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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閣老見自己無力回天,心中雖有不甘,但也不得不上疏請辭,這正好合了皇帝的心意,懶散的隆慶帝早就開始討厭這個總在自己耳旁聒噪的老臣了,十分愉快的準了奏,大局由此定下,徐閣老黯然退場。 朝堂之上發(fā)生如此大事,王朗自然不可能一點都沒聽聞,明大人卻是老實了許多,朝中的趨勢風云變幻,稍一行將差錯便是尸骨無存,說不定連個燒香的后人都剩不下。在下一任首輔沒出來之前,他可能安穩(wěn)一段日子。 沒了一雙在背后做小動作的手,王朗覺得日子比之前舒心上許多許多,才有那閑情逸致在這里翻翻書。 恩?這本書之前他曾經(jīng)看過,那是多年前的事,但是有件事他記得倒是清楚,結(jié)尾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 不過這后手的人,倒是續(xù)寫的不錯,若不是他之前看過,準分不出來這結(jié)局居然是后續(xù)的,簡直是渾然天成,恰似一人所作的,較之原作甚至都要好上幾分。 其實這時代常有這樣的事,木版存放不當導(dǎo)致導(dǎo)致內(nèi)容缺失,然后書坊那邊找一些落魄文人填補內(nèi)容進去,與之前的文筆相差太多,讀起來讓人覺得十分的不適,王朗之前看得那個版本因為補寫的人文筆還不錯,所以并沒有很大的違和感。 但是跟原作者比起來卻是還差得太多太多了,說是云泥之別都不是夸張的,王朗看得入神,連旁邊人有人走過來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魏婉娘見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縱使心中有些不舍,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在久留下去,便上來找王朗,兩個人一同歸家。 王朗手中拿著本書看得入迷,青山在一旁候著,眼睛雖然睜得大大的,但是已經(jīng)能夠看見里面那一圈圈的蚊香圈了。對于不愛讀書的人來說,這滿屋子都是書本的地方簡直就是最后的催眠之地了。 你看這書,不必看前頭,只看結(jié)尾幾章便可。王朗從書架上又取了一本新的遞給了魏婉娘。 可是有何不妥的地方?魏婉娘拿在手里,隨手翻開看了幾頁,作為書肆老板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書店里面新進的書,總是先在她的手里過上一遍。為了她房中積了不少的書,正尋思著跟王朗商量商量有些她這兒放不下的,放在書房行不行,書房里面新進了做了一架大書柜,應(yīng)該可以放上不少書吧!省得有些她不看的書,放在房里面占地方。 手中的這本書乃是經(jīng)典話本的新版本,在這個時代卻是老書比新書流行的年代,似乎只要沾上老舊兩個字,書的身價就立馬不通了,瞬間翻上了好幾番,為此市面上常有將新書冒充舊書的,為的就是能賣出的好銷量,放在現(xiàn)代這就是虛假宣傳,不過這時代也沒人追究這個。 ☆、新的開始 清晨的第一聲雞鳴還沒有來得及劃破長空,就有人早早地從從床上爬起來準備今天考試要用的東西,其實東西早在昨晚就收拾齊全了,但難免不放心就想著再檢查一遍。 這破舊的房子中最珍貴的東西正擺在他的眼前,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如果這一次再失敗的話,怕是真的一家人都要流落了街頭了。 老母坐在外間,不時傳來一兩聲劇烈的咳嗽,中間夾雜著不懂事的小兒的童言童語,問著今天的早飯在哪兒? 今天的早飯和未來很長一頓時間的衣食都在他的身上,身上新裁的衣服是老母賣掉了鐲子換來的,這些上好的筆墨紙硯則是妻子想法籌集的銀子買來的,他不敢去想萬一沒考中的話...... 比他起得還要早上許多的是他的妻子,她一向是家中起得最早的人,此刻人正在廚房里面忙東忙西的,白色的煙氣透過窗子的縫隙擠到屋子里面,熏得人眼睛不適。 見他從里間走了出來,一家人都緊跟著運作起來,大兒興沖沖的跑出去跟他娘說爹爹醒了,然后端著一盆子熱水從外面走了進來,讓他好能洗漱一番。等處理好了個人衛(wèi)生問題之后,妻子也端著早食從外面走了進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忙活了一大早也只有這一點東西,小兒子在一旁巴巴地看著,他心下一酸。拿起筷子夾了塊蛋餅塞到他的嘴里,妻子有些不滿地嚷起來。家里只剩下那點精糧食,他今日去考試自然要緊著他先吃了。 莫生氣,莫生氣。他連忙揮手制止住妻子的手,朝大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帶著弟弟趕緊退下。 安慰妻子幾句,臨出門之前又去拜別了老母,母親已經(jīng)老得太過分了,連話都說不怎么清楚了,只是一個勁的抓著他的手。 年年赴試,年年不中,原本的雄心壯志被磨滅的一干二凈,若是能中則罷了,要是還是中不了的話,接下來三年的日子又該怎么過。 他看著在家門口朝自己揮手的妻子,卻怎么也說不出,以后再也不考的話。 分割線 魏婉娘一開始就想好了,不單單是要做書肆,為了自己的最終目標卻是要多做準備,為此她早就跟老蔣打好了招呼,讓他這兩天常去貢院那邊轉(zhuǎn)悠著,多結(jié)識一些落魄,沒中的學生,這招雖然是很損,但是要是人家考中了,肯定是不會想著為一個小書坊供職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