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著房門的書房里，周凱和韓凌的交談已經(jīng)延續(xù)的近一個小時了，而客廳沙發(fā)上，歐陽葶和林熙敏并排坐著，卻沒有任何交談。和歐陽葶略顯拘束的端坐姿勢不同，林熙敏的身體懶懶地靠著沙發(fā)，眼睛漫不經(jīng)心地盯著電視，表情很平靜。歐陽葶也擺出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暗地里卻偷偷地、一次又一次地扭頭去觀察林熙敏。

    她好象已經(jīng)很習慣現(xiàn)在的生活了，單單從表面看，怎么都和正常的女生沒什么兩樣歐陽葶在疑惑中不斷地整理著自己腦子里某些希奇古怪的念頭，但始終都無法按照周凱之前說的那樣去開口和林熙敏攀談，所謂“女人和女人之間”的交談從一開始就被心里一股怪異的感覺給阻斷了，而身為警察所習慣的特有鎮(zhèn)定也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慌亂。

    在半路上，周凱就把大致情況告訴了歐陽葶，歐陽葶在驚異的同時也對林熙敏的變化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這一個多小時的無言相處，林熙敏那冰涼下隱約流露出的憂郁讓歐陽葶有了許多的感觸。面對周凱曾經(jīng)費盡心力重點調(diào)查的小混混，面對林熙敏那輕松而平淡的表情，歐陽葶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人的認識也是那么膚淺。

    電視里的節(jié)目很是輕松詼諧，但客廳里的氣氛卻特別沉悶。林熙敏眉頭一皺，伸手關(guān)上了電視，從茶幾下摸出了香煙，剛掏出一支，扭頭發(fā)現(xiàn)歐陽葶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于是慢慢把香煙盒遞到了歐陽葶面前。

    “不，謝謝，我不會?！睔W陽葶趕緊回過神，紅著臉笑著說到“你mama還允許你抽煙？”

    “歐陽姐是做什么的？”林熙敏看看自己手上的香煙，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和周凱一樣”歐陽葶很婉轉(zhuǎn)地回答，然后繼續(xù)觀察林熙敏細微的抽煙動作“不過他比我聰明多了。”

    也是警察?。侩y怪她說認識我，肯定周凱把什么都告訴她了林熙敏心里一驚，臉上閃過一絲自嘲的苦笑。手一伸，才抽了一口的香煙就被狠狠地塞進了煙灰缸“那歐陽姐一定也知道我的事了”

    “呵呵，小敏確實很漂亮，也很有個性，難怪周凱經(jīng)常跟我提起你，他一直很欣賞你的?！睔W陽葶笑呵呵地從包里掏出了幾塊小零食，大方地送到林熙敏面前“他是警察，所以某些事情必須仔細考慮，你也不要介意。”

    “我知道，他幫過我不少，我沒有理由要求他什么，甚至因為他是警察，我還必須配合他?！绷治趺糇炖镢闶常坏乜粗鴷块T“但我要的是公道，既然他也認為我朋友是無辜的，那為什么不給我個明確的態(tài)度，我媽和這事沒關(guān)系，但他卻只和我媽交涉?！?/br>
    “你朋友？”歐陽葶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始末，從心里也覺得周凱做的并沒有什么錯“小敏，其實呢”

    “其實他們不應(yīng)該算我朋友吧？你們和我媽的態(tài)度還真一樣?！边€沒等歐陽葶說完，林熙敏就發(fā)出了一聲冷笑“他們只是小混混，就算與案子無關(guān)，也是壞人該送派出所，是不是？那我也是壞人了?！闭f完，人已經(jīng)離開沙發(fā)，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歐陽葶眉頭一皺，心里出現(xiàn)了強烈的不快，但又不好發(fā)作，只能閉上嘴，也把頭轉(zhuǎn)向了書房方向。

    “那就這樣吧，我回去和同事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開車來接你們?！敝軇P和韓凌走出了房間，前者一臉平靜，后者一臉無奈。

