子,又珍重地摸了摸,臉上帶著不自覺的笑意。 這簪子是段容時送來的。 及笄的發(fā)簪本該由父兄備禮,蘇迢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蘇英也沒顧得上,到是飛絮替她送信時,在街上撞上了胡樓。 胡樓也不多說,直接將一個紅底描金的盒子遞給飛絮,說是段容時托付,請她務(wù)必帶給蘇湞。 段容時不是沒送過東西進來,前些日子她被罰跪祠堂,段容時便使喚人送了些化淤的藥膏,還有幾包防止風(fēng)寒的草藥進來,但這一回送發(fā)簪,意義顯然更有不同。 顧湘婷見蘇湞看著發(fā)簪,滿臉溫柔的笑意,不禁一陣惡寒,“你怎么笑得這樣惡心,這發(fā)簪不是你買的吧?”她不知想到什么,挑了挑眉,附到蘇湞耳邊輕聲道,“這是誰送的,說說?不會是二皇子吧?” 第15章 及笄 竟敢如此狂悖! “瞎說什么呢!”蘇湞也被這個可能性激得一身雞皮疙瘩,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你可真能嚇人。” 顧湘婷想了想,也覺著不大可能,“那究竟是誰送的?” “不告訴你。哎呀,”蘇湞推著她,兩人一起走出房門,“咱們快去吃飯吧,我看你就是閑得餓著了?!?/br> 大周禮制,女子十六及笄,于家祠之內(nèi)受禮,更衣改髻,然后成人。 一大早,蘇湞穿著采衣,梳著女童的雙鬟髻站在徐氏身邊,同她一起恭請賓客,往來的都是親近的人家,見蘇湞還是少女的打扮,舉止卻十分有禮,都是止不住的贊嘆。 也有人旁敲側(cè)擊地,想打聽二皇子和皇后的事,徐氏得了蘇迢的授意,閉口不言,只作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倒讓有心人暗自揣測許多。 賓客都已入席,吉時已到,正要開始行禮時,汪mama卻急匆匆地跑進來。 “大娘子,暫且、暫且先等等?!?/br> 吉時不等人,徐氏皺著眉看了看滿堂賓客,低聲斥道:“等什么等,把話說清楚?!?/br> 汪mama喘勻了氣,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徐氏先是訝異地睜大眼,眉頭展開,而后又滿面春風(fēng)地挺直身,招呼眾人都等上片刻。 觀禮的客人摸不著頭腦,有人問道:“大娘子,這是在等什么呀,時辰都是算好的,誤了可就不好了?!?/br> 徐氏滿臉得意,笑得篤定,“娘子別著急,待會兒你就知道啦?!?/br> 蘇湞在旁邊什么也沒聽見,也是一頭霧水,她看著徐氏的笑容,心下略有不安。 也不過片刻功夫,蘇迢恭恭敬敬地帶著一位內(nèi)官過來了,“到了,大人,便是此處。來,乖女兒快過來,這是二殿下府上的吳內(nèi)官,快過來拜見。” 吳內(nèi)官是二皇子的貼身近侍,蘇湞的及笄禮,能讓吳內(nèi)官親自出席,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場上眾人自然想到方才提及二皇子時,徐氏那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是有所隱瞞。這樣看來,恐怕是好事將近。 眾人心思各異,蘇湞亦是心情復(fù)雜,但還是按捺下情緒,依言對吳內(nèi)官行禮。 夢里在她及笄禮上并沒有這一遭,許是那時二皇子篤定,蘇湞已經(jīng)是鐵板釘釘?shù)膫?cè)妃人選,因而并未有其他舉措。 吳內(nèi)官靈活地避開身,笑道:“不必多禮,姑娘日后前程遠大,奴婢當不起這一禮?!?/br> 蘇湞僵硬地直起身,蘇迢和徐氏已是喜不自勝,唯有蘇沐冷眼看著這一切,翻了個白眼。 吳內(nèi)官又贊了幾句,說歸正題,“蘇家姑娘聰慧俊秀,宮中娘娘也是贊譽有加的?!边@句娘娘自然指的是皇后,“殿下得知姑娘及笄,特意托我送禮來?!?/br> 說罷他揮了揮手,后頭一個小黃門雙手奉上,是一支九轉(zhuǎn)累金絲的并蒂海棠發(fā)簪。 “殿下的意思是不必著急謝恩,姑娘只要安心奉禮,日后自有相見的時候?!?/br> 蘇湞還沒來得及說話,蘇迢同徐氏已是千恩萬謝。 禮已送到,吳內(nèi)官不好多留,蘇迢夫婦又恭敬地將人送出門。 