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母女兩人找了隱蔽的地方說體己話,說的差不多,元春就聽到鬼魂的提醒:大姑娘,有人在偷聽。 元春眼神突然一利,她朝母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轉過去沉聲道:誰在那里!過了一會兒,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她聲音更冷:藏頭縮尾做什么,出來! 只要不會飛檐走壁,那人跑不了的。 元春往那邊走了兩步,準備親自把竊聽者揪出來,從不遠處的廊柱背后走出一個人。 是薛寶釵。 別說察覺到什么的賈元春,就連王夫人的表情也有些難看,她和薛姨媽是親姐妹,寶釵是她侄女,她竟然龜縮在那里偷聽。這個罪名成立的話,薛家來京城的目的就有待商榷了。王夫人也不愿同親meimei翻臉,關系到榮府以及女兒的安危,她不得不采取行動。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誰都沒有說話。 最先開口的是薛寶釵,她解釋了。 我一直在這里,比你們先過來。 聽起來有道理,不過,經歷了那么多悲慘的過去,賈元春不容易相信人?;ǔ?jié)那會兒她就感覺到薛寶釵不對,即便如此,元春沒在臉上表現出來,她點點頭,笑道:還在園子里做什么,快去前面吧。 直到薛寶釵走遠了,元春才給母親遞了個眼神,然后帶頭往外走。 與元春的如魚得水相比,再一次來到榮國府,胤禟對岳父賈政的印象完全沒有變好,反倒是賈珠,瞧著有幾分清氣,像是有座位的。最讓胤禟蛋疼的還不是賈政,而是大房那一家子,賈赦知道九阿哥是生意人,他也從祖母那兒繼承了幾間鋪子,想借胤禟的東風撈一筆。胤禟對京城商鋪都是了解的,聽他報了名字就知道應不得。賈大老爺的鋪子就沒有一家是賺錢的,只是虧空還好,他完全沒有看人的眼力,請的掌柜都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京城商業(yè)圈里,道德敗壞的是極少數,畢竟是天子腳下,黑心的也就是在價格方面做點手腳,賈赦運氣真好,人渣全在他店里。 因為擔心賈赦在元春這里扭曲事實,上車之后,胤禟就說起這事,元春當然知道大房的都是什么德行,不等胤禟說玩她就拍板了,讓他別管。 本來,胤禟已經做好準備如果元春堅持自個兒娘家是正義的,他散財消災也行,如今這節(jié)骨眼上不能讓她情緒起伏,兩個多月大的肚子最危險。開口之前,胤禟壓根沒想到元春這樣顧他,聰明又理智,這側福晉娶得簡直太好了。 老太太生日過后,秋闈就拉序幕。對于榜上提名賈珠是很有信心的,榮府其他人卻已經開始神經質。老太太每天都要說他一回,要沉著冷靜考出好成績光宗耀祖什么的,當大官給元春做后盾什么的。與他相比王夫人好很多,她只說了一回,并沒有說自己的期望多高,而是說元春需要支援,然后就去給他收拾包裹。 王夫人收拾得太到位,賈珠背著滿滿一袋可能用到的東西坐上馬車去考上,離開之前賈政還特別提醒他進入考場之后要怎樣怎樣,說著就開始回憶自己當初的情況。好在他是個好面子的,因為自己的科舉路并不光鮮,這才放賈珠走了。 自賈珠走后,榮國府就陷入到詭異的狀態(tài),沒人嬉鬧也沒人大聲說話,他們焦躁的等一個結果。與榮府相比,九阿哥府這邊氣場完全不同,元春根本沒空去關心大哥的情況,她快被福晉煩死了。董鄂氏學乖了,不管出什么招最后倒霉的都是自己,那么就換一種方法。既然額娘逼她交出管家權,正好現在賈氏懷著孕,給她發(fā)揮的空間多的是。 福晉開始頻繁的往留花院去,芝麻綠豆那樣大的事都要找元春商量,誰讓她是管家的? 若是從前,福晉想怎么玩她都奉陪,自懷孕之后她的精神就差了許多,每天都在犯困,聽八阿哥將學問就像聽天書一樣,分分鐘都能睡著。元春撐了兩天就覺得后勁不足,她懷著孩子,福晉卻已經出月子好久了,怎么比?這晚胤禟剛進她的院子,元春就小跑步朝他撲去,這個動作險些將胤禟嚇尿,正想斥她兩句就感覺胸口有些濡濕。八月間還熱著,褻衣之外他就穿了薄薄一件絲綢質地的衣裳,一下就被眼淚沾濕。胤禟這才意識到問題恐怕有些嚴重,他將元春抱進房里,讓她在榻上坐好,這才關切的問:哭什么,有話好好說。 元春癟癟嘴,爺,求您把管家權還給福晉。 話中有話。 胤禟也覺得元春如今這樣不適合管家,他沒立刻答應,反問道:出了什么事? 元春倒豆一樣將這兩日發(fā)生的事說給他聽,還沒說完,胤禟臉就黑了,表情十分駭人。賈元春是他最關心最寵愛的女人,她有著完美的血統(tǒng)以及高貴的身份,她是為自己下凡的仙女。元春肚子里的孩子寄托了胤禟全部的期望,他不允許有任何閃失,疼還來不及就遭遇了這樣的事。他險些就忍不住破口大罵,好在想起自己在留花院里,胤禟拍拍元春的臉,春兒不用擔心,這事爺會處理。 耍這么多花招目的不外乎有兩個:讓賈元春滑胎順便奪回管家權。 胤禟能讓她如意? 當天晚上他沒什么作為,第二天早朝后就去了宜妃的麗坤宮,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