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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奴才扶進馬車里送回來。 老大為何不親自送寶玉回來? 闔府上下都知道,老太太偏心二房,卻想不到她能問出這樣腦殘的問題。大老爺有什么義務(wù)為了不成器的侄兒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有阿哥推波助瀾,他很快就能在京城擁有話語權(quán)。 二老爺賈政是賈寶玉的親生父親。 他都沒回,賈赦憑什么回? 王善寶憋著滿肚子氣卻沒處發(fā)。因為主子爺本事大,他好不容易進入上流社會的奴才圈,與他一道候在四阿哥府門口的都是朝中重臣的管家,還有阿哥們的馬夫。 對主子而言,他們算個屁。 在奴才眼中,卻是尋常不可見的大人物。 王善寶同這些人相談甚歡,他正在講述南下那些日子大老爺同四爺之間的友好往來,受到各家管事和車夫的熱烈歡迎,眼看就要獲準(zhǔn)進入這個圈子,就被賈寶玉那蠢人攪和了。 既然老太太一定要知道真相,做奴才的還能瞞著不成? 他想想,說:那時候,爺還沒將賀禮送到四阿哥手中,故不能親自走這一趟。 借口,完全是借口。史太君在額側(cè)揉了揉:將東西拿給政兒,讓他送去,或者讓四阿哥府的管家?guī)兔ι訋б渤?,說不方便那是假的。我早就說過,不去兩個人跟著,他鐵定會失了分寸。這么看來果然說中了她還沒念叨完,就有丫鬟進來通報說,王夫人來了。 她原本是來找史太君商量事,見寶玉在房中,就皺起眉頭:不是跟著老爺去四阿哥府了,怎么還在這里? 賈寶玉還沒說什么,史太君就接了話:少管爺們的事,你這是來做什么? 王夫人又看了寶玉一眼,不再追問,而是說起過來的目的。我原本想,也在貴人跟前露過臉了,想個法子送他去皇家書院或者進宮去給皇子做陪讀王夫人說一句,賈寶玉就抖一下。他對這兩條路都沒有興趣。 除了上書房之外,皇家書院在全國范圍內(nèi)是最好的,是八旗貴族家的少爺求學(xué)的地方。那其中漢人的比例極少,首先要是官家子弟,其次要經(jīng)過考核。 王氏是婦人之見。 她以為找阿哥幫忙,塞錢不是問題。 卻沒想過賈寶玉是什么貨色。 這種視官爵如財狼虎豹,褻瀆經(jīng)典,氣死孔夫子的家伙誰會要他? 史太君并沒有斥責(zé)王夫人異想天開。她也考慮過寶玉是受上天眷顧出生的,怎么就是做不好學(xué)問。思來想去,大抵是府學(xué)的先生檔次太低,教導(dǎo)不了他。史太君點點頭,說:你這個想法很好,等政兒從四阿哥府回來再商榷一番。咱們府上雖然出過兩任榮國公,那都是過去的事,到如今,瞧著倒是風(fēng)光體面,在朝中卻說不上話,同萬歲爺?shù)年P(guān)系也疏遠了。老二在工部打拼,暫時沒有好機會,寶玉是有大福緣的,能夠給阿哥做侍讀,也是機會。 王善寶簡直想不到,她們竟這么異想天開。 皇家書苑能不能進還是問題,還想把人往宮里送。陪皇子讀書的都是大臣家的嫡子,無數(shù)人搶著要做的活計,輪得到榮國府? 比起侍讀這么搶手的活計,當(dāng)太監(jiān)還容易些。 這天以前,王善寶沒想到老太太這樣極品。 說話做事都得配得上自己的身份,榮公賈代善死后,府上一日日敗落,如今只是看似光鮮。在京城只勉強算得上三流的家族想同朝中大臣競爭找死的節(jié)奏。 跟著賈赦見的貴人多了,王善寶開了眼界。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榮府當(dāng)家的兩位女主子真有些自以為是。 榮國府里,史太君和王夫人說得熱火朝天。 賈赦領(lǐng)著便宜兒子賈璉在四阿哥府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王善寶過來接人。 喲,賈大老爺站在這兒做什么?不是說還有事要辦,提前告辭了?出來的是八、九、十這三位阿哥,他們與胤禛關(guān)系淺,用過膳,沒坐多會兒就準(zhǔn)備走人。 四八兩府是挨著的,三人準(zhǔn)備到胤禩府上去,走到門口就遇見賈赦。 給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請安,三位爺吉祥。我那奴才駕馬車送寶玉侄兒回去了,大約是在府上耽擱了時間,這會兒還沒過來。 他這么說胤禟就想起來了,不就是先前拿他容貌說事的蠢貨。你倒是個識時務(wù)的,再接到這樣的帖子就別帶賈寶玉出來,也不怕得罪貴人。爺是懶得和他計較,換了別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賈赦拱手道:謝九爺教誨。 你倒是看得清局勢,比那上不得臺面的工部員外郎賈大人好多了,走吧,跟我們到八哥府上坐坐,爺讓小路子在這兒守著,見著你那奴才就過來報信。 這樣也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今天以前,他們學(xué)過儒家經(jīng)典,聽過大師講佛,唯獨沒聽過玄門存在。你說是看相算命之流,又覺得貶低了他,比起街面上那些騙子,賈恩候水準(zhǔn)太高。 跟在三位阿哥身后,賈赦走的從容淡定,全不知在旁人心中嫌棄了怎樣的波瀾。 這日的經(jīng)歷對賈璉來說是萬萬沒想到。他見到了傳說中的大人物,那么多朝廷重臣、皇子、世子。這些人對父親還都十分客氣,同榮府各院主子的不信任相比,阿哥們對命道之說推崇極了。能夠來四阿哥府吃酒已經(jīng)是祖墳上冒青煙,這會兒還接到八、九、十的邀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