主家不在不好行禮,賓客們百無聊賴,小聲議論起剛才的事,蘇湞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那只金簪,唇色發(fā)白。 幸好,幸好不是賜婚的圣旨。 她閉上眼,夢中的種種一一在眼前掠過,惡毒的言語,激烈的鞭打,還有無數(shù)陰毒的算計,以及最后那場燒毀一切的大火。 都過去了,不,是都不會發(fā)生了。蘇湞告訴自己,她絕不會踏進二皇子府的大門。 女子及笄禮本是后宅中事,蘇迢送過五內(nèi)官便去了書房,回來的只有徐氏一人。 徐氏笑得見牙不見眼,支使蘇沐將二皇子送的金簪替換掉原先的烏木簪。蘇沐是儀典有司,即為正賓奉上及笄正禮發(fā)簪之人,此事由她去辦原是應(yīng)當。 可蘇沐說什么也不肯去。 徐氏嚴肅道:“沐兒,你要鬧脾氣,平日里鬧鬧也就罷了,今日是什么場合,大家都看著呢。” 蘇沐甩開手坐下,“誰要去誰去,當個側(cè)妃便了不得了么,哪有讓親meimei伺候的道理。側(cè)妃側(cè)妃,說得好聽,不過是個妾……” “住嘴!”徐氏一拍桌子,“你父親說的沒錯,我真是太放縱你了,縱得你不知天高地厚。這樣的話也是你能說的?” 蘇沐眼圈通紅,猶自嚷嚷道:“本來就是,不過就是個妾,日后生的也是庶子庶女,有什么了不得的!” 徐氏舉起手卻又停住,終究沒能舍得下心打上去,又訓(xùn)了幾句才出門去。 多了這么個插曲,拖了將近半個時辰,正禮這才開始。 樂伎奏響琴瑟,蘇湞一步一停,緩緩從人群中間走過,來到祠堂前。 劉夫人穿著命婦吉服,早在門前等候多時,笑得慈和,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齊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蘇湞跪在蒲團上,劉夫人洗凈雙手,替她解除發(fā)髻,拆卸裝飾。 蘇湞拜謝起身,見一旁的蘇沐眼圈微紅,一臉委屈的樣子,頓了頓,終究沒有多問,從她手上接過衣服,避去小帳內(nèi)更衣。 換過舊衣物,蘇湞穿著素色襦裙,走過眾人,向徐氏跪拜行禮,賓客們紛紛道賀,蘇湞又回到祠堂前,在蒲團上跪下。 劉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又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br> 顧湘婷上前,將蘇湞長發(fā)挽起,劉夫人亦跪在她身后,準備為她加笄。 蘇沐奉上托盤,蘇湞正該拿起發(fā)簪遞給劉夫人,卻發(fā)現(xiàn)里面放著兩只發(fā)簪。 一只烏黑如墨,唯有紅寶石內(nèi)蘊光華,另一只金光燦爛,細碎的百顆寶石鑲嵌其上,絢爛奪目。 蘇湞看了一眼托盤,又看向蘇沐,眼中意味深長。 蘇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同時奉上兩只簪子。她既不愿意蘇湞順順當當?shù)佤⑸辖痿?,成為皇子?cè)妃,也不敢忤逆母親,隱匿金簪。 說到底,她不過是想有所反抗罷了。 她毫不客氣地瞪回去,卻見蘇湞沖自己一笑,杏眼微微瞇起,唇邊梨渦若隱若現(xiàn),分明是簡衣素服,卻有幾分驚心動魄的艷麗。 嫡姐竟這樣好看么?蘇沐不由一怔。 沒等她回過神來,蘇湞已經(jīng)拿起了那只烏木簪,雙手遞給劉夫人,“請正賓加笄?!?/br> 不卑不亢,也不因貴人垂青而忘形,正是大家風(fēng)范。 劉夫人心里暗暗點頭,待將發(fā)簪拿到手里,卻不由得驚異。 她自小在錦繡富貴堆中長大,自然識得出,這不是木頭,而是一種香,名為奇楠降真香,尋常能尋得一小點便要千金萬金,這發(fā)簪渾然一體,顯然是從一整塊香中取出來的,不知那粗料又是多大一塊了。 再說簪頭上的紅寶石,顏色深紅如墨,華彩熠熠,竟比從前在皇后宮中見著的還要通透。 如此珍品,僅憑蘇家哪里能有,又怎么舍得用在蘇湞身上。 劉夫人按捺下心思,依禮為蘇湞簪上后起身。 顧湘婷看不上這只發(fā)簪,卻看出蘇湞不愿用二皇子送的,也象征性地為她扶正發(fā)髻。 正禮行畢,蘇湞入帳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