    “明天放了他們??？”臥室門開了，林熙敏一臉驚喜站在了門前“那我今天可以去看看他們！”

    “敏敏！”韓凌臉一冷，把林熙敏拉到了身邊“放不放是警方的事，我們沒權(quán)力干涉，明天我陪你去看看他們，然后你安心學習?！?/br>
    林熙敏楞了下，有點無法接受這樣的處理，把頭轉(zhuǎn)向了周凱，卻見周凱在回避自己的目光。突然如同受了什么欺騙一樣，林熙敏露出了怒容“周凱，你們又商量好了什么??？”

    “林熙敏，我們警察在案件調(diào)查期間有權(quán)力對一切犯罪嫌疑人進行必要的監(jiān)控和行為限制，對李小兵和汪海的處理也是按照刑事拘留嚴格執(zhí)行的，并沒有違反法律，如果你不服，可以起訴！”歐陽葶再也忍不住了，冷著臉走了過來，擋在了未婚夫面前，微微抬頭，高傲地看著面前怒氣沖沖的林熙敏“私，周凱與你算是朋友，公，他是省廳的特派警員，他的職權(quán)要求他必須這樣做！不好意思，這牽扯太多公事，只能這樣。”

    “起訴?。糠ㄔ哼€不是你們警察家開的！”林熙敏也火了，不管韓凌就在自己身后，也帶著冷笑瞪住了歐陽葶的臉“要不干脆把我也和他們監(jiān)控在一起算了?！?/br>
    “如果有證據(jù)證明你也有嫌疑的話，周凱可以這樣做！”歐陽葶也不甘示弱，頂風而上。

    “敏敏，回房去！”見女兒如此偏激，韓凌大驚，連推帶拉把女兒朝臥室?guī)В贿吇仡^一臉尷尬地朝歐陽葶和周凱點頭致歉“不好意思，我女兒太心急，就按周警官說的辦”

    “葶葶，你先回家”周凱見兩個女人居然當面吵架，而且其中之一還是這個家的主人，這心里就苦笑不已，趕緊也把歐陽葶背到了身后“李小兵和汪海目前的身份依然還是犯罪嫌疑人，現(xiàn)在的證據(jù)還只是他們單方面的口供，就算我可以推斷他們是無辜的，那也只是我個人的看法，刑偵過程也需要其他的證據(jù)來證明?！?/br>
    林熙敏手一松，停止了和韓凌的推擠，低下了頭，深深的呼吸著，而韓凌，也用慌亂的眼神看著周凱，希望對方不要再把氣氛弄得那么緊張。

    “丁冬！”

    正在僵持的時候，突然門鈴響了。

    林熙敏抬起了頭，一臉愕然，仿佛已經(jīng)猜到了何人的到來。韓凌看了眼女兒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去開門，而周凱和歐陽葶則被這對母女突然變換的表情弄得有點茫然了。

    林熙敏咬咬嘴唇，擠開了韓凌，朝門走去，一邊輕輕整理了下頭發(fā)。

    “周凱？”聶陽提著一袋水果站在門口，對客廳里站著的幾個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是聶陽周凱腦子里迅速閃過一個名字，但依然很鎮(zhèn)定地走了過去，帶著微笑伸出了手“今天來看小敏啊？”

    “嗯”聶陽看了眼韓凌那復(fù)雜的表情，只能鼻子里輕聲應(yīng)了下，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向了身邊的林熙敏“本來該早點來的，結(jié)果公司臨時安排一些事，就耽誤了點?！?/br>
    “好了，我走了，改天一起喝酒！”周凱很識相，打了聲招呼后就拉著歐陽葶出了林熙敏家。

    “阿姨，需要我做什么嗎？”聶陽看了眼身后的房門，回頭露出了嚴肅的目光。

    “哦，沒什么，你下午陪敏敏玩吧，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一下?！表n凌趕緊露出笑容，一邊接過了聶陽手上的水果“晚飯記著回家吃?！?/br>
    “晚飯出去吃！”林熙敏踢開了拖鞋，也沒回房拿包，就開始在門口換鞋。見聶陽一幅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樣子，林熙敏抓住了對方的手“出去玩！”

