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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你還是快點走,過去一趟吧。 賈赦是獨自去史太君房里的,反正不會有好事,他就將便宜兒子打發(fā)回去了。史太君房里人倒是不少,坐她身邊的是賈寶玉,往下是兩房的重要人物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還有在府上做客的薛姨媽和薛寶釵。賈赦一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到他身上,他倒是穩(wěn)得住,走到前面給史太君問安。 你心里還有我這母親?看看你做了些什么混賬事!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開場白,賈赦沒被嚇住,自覺找了地方坐下,笑問:兒不知哪里做錯了,還請母親明示。 挨訓(xùn)的次數(shù)多了,他生生練出鋼筋鐵骨,這坦然的態(tài)度險些氣死史太君。 你不知哪里做錯了?我就與你說道一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拿著府上的銀兩搞這種萬本而無一利的事,可同我商量過?搞什么別院,請人白吃白喝,蟠哥兒過去竟然被攔在外面,自己人還不讓進了 就到這兒,賈赦聽明白了。 這回還不是老二告的狀,是薛家那呆霸王想去湊熱鬧吃了閉門羹,聽說東家是賈赦,滋事來的。 母親您喝口熱茶消消氣,我逐個解釋。 首先,我那不是供吃喝的地方,全稱叫君子別院,招呼的是讀書人。 其次,這個項目上面很重視,能夠搶到機會,是我的榮幸。 再有,宅子是黃老弟送的,分文未取,翻修是我自個兒掏的腰包,沒找弟妹開府庫,做贏做虧都是自個兒承擔,不用旁人負責。 他真的一條條說起來,史太君氣得發(fā)抖。 我是你母親!做這么大的決定你不提前知會一聲。 難怪原主會流連煙花柳巷,親娘忒偏心,過的都是什么日子。 賈赦是個不輕易與人動怒的,管用的招是四兩撥千斤,這會兒,他卻拉下臉:你們都出去,我有幾句話對母親說。他話音剛落,邢夫人就站起來了,王熙鳳也準備走,其他幾位卻沒什么動作。 史太君將手中的茶碗重重磕在桌子上,是要翻天了不成!有話你就說! 這是不讓人出去,那也行,賈赦扭頭看向史太君:這是萬歲爺示意的,恕兒子不能說明情況?后院女眷不得妄議朝政,這是大清朝的規(guī)矩。我已經(jīng)四十歲了,知道什么當做,什么不當做,不需要旁人訓(xùn)示。若是怎么做都不能讓您滿意,那就分家,祖宅給二弟,我搬出去。 要分家,邢夫人愿意得很。要她讓出祖宅,痛似剜心。要搬也該二房的,憑啥要我們走?二老爺是當官的,讓皇上賜個宅子不就行了。 王熙鳳都震驚了,從前不覺得,婆婆邢氏的殺傷力還挺大。 你當他多大的官?區(qū)區(qū)工部員外郎而已。 薛姨媽和薛寶釵交換眼神,就要勸話,薛蟠則等著看熱鬧。王夫人愣了愣,才回過神來,就要抹眼淚:御賜的宅邸是那么好求的?你做什么諷刺我們老爺? 邢夫人像辯駁,大老爺?shù)闪怂谎郏何艺f的話沒用了是不是? 老爺您好歹也要為自己考慮,怎么能 她再次被打斷,你閉嘴! 剛把倒霉婆娘料理好,史太君就鬧起來。 你說的什么話?老婆子還沒死呢?分什么家?既然是萬歲爺?shù)囊馑?,你直說便是,老婆子自然支持,陰陽怪氣做什么?多吃了幾十年的油鹽,我不愿看你走歪路,提點幾句罷了,你不想聽也罷人老了,不中用,遭嫌棄也不能怪別人。 陰陽怪氣的到底是誰?他就是客觀的說了兩句,順便提出一種可能的解決方式,不同意就算了,何必鬧成這樣。賈赦先抬康熙,后說大清律制,還順勢說要分家,都是為了堵史太君的嘴。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要在今天鬧開,怎么說呢萬事萬物都有定數(shù),不是不鬧,時候未到。 賈赦又問:母親可還有事? 剛被將了一軍,士氣大減,史太君哪還有心思說別的,她擺手說沒事,賈赦就退下了。等他走遠了,連腳步聲都聽不到,王夫人才抽噎起來:如今大老爺威風八面,與他往來的都是京城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可苦了我們,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史太君也發(fā)現(xiàn)大兒子不簡單。 像從前那樣打發(fā)是不行的。 她還沒想出個對策,王氏就鬧起來,行了,別哭哭啼啼的,都出去吧,我乏了,今日就到這兒。赦兒已經(jīng)是今非昔比,你莫想什么歪點子。 除了和邢氏過不去之外,王夫人能想什么歪點子?賈璉出息了,連鳳姐兒都不聽她的了,心里成算多得很。這日本來是要討伐賈赦的,他幾句話堵了老太太的嘴,讓二房有苦說不出。別看這段時間老太太三天兩頭找他訓(xùn)話,實際一點好處沒討到。 先是兩房換了院子住,賈寶玉又在四阿哥府倒了霉,現(xiàn)在還搞出個君子別院。聽薛蟠說那是白供吃喝,鐵定虧本的生意,史太君想壓一壓大房的氣焰,誰知又在陰溝里翻了船。 史太君心里頭抑郁,就生了場病,府里的事還是王夫人管著,分家的事沒再提起。邢夫人是被賈赦堵了嘴,王夫人更是賊精的,她已經(jīng)想過,今時不同往日,若是在這節(jié)骨眼鬧分家,大房鐵定要多得,誰讓他們有皇子關(guān)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