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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他慢慢攥緊拳頭。 重陽節(jié)的宮宴,每年來往的人皆是非富即貴,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可以連宮門都無法踏進半步。 蔣晴云為這次宮宴已經(jīng)精心準備很久,趙桃寒年紀雖說不大,可也到了該訂婚的年齡。若是能在宮宴上得了哪位皇子的眼,那真是極好。 她一心想要躋身進入皇室,可惜蔣家從前身份地位不夠,如今趙桃寒貴為丞相之女,自然夠格。 穿過回廊,堂前的幾棵樹杈的枝頭已經(jīng)泛黃,落葉蕭瑟一地,被風吹起。趙桃寒神色淡然地盯著假山前的湖面,樹葉飄落,泛起層層漣漪。她指尖輕輕攥住綢緞織錦的手絹,滑膩的布料在她手指的縫隙中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身后的丫鬟輕聲提醒:二小姐,夫人喚小姐過去呢。 知道了。趙桃寒應了聲。 蔣晴云在屋內(nèi)等的已經(jīng)不耐煩,才看到趙桃寒出現(xiàn)在她眼前。少女蓮步輕移,一路走來,身姿窈窕。不說別的,趙桃寒的長相是整個前燕國都十分出眾的,論貌美,蔣晴云對她還是十分自信。 今兒個就是重陽節(jié)的宮宴,等到和你祖母請個安,我們便動身啟程。馬車都已經(jīng)在門外侯著呢,如今你也已經(jīng)到了婚嫁年齡,若是能從諸多皇子中挑選一個好的,下半輩子娘也不用愁了。 趙桃寒四兩撥千斤道:是,那我們此次可等著姜春風一同前去? 蔣晴云冷哼一聲:等那個丫頭做什么,她既然這么有本事就自己去好,哪里需要我們。 可是母親,老夫人那邊。 你放心罷,她還能說我什么不是?能讓姜春風這個賤丫頭去參加宮宴已經(jīng)是對她的恩賜。蔣晴云眼神凌厲如刀刃,今日連她都精心打扮一番,鮮紅的唇瓣如同滴了血。 趙桃寒不再言語。 明輝堂的風景一如既往的好,并沒有因為季節(jié)的變換而蕭條,今日老夫人的門口格外的人多。姜春風簡單利落收拾好,一大早便已經(jīng)在門口侯著。但老夫人有心想在出發(fā)前挫挫她的銳氣,便一直沒傳喚。 姜春風倒是并沒有因為受了冷落而感到幽怨,她仍舊保持著姿態(tài)在門口站穩(wěn)。上次和青黛兩人女扮男裝混進門客溜出去以后,等她悄悄回來,大家都沒察覺到異常。 可是,原本約她的人卻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裴瑾。 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或許正是因為裴瑾的出現(xiàn),所以那個人才故意爽約。 她半闔著眼,長卷的睫毛顫顫。 站了許久,青黛擔心姜春風受不住,便小聲問道:小姐,不然等下再來,奴婢瞧著,老夫人似乎正忙。 她哪里是在忙,不過是給我一個下馬威罷了。姜春風平淡地說道,若是現(xiàn)在回去,不知道她又要挑上什么理兒? 老夫人對這種事情總是格外熱衷,仿佛真的讓她在外面風吹日曬站上幾個時辰就能折辱她。 姜春風不以為然一笑。 趙桃寒和蔣晴云到的時候,正巧碰見姜春風和青黛兩個人在說話。蔣晴云本就不喜姜春風,且又是身為長輩,自然目不斜視。 但趙桃寒不同。 她從前雖是丞相府里的大小姐,可心智和手段并不像是個被寵壞的名門千金。于是,趙桃寒走近道:大姐怎么不進去? 姜春風看向來人。 隨即也笑道:許是祖母事情繁多,把我忘在這,好在祖母院里的景色十分養(yǎng)眼。我就當在這開開眼界了,二妹為何來的這樣晚? 趙桃寒輕盈一笑:今日宴會,總不好怠慢皇家禮數(shù),自然慢了些。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寒暄片刻,桂嬤嬤便出來喚了她們母女二人。 小姐,老夫人實在太過偏心。青黛從來都是個恪守本分的,但眼前這一幕實在讓她咽不下這口氣,這才忍不住脫口而出。 姜春風不在意:我本就不是在她眼巴前兒長大的,你不必如此。 是,小姐。青黛沉思片刻,又道:奴婢本不該置喙小姐的事,可奴婢瞧著,府里能跟小姐說上話的,也就二小姐。 姜春風唇瓣輕輕彎起。 是啊。眾人皆是不喜歡她,且個個表現(xiàn)的都十分明顯。只有趙桃寒,此人城府必定不是一般深。 過了許久,老夫人才喚姜春風進屋。剛一進屋,暖爐的熱氣就把她周身的寒氣吹散,只是鼻尖仍然泛涼。 祖母萬安。 恩。蔡老夫人眼皮子懶懶地一抬,今日可不得出錯。 是,祖母。 等等。我瞧著你這身衣裳素凈的很,怎么沒穿上新改的料子?你這是存心要讓我丞相府難堪不是? 姜春風被老夫人厲聲質(zhì)問,也不慌不惱,笑著道:定是屋子里光線不好,祖母沒瞧仔細。祖母,這料子乃是天山上極冷極寒之地一種鳥的羽毛,因不常見所以十分珍貴。 蔡老夫人方才壓根沒仔細看,這會聽她說完,也不由得瞇起眼。 嚯!別說,這料子真是極好。 借著微弱的光能看清裙擺處的確是一根一根用鳥的羽毛織成的,而且這羽毛遇到光線便會散發(fā)出七彩的光芒,當真是好看極了。 顏色雖然很素雅,卻不失華貴。 蔡老夫人一時語塞。 旁邊的蔣晴云早已經(jīng)將兩只眼睛瞪圓,恨不得把衣服從姜春風身上脫下來。 自認為氣氛有些尷尬,老夫人越看姜春風越不順眼,又因為沒能識出這上等布料,在下人面前丟了臉。她干脆稱頭疼將這些人都攆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