    “那阿姨，我就”話還沒說完，聶陽已經(jīng)被林熙敏拉出了門，只留下韓凌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外。

    ****

    “他就是聶陽??？林熙敏男朋友！？”車上，歐陽葶驚訝地用手指遮住了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們不是懷疑盛華集團他居然和林熙敏在一起，難道是巧合？不會吧??？”

    “巧合也許現(xiàn)在只能這樣解釋了”周凱苦笑著看著車前方“一個和夜明珠案、2-3兇殺案、毒品案有牽扯的公司的未來繼承人，一個受這幾案子牽連的女大學生，會是這樣的關(guān)系你說我該怎么去理解？”

    “你已經(jīng)在偏離你的立場了！”歐陽葶皺起了眉頭，顯得很不高興“如果放在以前，你是不會這么馬虎放過這樣的線索的！你今天答應(yīng)她mama明天帶她去看那兩個人，你在妥協(xié)嗎？你可是警察??！”周凱一楞，慢慢回過頭，表情有點不自然。

    “唉，你在開車啊！”歐陽葶突然反應(yīng)過來，趕緊拍了下周凱的胳膊。

    已經(jīng)晚了，當周凱的汽車一枝獨秀般越過路口紅燈的時候，交通警察走了過來。

    “還不是你讓我出神了”周凱一臉委屈，無可奈何地把車轉(zhuǎn)到了路邊，一邊摸出了警官證和駕駛執(zhí)照“現(xiàn)在道條嚴格得很，這下我三分之一的工資可罰出去了?！?/br>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歐陽葶使勁用手掐周凱的大腿，一臉不滿。

    “又怪我”

    “你開車，不怪你怪誰？”

    w區(qū)某公共游泳場內(nèi)，林熙敏趴在游泳池邊休息，一臉的冷漠，對四周的喧囂充耳不聞，而坐在她身邊的聶陽，是一副越來越疑惑的表情。

    “??！你干什么！”感覺后背一涼，林熙敏結(jié)束了混亂的思索，偏過頭，發(fā)現(xiàn)聶陽用手捧著水澆在了自己身上，于是露出了怒容。見聶陽笑呵呵的樣子，林熙敏又是一陣臉紅“別惹我，煩著呢！”

    “火氣夠大，下水去泡泡，消火！”聶陽又笑了，捧起了更多的水開始朝林熙敏的身上潑去。

    撲通一聲，也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引開林熙敏的注意力，聶陽被突然翻身坐起來的林熙敏很輕松的一腳就蹬進了游泳池，濺起了雪白的水花，結(jié)果引起了附近不少人的哄笑，林熙敏也心頭如發(fā)泄掉郁悶一樣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水面恢復(fù)了平靜，藍藍的、略顯渾濁的深深池水微漾中，只見聶陽的身體以面朝下的姿勢半浮在水底一動不動，五秒過去了，十秒過去了當二十秒后聶陽還沒有翻出水面，林熙敏心里開始出現(xiàn)慌張，臉也開始變白。

    ??！難道林熙敏大驚，趕緊趴下身體，就徒勞地伸手入水，還一邊左右看看，但嗓子里卻喊不出一句話來。

    “??！”水面爆出一團水花，一只強健的手猛地抓住了林熙敏的那只已經(jīng)半沒入水里的胳膊，只是稍一用力，林熙敏帶著驚呼就栽進了水里。

    “居然騙我！”林熙敏連嗆了好幾口，因為水太深無法站立只有死死地抓住聶陽的身體保證頭在水面“我不會游，你要淹死我??！”“夠冷靜了吧，這水溫讓你消消火?！甭欔柊l(fā)出了爽朗的笑聲，摟著林熙敏的身體，腳一蹬，就離開了游泳池邊。

