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值得成為什么信念。我只是在盡一個保姆女兒的本分罷了。要不是你，我上不了那么好的小學(xué)、中學(xué)，當(dāng)然，我自己不爭氣，沒有考進(jìn)和你同一所大學(xué)，不過托你的福，我總算也把大學(xué)念完了。我對你好，只是想讓自己日子更好過些罷了。我不希望今后和我的父母一樣，做別人家的幫廚或者幫傭……”

    “我知道，”齊烈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毯子下的手似乎捂住了胸口，“其實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繼續(xù)留下來。我不要求你做什么，我只是……只是想你留下了……”

    “阿烈……”莫辛兒蹲下身，輕撫他的心口，“你太傻了?！?/br>
    “我知道你不愛我、不愛我這個怪物……沒關(guān)系……我沒有幾年可以活了……你再忍耐一下好不好？”齊烈的淚滴到了毛毯上。

    莫辛兒掀開毛毯的一角，握住了他的手。齊烈抗拒了一會，還是放棄了掙扎，任由她將自己的手掌放到了毯子外。

    那是一雙關(guān)節(jié)攣縮的手，常年保持著半握拳的狀態(tài)。

    “它們太丑了，對嗎？”齊烈別開眼去，不敢看自己殘廢的手掌，也不敢看莫辛兒。

    她把他的手拿起，輕輕吻了每一根手指。

    “阿烈，我離開你，不是因為你的手很丑，而是因為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面目可憎……”莫辛兒說，“請你以后大大方方地把你的手拿出來，一雙這樣的手，卻可以自己寫字、畫畫，怎么可以說是丑陋的呢？”莫辛兒站起身，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辛兒……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齊烈驅(qū)動電動輪椅，追了上去。

    莫辛兒沒有回頭：“等我覺得自己不再面目可憎的時候，或許我會回來回答你這個問題……”

    在這一輪的音樂劇劇目演出結(jié)束后，小榆和穆澤飛去北方某海濱小城。還未到暑假，這里又不似南方某大熱海濱城市那般常年客流旺盛，度假村的私家海灘上人煙稀少，正方便他們不受打擾地約會。

    海景房的窗正對著日出的方向，離海不到五十米。海面無遮無攔，日落時碎金瀲滟、月升時銀屑點點。

    小榆懶得清早便爬出被窩，又不甘心就此錯過日出，還是提前查好了日出時間，定好了鬧鐘。他們的床正對著落地窗，鈴聲一響，她和穆澤一左一右揉著惺忪的睡眼從被窩里探出身，相識一笑后，按下自動窗簾的按鈕，裹緊被子欣賞朝霞滿天。

    【我的《月光衣》賣出了影視版權(quán)，】太陽完全躍出海平面后，穆澤望向她，【這其中有你的關(guān)系在嗎？】

    小榆問：“和我無關(guān)，是你的作品合適。如果你要謝，或許應(yīng)該謝謝鄒凜和歐陽。但如果，對方真的是因為我的關(guān)系才買了你的作品，你會生氣嗎？”

    他搖頭：【我為什么生氣？】

    小榆微感詫異：“我以為你會覺得靠女人的幫助會比較沒面子?！?/br>
    穆澤：【在我家，外人看來一貫是是‘女強(qiáng)男弱’，原因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爸爸先天條件不好、又是孤兒，工作也不太賺錢，每天最大的幸福就是為妻兒做三餐。很多人都不看好他們的婚姻，甚至覺得我爸爸沒出息。可是我知道他們恩愛幸福了一輩子。我追求事業(yè)，但也不覺得自己一定要在事業(yè)上勝過你，更沒有道理因為你各方面比我強(qiáng)而對你生氣?！?/br>
    “幸福是自己的感受，我覺得，阿姨眼光可好了。叔叔是難得的好男人，這世界上大概只有他的兒子能‘青出于藍(lán)’！”小榆說完，還親了他一口，咯咯笑倒在他的懷里。

    【你可以吻得更深入一點?！克鹊?。

    “可是……”她想說——可是她很怕他氣息沒有調(diào)配好嗆到。因為這份顧慮，她對他的吻總是“淺嘗輒止”。

    他沒有給她說完的機(jī)會。她小心地、緩慢地探索著，聆聽、配合著他的每一寸呼吸，直到他輕嗽了兩聲，她才不舍地分開。

    “怎么樣？”她不免有些擔(dān)憂。

    【我很好。】他略清了清嗓子，比道，又將她摟于懷中，【非常非常好，比你想象中更好?！?/br>
    小榆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件事，雖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還是想問問你的感受……”

    他吻了她的額頭，示意她說下去。

    “我這次和肖杉搭戲，里面有兩場吻戲比較……”

    【就這？】穆澤比道，【你怕我會介意？】

    他看起來完全不在乎，這倒讓小榆很是意外。

    他繼續(xù)比道：【在我看來，演員在舞臺或者熒幕熒屏上的親密接觸就和急救人員給患者做人工呼吸一樣。難道他們的伴侶會因為自己的丈夫或妻子在緊急情況下給別人做人工呼吸而生氣？我也不會！因為那是你的工作，是我從心里覺得一樣很了不起的工作。我承認(rèn)，也許我也會有一些微妙的、本能的吃醋，可我很清楚，演戲就是演戲，那不是真的！戲里的小榆是屬于觀眾的，而我擁抱的、親吻的、在我心上的一直是戲外真實的小榆！——那已經(jīng)足夠了！”

    “穆澤……”霞光映在他的眼中，他看起來那么俊朗、自信。所有經(jīng)年的傷痛似乎已被治愈。

    這次回去后，我們結(jié)婚吧?！克氖謩轀厝岫謭远ā?/br>
    “這句話在我心里想了很久了……”她的心狂跳不已?！澳憬K于肯說啦？”

    【我知道你的規(guī)矩——就算心里再喜歡，也絕對不會先說出來的！所以這一次，還是由我來主動！】他突然單膝跪倒在床上，【小榆，嫁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