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鄙倌臧淹蓝淅锏亩鷻C拿出去，用一副出了大事的表情看他，“你剛才說什么？”

    同桌不解地拿回耳機?！拔艺f我不要老婆，我要好好學(xué)習(xí)。怎么了？”

    “怎么了？”輪到少年不解了，“怎么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么了？一個人對你的感情難道不比學(xué)習(xí)重要么？”

    同桌聽完這句，顯然是認(rèn)真地想了想?！爱?dāng)然是學(xué)習(xí)重要?！?/br>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少年給他一記眼刀，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同桌除了不會變通，他可能還缺心眼，“一個人對你的付出，你們兩個的感情，你再對這個人的付出，通通都加在一起……怎么可能比學(xué)習(xí)重要？”

    同桌放下手里的筆，像是準(zhǔn)備思考這個問題了。

    “活生生的人和情感當(dāng)然比考試重要。學(xué)習(xí)什么時候都可以，但是老婆過了這村可能就沒有這個店了?！鄙倌晗氲搅俗约?，一段感情經(jīng)過重重磨練，現(xiàn)在還沒修成正果呢，“你看我，平時請個假或者逃個課，都是為了干正事，學(xué)習(xí)基礎(chǔ)打得扎實，缺了一天半天的無所謂。我要是像你這么死腦筋我老婆就沒了！”

    “我不能理解。”同桌搖搖頭。

    “你不能理解是因為你沒碰上，誰讓你這幾年光學(xué)習(xí)了?！鄙倌晔囊C正他的歪思想，“我告訴你，做題可以冷門，但是做人不能邪門，你為了學(xué)習(xí)放棄老婆這點就是錯誤的?！?/br>
    同桌繼續(xù)搖頭：“可是我想考好大學(xué)?！?/br>
    “考好大學(xué)和找老婆沖突么？再說你都保送了?！鄙倌昀^續(xù)叨叨，“我問你一個著名歷史遺留問題，如果有一份真摯的愛情和考試同時擺在你的面前，你只能選擇一個，怎么選？”

    同桌沒有花費時間考慮：“當(dāng)然是考試。我現(xiàn)在還沒到體驗愛情的年齡呢，我得到經(jīng)濟完全獨立才行。”

    “你完了，你真的完了?！鄙倌旰掼F不成鋼地說，“你啊，就是被應(yīng)試教育思想逼瘋了，改天兄弟帶你見見世面，你和這個社會接軌之后就懂了。但我先給你一句箴言，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能領(lǐng)悟么？”

    同桌愣了幾秒，這回是真的在考慮了?！邦I(lǐng)悟不了，我還是想好好考試……”

    “你……算了，改天直接帶你出去見世面?！鄙倌暾f。以前他聽這些言論還能忍，現(xiàn)在自己感受了一把跌宕起伏的愛情，真覺得留住人比什么事都重要。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他往外走，馬上就要高考了，他也得靜靜心，暫時沉淀下來。

    他所有的美麗計劃都近在咫尺，和自己隔著三個字，這三個字是“高考完”。高考完，自己徹底脫離高中生的身份，可以用更多的時間去支配，還可以在大學(xué)里感受成年人世界的錘煉。

    高考完，他才覺得自己的戀愛正式開始，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

    路過一個擺攤的，少年情不自禁地停下來。攤子上沒什么特別貴的物品，全是幾塊錢的小玩意兒。

    “5塊錢一個，10塊錢三個啊，隨便選。”小攤販說。

    少年的眼神在小玩意兒上打轉(zhuǎn)，路燈亮起來，給他的臉加了一層有家可歸的質(zhì)感。

    “都要了，能不能便宜點兒？”他指那一大堆冰箱貼，“一樣來一個?！?/br>
    “行！”小攤販痛快，“今天剛擺攤就開張，算是好兆頭！小哥兒們今年高幾了？”他邊拿冰箱貼邊問，看面前這身校服，就知道剛從旁邊的學(xué)校出來。

    “我高三?！鄙倌昴贸鍪謾C準(zhǔn)備掃碼。

    “呦，那和我家閨女一樣，馬上高考啊！”小攤販遞給他一大包，“提前祝你金榜題名！”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可以泰然處之地接受陌生人的善意。“謝了，也祝你閨女金榜題名。”

    滿當(dāng)當(dāng)一口袋冰箱貼到手，少年仿佛抓著什么秘密鑰匙，把這些東西拿回去，男人就跑不了了?，F(xiàn)在自己還沒時間，等高考完，他們可以去全球各地的小集市，買幾百個、幾千個回來。