    林熙敏又羞又怒，但現(xiàn)在是在水里，她根本沒有勇氣進行掙扎，只是徒勞而小心地扭著身體。

    突然，林熙敏的臉上的肌rou發(fā)生了一絲痙攣，除了因為冰涼的水引起的嘴唇微微發(fā)紫外，臉色特別白。聶陽也感覺到了林熙敏身體的異樣，趕緊調(diào)整姿勢，以拯救溺水者的方式將林熙敏牢牢地扶住朝岸邊游去。

    因為根本沒做什么準備活動，對水溫的溫差適應(yīng)沒有調(diào)整，林熙敏在入水不過幾十秒鐘后發(fā)生了抽筋現(xiàn)象，結(jié)果右腳掌筋鍵的痙攣拉扯疼得她呲牙裂嘴。聶陽帶著愧疚的表情蹲在岸上給林熙敏做放松舒緩，一邊靜靜地看著對方那張因強忍疼痛而微微抽搐的臉。

    隨著聶陽的手部搓*揉，林熙敏熬過了那恍若幾年時光的漫長疼痛，腳部抽筋終于緩和了，但她卻沒有說一句話，依然由著聶陽在輕揉。

    “哭什么？還很疼？”聶陽抬起頭，發(fā)現(xiàn)面前坐在長椅上的林熙敏的眼角出現(xiàn)了一滴淚，以為自己動作過重或是方法不對，趕緊露出了緊張的表情“不舒服就說，不然我不知道狀況?！?/br>
    如果我只是個混混，他還會這樣嗎？石頭和大海他們可曾會享受過類似的照顧呢林熙敏偏過了頭，偷偷抹掉了眼淚，轉(zhuǎn)頭表情溫和了不少，但腦子里，卻是當年幾個死黨在跌打傷痛時彼此嬉笑裝強的畫面。

    “沒什么，是水”林熙敏收回了腳，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早就好了，我就看你還要傻捏到什么時候。”

    “呵呵”聶陽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坐到了林熙敏身邊，手一搭，就把林熙敏的肩膀摟住了。

    看看了摟住自己的那只手，林熙敏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捏著一縷頭發(fā)。

    “周凱怎么這段時間老跑你家？”聶陽取過毛巾，一邊給林熙敏披上，一邊笑著輕聲說到“如果你覺得可以讓我知道，我想我可以”

    “楊聶還記得上次在游泳館的事嗎？”林熙敏低頭看住了自己右大腿的那條絲巾，語氣很輕很細。這是另外一條，是聶陽在進游泳場前專門買的，而之前的某條黑色的絲巾已經(jīng)被對方珍藏起來了，看到這給身體增添一絲性感的額外絲帶，林熙敏心里很不是滋味。

    “呵呵，打架？難道你這段時間又惹事了，周凱來過問你？我怎么不知道?！甭欔栱樦治趺舻哪抗猓部吹搅肆治趺舻挠彝?，笑得很是輕松“你還真愛鬧事?！?/br>
    “我沒有！”林熙敏突然抬起頭，聲音高了不少，但瞬間又低沉下去。偏頭看著遠方的風景，林熙敏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有的以前我以前就愛打架”

    “”聶陽沒有明確表態(tài)，依然一臉淡淡的笑容，似乎早就習慣了身邊少女的一切。

    “我以前是混混偷東西，搶地盤，收保護費”林熙敏吐了口氣，掰開了聶陽的手。

    聶陽一楞，慢慢回過了頭，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以為我飛刀的手藝是閑著沒事瞎練的？呵呵我比你想得要復(fù)雜得多，我可是混混老大啊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什么討厭警察了吧，我爺爺也特別討厭我”林熙敏裹著毛巾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看著聶陽“以前我可是派出所的?？停蛔プ×司驮诶锩娲羯蠋滋?，吃免費盒飯。每天和我的那些同伴就半夜溜出去，去偷錢，偷車”

    冰涼的表情，深邃肅殺的眼神，與常人格格不入的性格，還有那無法掩飾的放縱直爽，這一瞬間，聶陽的眼前出現(xiàn)了與林熙敏認識開始就所熟悉的種種，林熙敏前十幾年荒唐命運所制造出的生活突然被林熙敏這番說辭勾勒的異常猙獰陰暗。

