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決定
處于神州大陸最北方的青州,常年冰雪覆蓋,白雪皚皚,風(fēng)光無限,現(xiàn)在青州的倉古縣則是下著鵝毛大雪,此刻天色已晚,恐怕所有人都已經(jīng)早早的躲進了被窩。 而倉古縣外的蘭若寺,此刻還躺著兩具尸體,其中的一具完全被白雪覆蓋,而另一具似乎因為院墻的關(guān)系身上只有少量的雪花,而且有的雪花還在被漸漸融化。 突然,其中的一具尸體居然動了。 蟋蟀頂著風(fēng)雪,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走到蛐蛐兒身邊。 靜靜的看著這個相依為命的兄弟,他的心一下子空了許多。他慢慢地俯下身子,盡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隨后輕輕地撫去蛐蛐兒身上的白雪,將他抱在懷里,想給他一點溫暖,可蛐蛐兒冰涼的身軀卻將他心也凍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哇”一聲哭了出來,他再也忍不住了。 這可是賦予自己繼續(xù)活著勇氣的男孩,此刻就這么沒了,這以后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那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有活下去的勇氣。 在這大雪紛飛的夜里,他就這么抱自己的兄弟,自言自語的說道:“蛐蛐兒,想我們兄弟兩人相依為命,可是上天為什么會開這么個玩笑?你說那個人如果是我,該多好啊……你說……在這么個美麗的地方,永遠的躺著是不是也很愜意呢?”他說完又仔細的看了看尸體,隨后才接著說道:“蛐蛐兒,你說,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極樂世界呢,我希望有呢,只是哥希望你死后能去那極樂世界。”蟋蟀說完將蛐蛐兒靠在門旁坐好,把他身上的雪花全部都打掉,眼淚緊跟著又傾涌而出。 “蛐蛐兒,你說……如果哥現(xiàn)在也跟著你去,你會不會在路上等著哥呢?!?/br> 蟋蟀摸了摸小蛐蛐的臉,突然又把他摟進懷里。 “蛐蛐兒,沒有你,哥真的活不下去,如果沒有你給我的勇氣,我想自己早就已經(jīng)不存在了吧?!?/br> “哇……嗚”抱著蛐蛐兒,蟋蟀再也憋不住內(nèi)心的悲傷,嚎啕大哭。 終于,蟋蟀似乎下定了決心:“蛐蛐兒,你走好,如果來世還能做兄弟,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好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一定不會再讓你挨餓。”他說完便一點一點的把蛐蛐兒拖到寺院后面,一把一把的在地上挖了起來。 蟋蟀一邊挖一邊獨自的說著:“蛐蛐兒,你記住,到了那邊……如果沒有錢,跟哥說,哥給你燒大把大把的錢,讓你花個夠?!?/br> 就這樣,小蟋蟀挖著挖著,突然暈倒了。 長夜漫漫,冬天的夜,格外漫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蟋蟀又幽幽轉(zhuǎn)醒,看著蛐蛐兒的尸體,眼皮一沉,拍了拍身上那厚厚的積雪,也不顧被凍的瑟瑟發(fā)抖他又開始一把一把的在地上挖了起來??啥毂粌鲇擦说哪嗤粒苁撬澳鞘莸闹挥衅ぐ堑男∈帜芡诘膭拥膯?? 漸漸的,地面上泛起了紅色,小蟋蟀的手已經(jīng)被挖爛,可他還是頑強的一把一把的在挖著:“哥就是再沒用,也不會讓你暴尸荒野的?!彼髲姷膿钢谥厣系挠餐?。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地上的積土越來越多,在看著小蟋蟀的手,rou都已經(jīng)挖掉了好大一塊,而且都已經(jīng)能看見那森白的手指骨了,可蟋蟀還像感覺不到一般,使勁的挖著凍土,下面的泥土越來越軟,漸漸的也沒那么難挖了。很快,一個清晰的小坑,勉強能埋下蛐蛐的坑,就這樣被這個倔強的男孩一把一把的挖了出來。 拖著蛐蛐兒的尸體,蟋蟀感覺他現(xiàn)在起碼有萬斤之沉,怎么拖都拖不動。于是他又一屁股坐到雪地上,楞楞的看著蛐蛐兒的尸體,眼淚又傾涌而出。 眼淚在青州這片大雪紛飛的夜里,順著臉頰而下轉(zhuǎn)眼便結(jié)了冰,然而小蟋蟀卻置若未聞。 寒冷的夜里,蟋蟀那俊秀的小臉被凍得發(fā)紫,呼呼的北風(fēng)刮著,更是讓他在這刺骨的夜間感到絲絲無奈,但風(fēng)雪的考驗更讓蟋蟀的心堅毅了很多,同時也更加頑強。 “恐怕蛐蛐兒你也不希望看到哥流淚吧,哥是不是在你心里是最堅強最厲害的呢?嗯,好,哥答應(yīng)你,從今天以后,哥那怕就是死,也決不流一滴淚,哥要永遠堅強的活下去,連你的那一份也一起活著?!?/br> 蟋蟀好像決定了什么一般,一咬牙抹了一把眼淚,又一點一點的將蛐蛐兒的尸體拖到已經(jīng)被白雪覆蓋的坑里,扒了扒積雪,然后又一把一把的用泥土將尸體蓋上。 蓋上尸體之后,總感覺少了點什么,最后他靈機一動,找了一塊稍微大一點的石頭,沾著手上的鮮血,一把蓋在小墳的頂部,就這樣,一個有著特殊記號的小墳,就算造好了,但不消片刻,又被大雪覆蓋。 