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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銅鏡前的女子忍不住淡起一抹笑意,行了,你還想跟一個小丫頭計較,叫人來把這些都撤了吧,我看著頭疼。 是。靈雙乖乖出門去。 出了院門后,蕪離停在了飛花柳絮下,一道黑影在他身后如鬼魅般出現(xiàn)。 主人要見你,公子這次若是還不肯前去,主人就要親自來莊上了。身后的黑衣人聲音沉沉,蕪離眸色幽冷邃遠(yuǎn),佇立了片刻便趨步離開。 夜色降下之后,烏云避月,天邊隱隱有銀光乍現(xiàn),如游龍一般穿透云層,一聲悶雷驚起后,又歸于寂靜。 一襲月白身影出了山莊,上了馬車,身后跟來的小丫頭飛身上馬,車前的鈴鐺撞擊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向皇宮,行駛在長長的宮道上,天邊雷電隱隱,似要穿破云層,開天辟地。 冷風(fēng)灌入長長的宮道,揚起馬車的白色輕紗,清幽而鬼魅。 太和殿前,馬車上的鈴鐺聲戈然而止。 一雙修長如玉的手挑開輕紗,落了馬車,男人踏上九重潘玉石階,推開了那道厚厚的漆紅大門。 太和殿內(nèi),燭火淼淼,一道明黃身影正在御案前揮筆灑墨,神情十分專注,即便那道厚重的大殿門開啟了又關(guān)上,也沒有抬起頭。 蕪離緩緩走進(jìn)殿中,對著大殿上的人低頭作了作揖。 朕三番兩次讓人去山莊請你,你都避而不見,看來大婚將至,你這個新郎官忙昏了頭,都忘了身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御案前的男人挽袖沾了沾墨,繼續(xù)持筆灑墨。 我沒有忘記。殿下的男人身影筆直,衣袍清冷,眸中閃過一絲不曾有過的陰晦。 沒有忘記便好,你這般推三阻四的不想來見我,不會是真的對那個女子動了心吧?夜寐生放下筆,唇邊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這皇上就沒有必要知道了。蕪離側(cè)過身子,如玉面容浸溺在搖曳的燭火之中,晦暗不明。 殿上的男人繞過御案,走了下來,自古以來,美人淚,英雄冢,要知道你今日的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耗費了那么多的心血,謀劃了那么久,一旦心軟,可就功歸一簣了。 我自然知道,不用皇上來提醒。男人眉色似染了霜,十分地冷。 夜寐生轉(zhuǎn)身望向窗外,窗外風(fēng)雨交加,雷電交鳴,二十年了,朕記得那個夜晚也如今日一般,風(fēng)聲鶴唳,大雨傾盆,好像天地也為之動容。每每這個時候,朕都會憶起朝陽殿里的哀嚎,那染紅了的燭火高臺,像是夢魘一般,總會入朕的夢里來。朕雖不曾親身經(jīng)歷,但亦覺得感同身受,凄寒無比。男人回過頭來,望著一旁的身影,唇角勾起一道冷意,朕相信這種感覺,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對吧,皇弟? 蕪離不曾回頭,只是攥緊了袖口中的手,蒼白的指骨之間清脆作響。 片刻,男人轉(zhuǎn)身離去,夜寐生看著那身影遠(yuǎn)去,眸色幽邃如潭,唇邊勾勒起一道森冷的弧度。 人啊,一旦有了軟肋,便不再是無堅不摧了! 殿外,大雨滂沱,似要將世間的一切都沖刷干凈。 那月白身影走了幾步,立在了臺階之上,縱然身體濕透,青絲垂落,也絲毫不在意。 馬車上的瑩兒撐著傘急急奔上來,將傘面撐在了他的頭頂上,公子?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那高高的牌匾,雨霧之中顯得陰暗冰冷,沒有過多停留,男人跨步離去。 翌日,靈雙端著膳食進(jìn)了房門,小姐,你聽說了嗎? 容月洗了把臉,頭也不回道,聽說什么? 靈雙將膳食擺上桌,猶豫著要不要說,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聽說皇上給宵王賜了婚,那女子是莫菏國的公主,仰慕宵王已久,此次來聯(lián)姻,正是為他而來。靈雙轉(zhuǎn)過身去看她,不甘道,那宵王說對小姐如何如何,最后還不是答應(yīng)了,而且皇上也真是的,說普天同慶,竟把日子跟小姐成親選在了同一日,這不是讓小姐添堵嗎? 女子手中一頓,可片刻便又將毛巾放入盤中,凈了凈手,這與我何干? 都說情比金堅,我還以為宵王對小姐當(dāng)真是情深一片,可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以后,別在我面前提這個人了,只要我一日還活著,我跟他便只有仇,沒有情。 靈雙眸色晦暗了下,上前為她著好衣裳,是,小姐。 用過膳食,容月出了院子,兩日后便是大婚之日,想著無論靈雙說的話有幾分真假,也許有些話也該跟蕪離挑明白了,免得讓人生了多余的心思。 走到房門才被下人告知他人已經(jīng)出去了,容月索性推開房門進(jìn)去,無礙,我便在這里等他。 那下人知趣地退下,房中便僅剩容月一人。 房中的擺設(shè)簡潔卻不失典雅,一張矮木長幾上擺著文房四寶,案幾的后面安放著一副博古架,上面竹簡擺列整齊,璞玉花盆亦點綴其中。 視線移過去便是一張軟塌,上面拾掇得干凈整潔。 容月微微思忖了片刻,似感覺房中有些不對勁,再回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博古架的虎形擺設(shè)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擺上去的,只有這個是安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