    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他以為是男人問自己下沒下課，沒想到，是聲樂老師。

    “喂?！鄙倌贲s緊接，“我先說好啊，這幾天我沒打架沒鬧事，表現(xiàn)非常好。那個耳返和話筒我見著了，非常滿意，多少錢??？我是直接給你打銀行卡里還是……”

    “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爸手里？”手機里冷冰冰地說。

    少年拎著的一口袋冰箱貼，差點兒全部漏在地上。

    “是不是啊？”聲樂老師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是語速明顯比往常快，“你是不是瞞著我什么事沒說？”

    天黑了，少年看著烏壓壓的云，仿佛被云纏住了。這根弦一直繃著，終于崩了。

    “出什么事了？”他問，因為太著急，說話的時候破了個音。

    雖然沒有直面回答，但是這比回答了還可怕。聲樂老師嘆了口氣，這明顯就是有事，而且絕對是大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少年都沒察覺出來，他的手在哆嗦，嘴唇也在哆嗦，“他以前……和我爸在一起的時候……有過，有過照片。是不是照片出來了？是不是？”

    手機里沒有回應(yīng)，就是這種不回應(yīng)，讓少年的手更抖。

    “還有一些……呃，就是……”他不知道該怎么說，一個重磅消息把他的語言能力砸回小學(xué)水平，“就是……那不是他的錯，你懂吧？和他沒關(guān)系啊，他……他當(dāng)時和我爸是談戀愛的關(guān)系，兩個人在一起……就……嗯，就你懂我意思吧？除了照片，可能……可能還有些……”

    “還有些什么？”聲樂老師閉上了眼，這事太大了。

    “沒了，就照片和……視頻。你能不能幫他？”少年的世界全部黑了，他沒想到，世界上真有人會用這種方式報復(fù)、毀掉另外一個人。不，對藝人來說，私生活私密照就是最致命的，這一點老混蛋比自己清楚。

    馬上就要pk賽了，他要提前毀了他！

    “你幫幫他吧?！鄙倌暾Z無倫次地說，“他……他不知道會這樣。以前他和我爸是談戀愛，他倆真的是談戀愛的關(guān)系，不是包養(yǎng)，我能作證的。我可以隨時隨地和任何媒體作證，他和我爸是正當(dāng)戀愛，所以……拍那些也沒錯吧？是吧？你懂我意思吧？”

    “不是我懂不懂，是這件事不能爆。”聲樂老師說，“我的圈內(nèi)朋友告訴我的，說今天所有你能想到的營銷號都收到了東西，和錢，今晚預(yù)熱，明早曝光。你以為你爸會被翻出來？根本不會，被翻出來的只有他一個人！”

    少年蔫在了路邊上。

    “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說？”聲樂老師氣極了，不過他也算真認(rèn)識到男人戀愛腦到什么程度，“你趕緊回去找他，問他，那些東西都拍什么樣了，再想辦法挽救……”

    “那些東西我見過。”少年有氣無力，“我都見過的。”

    聲樂老師又不說話了，短暫停頓之后才問：“很……很嚴(yán)重嗎？”

    “我回去找他，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他，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鄙倌昝偷卮蛄藗€哆嗦，狂奔著，想要用自己的腿跑回去。半公里之后，他才想起來要打出租車。

    回家的路程格外漫長，少年仿佛一瞬之間得了怒路癥，有車插隊他就要急。連司機都看不下去了，連勸帶安慰地哄了半天，生怕這位乘客從書包里甩出一把菜刀來，血洗紅綠燈。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少年跑下車?yán)^續(xù)狂奔，拍了半分鐘的門，門才打開。

    “回來了？”男人站在門里，脖子上掛著幾層汗似的。

    少年二話不說先抱住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覺得男人已經(jīng)知道了?！皼]事，沒事啊，不怕，我回來了?！?/br>
    男人也趕緊抱住他，明知道這個男孩兒什么都做不了了，可這一刻，他的心里是完全安定的。

    “沒事，我想想辦法。”少年一下將人抱起來，捧著似的抱進來，鎖好門。他真想抽自己，最想、最應(yīng)該好好保護的人沒護住，還他媽有臉和同桌長篇大論老婆和學(xué)習(xí)哪個重要。

    “我有辦法，你讓我想想，你別怕啊，不用怕。”少年抱著他不肯松手，生怕自己一松手，眼淚就掉下來。

    “我不怕，你別怕?！蹦腥朔催^來安慰他，手掌護在少年的后心處，感受掌心下面亂鼓滔天似的心跳，“經(jīng)紀(jì)人已經(jīng)告訴我了，剛才我已經(jīng)上網(wǎng)看了，預(yù)熱消息已經(jīng)鋪開了。沒事，大不了我回老家，我爸媽還有個小鋪子，他們都是很簡單的人，根本不知道大城市的事?？墒悄氵€要上大學(xué)，我又不能馬上回去……不回去也行，換個工作就好。你別怕?！?/br>
    “經(jīng)紀(jì)人告訴你的？”少年的胳膊還在打顫，這才發(fā)現(xiàn)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包冰箱貼，“對，找他，找他！你給他打電話，我和他說！”