小蟋蟀在小墳前拜了拜,才又拖著自己那又累又餓而且又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的挪回了蘭若寺,回到與蛐蛐兒一起休息的地方,找了塊破布,纏在手上,一屁股又坐了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連續(xù)餓了兩天了,又腹瀉-了一整天,之后則又拖著自己虛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把小蛐蛐埋好,如果這要是放到一個普通人的身上,恐怕早就倒下了,然而蟋蟀卻挺了下來,這也正是他的頑強之處,這些,他還得感謝這刺骨的一夜,令他懂得了很多事情。 此刻的天空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于天際連成一片,大雪也漸漸停了下來,而天空之上的魚肚白則慢慢變成了鑲金色之后轉(zhuǎn)為金色,再轉(zhuǎn)為橘黃色,最變成了紅色,好像晚霞一樣耀眼,隨后,太陽出來了。這對所有人來說,又是一個美好的一天??蓪π◇皝碚f,這一夜到現(xiàn)在,比那噩夢也不差半分。 留戀的看了看這座小寺,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一把火,慢慢的轉(zhuǎn)身離開,蟋蟀的身影在這熊熊大火中顯得異常孤單。 就這樣,一座歷史有名而且還有一個凄美愛情故事的小寺廟,毀于一旦。 倉古縣城門,此刻正值人流高峰期,進城販賣自家土產(chǎn)的,購買年貨的,都在城門之外擺起了長長的人龍,而人流的后方則搖搖晃晃的走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兩只手上還纏著布條。如果仔細觀看,有人則能認出,他就是前兩天在城門偷銀子被打的小孩。 孤獨的身影,只有少年自己,跟隨著人流走進了縣城。 剛到縣城的蟋蟀,沒有一點進入縣城的好奇,更沒有東張西望,想必這縣城也不是第一次來。 他用昨天剩的錢買了塊大餅,就著餅爐邊上蹲了下來。一邊啃著大餅,一邊眼神空洞的望著地上,吃完餅子,則沒有多做停留,順著大路往城中間行去。來到一家小戶面前,敲了敲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 從門里露出一個精瘦矮小的中年漢子,在看到蟋蟀之后便會意的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就好像他得了一個兒子那么開心,然后轉(zhuǎn)頭沖著屋里叫了起來:“媳婦,出去買點菜,今天有喜事啦。哈哈?!睗h子說完便一伸手將蟋蟀拉進了屋內(nèi)。 “想通了嗎?”那漢子搓了搓手,有些興奮的問到。 “是的,想通了?!斌翱粗鬂h面無表情的說道,似乎這所有的一切已經(jīng)不在重要了。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啊,哈哈”大漢說完便開心的笑了,肆無忌憚的樣子。 這名大漢乃是在這城里,那怕整個青洲都非常有名的妙手空空,人稱千影神偷丁空空,其本名則叫丁空,因為偷東西從來沒有被人抓到過,既使被高手抓住,也根本從他身上搜不出什么東西。所以也沒人能拿他怎么樣,時間久了便被江湖人稱,秒手空空丁空空。 而他又因為本人的輕功在這江湖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所以被稱為千影神偷,但在這倉古縣,恐怕還真沒幾個人知道他的身份,去年碰巧在城內(nèi)是看上蟋蟀,想招他為弟子,無奈蟋蟀沒有答應(yīng),不過但是現(xiàn)在的小蟋蟀已經(jīng)走投無路,最后沒有辦法才又想起了他,考慮良久才又來投奔這名大漢。 “哈哈,蟋蟀,我告訴你,我這乃本門獨門秘籍,江湖上可是有很多人想學(xué),大叔都從來不看一眼的,哈哈?!贝鬂h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煽戳艘谎垠爸笥謫柕溃骸俺鍪裁磫栴}了?”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全身,疑惑的說道:“沒什么問題啊?!?/br> “啊,先不管了,小蟋蟀啊,你能來,叔叔太高興了,我和你說,我早就看中你了,我覺得你學(xué)我這門武功,只要用功,不出三年……嗯,我保證不出三年,就能把你訓(xùn)練到我這種地步。”大漢旁若無人的高興道。 其實,讓大漢高興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曾經(jīng)無意中發(fā)現(xiàn),這位叫蟋蟀的少年,其實是是一種反刃骨體質(zhì)的奇才少年。所謂反刃便是:別人的胳膊只能伸直朝內(nèi)彎不能朝外彎,而他的胳膊卻是可以外彎的,這也造就了他學(xué)習(xí)神偷絕技的最佳條件。 只是大漢也很清楚,這擁有反刃骨的人卻也是萬中無一的武學(xué)奇才,他將來的成就甚至能接近當(dāng)年的秦皇和烈帝也未可知。 其實小蟋蟀也在想,這偷東西又能有什么本事,但現(xiàn)在的自己如果不找門手藝,恐怕離餓死也就不遠了,那怕是這偷東西的本事,自己也要硬著頭皮學(xué)。 “好了,今天就在這吃飯吧,從明天開始,我便教你我這獨門絕學(xué),世上可僅此一份。”大漢看上去不是一般的開心,心情不比得了個兒子差。 就這樣,小蟋蟀從此邁出了他人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