    “別說了?！甭欔栆埠袅丝跉?，將林熙敏拉回到身邊，讓對方坐在了自己腿上，摟緊了對方的身體“這不算什么起碼現(xiàn)在的你，早就不是了?！?/br>
    “可我的同伴卻還只能這樣！”林熙敏咬著牙，強忍著一股內(nèi)心刺痛“我對不起他們”

    原來是這樣聶陽腦子清醒了些，一下就猜到了一些事，也終于弄明白了為什么這段時間林熙敏會精神恍惚的原因了。

    她放不開以前的人和事，那些生活是真真實實地存在了很多年，構(gòu)成了她當前這個年齡段最刻骨銘心的成長經(jīng)歷，她可以擺脫命運對身體的欺騙，卻無法擺脫那段生活對心靈的刻印。她所體會的、接受的是另一種價值和正義，所以才會表現(xiàn)出那么多和常人無法協(xié)調(diào)的所謂個性出來其實想來，自己又何嘗不是夾在兩種社會中間的人呢

    聶陽閉上了眼睛，依然摟著林熙敏，但腦子里卻已經(jīng)想到了很遠的地方，母親，父親，父親的下屬，還有模糊的未來

    見聶陽這般表現(xiàn)，林熙敏心里一顫，于是帶著苦笑再次離開了聶陽，朝更衣室方向走去。

    走出游泳場，只見聶陽拿著兩杯冷飲站在門口，還在對自己笑，林熙敏停住了腳，站在離聶陽幾米的地方呆呆地看著對方。

    “喝了這些我們?nèi)ヌ撇┠抢?，剛才接了他的電話，他的車壞了，要借我的用?！甭欔柸魺o其事地把冷飲遞到了林熙敏面前，笑得特別自然“晚上就一起吃飯，你選地方?！?/br>
    突然身體一傾，林熙敏撲到了聶陽的懷里，結(jié)果把聶陽手上的兩杯冷飲都撞掉了。也不說話，只是死死地抱住聶陽的身體，淚水奪眶而出。附近的人都好奇地看著，不過現(xiàn)在的這個年代，人人都習慣了這樣光天化日下的男女親昵，除了一些少女羨慕的目光和一些青年男子酸酸的子外，也沒人發(fā)出什么異樣的評價。

    “說出來就好了，還哭什么。”

    “他們被警察抓了，我想見他們我媽和周凱都不同意?！?/br>
    “只是見見？”

    “嗯，周凱說明天可以。”

    “那好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br>
    這個星期六，林熙敏和聶陽一直玩到晚上快十一點才回家?？吹脚畠和蝗惠p松開朗的笑容，韓凌這才松了口氣，也對聶陽能如此調(diào)和女兒的情緒感到吃驚。

    也許是太累了，林熙敏在沐浴后就縮回了臥室睡覺，而聶陽則和韓凌在書房里進行了很長時間的攀談。得知女兒已經(jīng)把以前的事告訴了聶陽，韓凌在嘆息的同時也深深感動。

    面對聶陽冷靜的講述，韓凌也隱約感覺到自己對女兒的約束太過強迫，不光不能讓女兒接受并改變，甚至還會越發(fā)引起她的叛逆，韓凌一想到這段時間自己的強硬態(tài)度所起的作用就心里緊張不已。好在聶陽本身已經(jīng)不再計較林熙敏任何的往事，甚至還鼓勵韓凌放手讓林熙敏通過面對過去而達到正視將來的目的，韓凌也漸漸寬慰。

    兩人的攀談一直持續(xù)到深夜，也恰恰接到了周凱的電話，通知第二天星期日對李小兵和汪海的探視已經(jīng)獲得了批準。

    送走了聶陽，韓凌這才回到書房里處理起因為心情壓抑而耽誤了一天的公務(wù)，此時的她，已經(jīng)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