    男人苦笑了兩下，但還是摸手機去打電話了。趁著這個空檔，少年打開微博，熱搜已經(jīng)鋪天蓋地來了，說是明早要爆料一位最近勁頭很大的明星的感情私密照，多年戀情浮出水面，大尺度。所有人都在猜這個人是誰，少年點開評論區(qū)，發(fā)現(xiàn)不少人都不約而同打出了男人的名字和一個問號。

    手機屏幕都開始抖了，少年抓住手腕，沒用，拿不穩(wěn)手機。

    “給你?！蹦腥税咽謾C遞過來。

    “喂？喂！”少年抓住手機吼，“你有沒有辦法把明天那件事撤掉？我有錢，我可以花錢！”

    “不好辦，我已經(jīng)努力了，但這次……背后的力量是你爸，我弄不動他。”經(jīng)紀(jì)人無可奈何地說，“營銷號不止是看錢，也要熱度，更要討好背后的大老板。而且這次他們手里有了真憑實據(jù)的東西，不可能不放料?！?/br>
    “那怎么辦？”少年夢游似的問，“真憑實據(jù)……我也有！對?。∥乙灿?！你能不能幫我聯(lián)絡(luò)那些營銷號，我有我爸和他情人上床的視頻，他情人……”少年急得干咳，“咳……我他媽也有真憑實據(jù)！”

    經(jīng)紀(jì)人那邊搖搖頭：“沒用的，你一個高中生，弄不過你爸。就算你有視頻，營銷號收了你爸的錢，你以為你的證據(jù)能放出去嗎？我敢打賭，就算你賣給他們，他們都不敢曝光。如果你自己曝光，不出幾分鐘就會被銷毀得干干凈凈，連你這個人都搜不到?！?/br>
    “那怎么辦……”少年噗通一屁股坐下來，抓了抓頭發(fā)。

    電話里面不說話了，實在是，經(jīng)紀(jì)人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事已至此，已經(jīng)到了死胡同。怪就怪男人太傻。

    “別急了，都是我以前糊涂，這件事……我自己買單?！蹦腥四眠^自己的手機，掛斷了這通電話，“對不起，我原本想最后唱一首歌的，沒想到還是要讓歌迷失望。你和我的后援會會長聯(lián)系一下吧，跟他說……明天不要上網(wǎng)了，那些照片和視頻……他看了不好?！?/br>
    少年抬起頭看他，一雙憋紅憋屈死了的眼睛。就到這一步了嗎？他不甘心，就算男人甘心了，自己也不能甘心。耳返和麥克風(fēng)已經(jīng)有了，復(fù)刻的禮服也有了，歌都拿回來了，就這樣算了？

    “走！你跟我走！”少年猛地躥起來，拉住男人冰冷的手腕。

    “去哪兒??？”男人問。

    “跟我走！”少年拽著他，第一次用這么大的力氣。

    離開酒店，少年拽著他直奔隔壁小區(qū)的門。安保見過他們，認(rèn)識他們，幫他們開了小區(qū)的門。進入小區(qū)，少年再拽著男人往那棟樓走，可是整個過程，他感受到的都是男人的抗拒。

    “你干什么？”男人不敢去，本來計劃比賽結(jié)束后親自上門賠罪，這樣一去，不僅沒法賠罪，還要把見不得人的事讓兩位老人知道。

    少年沒回答，只拽著他走。大堂里還有一道門，需要按門牌號，他顫抖著去按，好幾次按錯，好不容易接通，他喂喂喂了十幾聲，沒人回應(yīng)。

    半分鐘后，那道門才給他們打開。

    打開了就行，打開了就行。少年拽著男人上電梯，不光不顧地拉著他，等電梯停了，他再拉著男人去敲那扇門。門不開，他再敲，用一種過于強硬的姿態(tài)，等待一個開門的機會。

    終于，門開了。

    是姥姥給打開的，但是沒有說話。

    屋里和前陣子的擺設(shè)差不多，客廳的燈全開著，少年拉著男人進屋，男人往后撤，他再拉，一直把男人拉到姥爺?shù)拿媲啊?/br>
    姥爺看了他一眼，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是我男朋友，能不能幫幫他？求求你們了。”寂靜的客廳中，少年孤注一擲地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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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狗：五年后我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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