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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草不看還好,這一看,孟玉樓更覺得臉上下不來了,越發(fā)對侯夫人的話信得深了,怒道:瑞草,你還愣著做什么?我的話你不曾聽到么? 沈宜織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不知道侯夫人究竟跟孟玉樓說了些什么,怎么就把她的火氣拱得這么大?這挨打自己是萬萬不肯的,還是交給郁清和自己去解決吧,當(dāng)即把臉一捂,蹲下身就哭了出來。 這下子瑞草可不好動手了,沈宜織抱著個頭蹲在地上,她上去拽了一下都沒拽動,哪里能打得到呢。正左右為難,紅絹已經(jīng)從屋里出來:爺請奶奶進去。 孟玉樓狠狠瞪了沈宜織一眼,抬腳進了屋里,心里咬著牙想,若是郁清和為了沈宜織的事責(zé)備她,她就干脆翻了臉吵一場便是。不料進了屋,卻見郁清和靠在枕頭上淡淡看著她,臉上無喜無怒,孟玉樓心里咯噔一下,倒是覺得有些虛了,聲音出口就不由自主地降低:爺?shù)膫眯┝嗣? 郁清和當(dāng)然聽見了孟玉樓在外頭的吵鬧,心里不由得一陣失望。他也早料到侯夫人叫孟玉樓過去必然又要說些什么,總歸不是好話,卻也未曾想到孟玉樓進了卉院甚至不問自己是否有事,先就要處置沈宜織。夫妻至此,他不能不心涼。 爺孟玉樓面對著郁清和總是有幾分心虛,可是心里又不無怨恨,見郁清和不說話,還當(dāng)他是要為了沈宜織發(fā)作自己,便不由得漸漸生起怒火,提高了些聲音,他們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就叫人在爺?shù)乃幚锵铝藮|西!雖然很想指斥沈宜織,但看看郁清和,總是不敢。 郁清和看了她片刻,嘆了口氣,溫和地道:坐吧。沈宜織說得對,夫妻相疑總是打自己這里起的,那么也應(yīng)該由自己這里講和才是。 孟玉樓倒怔了怔,沒想到郁清和會這么溫和,有些遲疑地在椅子上坐下,不知說什么好。 既然是決心要講和,郁清和也就放下書,溫和地道:這些天讓你cao心了。 孟玉樓沒來由的眼眶一熱,低下頭去:是妾身應(yīng)該的。只恨妾身不能來伺候爺 本是想著你每日里要管著嘉禧居諸多事宜,若我在你屋里養(yǎng)傷,也攪得你不能休息,身子如何受得住呢。其實最大的原因還是不敢讓孟玉樓看見腰上的刀傷,一來怕她會嚇得不知所措,二來也怕她嘴不牢,會透露出去。 孟玉樓眨了眨眼睛,略微有些手足無措。郁清和跟她說話素來并不高聲,但總帶著幾分疏遠,今日這話卻是溫和親切,她聽了出來,因此愈發(fā)的不安了:爺怎說這話,爺是妾身的夫君,妾伺候夫君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郁清和笑了一笑:既這么著,我也想著如今好多了,不需人時時守著,就搬到你屋里去住可好? 孟玉樓真是喜出望外,喃喃道:爺,爺真要搬到我屋里住?眉眼間歡喜的模樣掩都掩不住,眼睛都亮了起來。 郁清和看著她這模樣,心里也軟了下來,想著沈宜織的勸告,輕嘆一聲道:自然是當(dāng)真的。前幾日怕累了你,如今好得多了,自然還該去你屋里。 孟玉樓歡喜之極,連聲道:好,好,我這就叫人去給爺好生鋪陳一下。瑞草,瑞草!快回去叫人好生收拾。蘭草快看看,爺有什么要帶過去的,快著些兒收拾。 也沒有什么要帶過去的。郁清和笑了一笑,掙扎著要坐起來,你屋子里難道還缺什么東西不成?就是缺了,我說要,難道你不給我? 孟玉樓嫣然笑道:看爺說的,就是天上的星星,妾身也要替爺去摘的。親自上來攙著他下地,一邊紅絹連忙過來替郁清和穿鞋。孟玉樓看見她,忽然想起下藥事件,忙道:爺,那藥 是怡蘭端了碗熱粥來潑在青棗兒身上。郁清和淡淡道,趁著青棗兒燙傷,將藥粉撒在藥鍋里。倒不是什么毒藥,只是我若吃了,身上的傷難免化膿,要多受些苦了。想是記恨著前些日子我打了她板子,想著既報了仇,又栽贓給沈姨娘。 孟玉樓半信半疑,頗懷疑是郁清和想著偏袒沈宜織。郁清和看她神情便知她不信,心里不由得又有些涼,但想到沈宜織的話,勉強按捺著道:你也想想,又不是用飯的時候,怡蘭無緣無故的端碗熱粥來做什么?你再去看看青棗兒的傷處,好大一片。若是沈姨娘下藥,何必讓她演這出苦rou計?更不必說怡蘭袖子里落下那紙團是多少人都看見的,若不是她,何必在那時候?qū)⒛羌垐F扔進風(fēng)爐里燒了? 孟玉樓心里搖擺不定,郁清和心里不悅,聲音略微沉了些:夫人方才對你說了些什么? 孟玉樓低頭不語,郁清和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憊地道:我知道夫人是你的姨母,也并不想離間你們,只是你可想過,夫人對你再親近,可有三弟親近? 孟玉樓怔了一怔,悚然一驚??刹皇敲?,郁清明才是侯夫人親生的,侯夫人怎會不想讓他承爵呢?自己雖是她的親外甥女兒,可是終究沒有兒子親哪。 郁清和只想嘆氣。他實在并不想把話說得這般清楚,可是若不如此,孟玉樓怕仍舊是心存疑慮:你我是夫妻,成親這些年了,若是彼此再不相信,這日子卻要怎么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