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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陳忠文去收香菇,都是看在兄妹的情分,她家又遇到這么個情況上,給的高價,算是沒賺她一分錢,對她也很不錯了。 如今她說要來一起辦這個香菇基地,胡艾梅就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一方面擔心她來偷jian?;硪环矫嬗钟X得她說的有道理,等香菇基地辦起來正是缺人手的時候,陳彩霞那邊又時不時的要人去幫忙,也不好辦。 想的胡艾梅腦袋又脹又疼,干脆不想了把這個攤子扔給陳忠文。 最后這個決定也不是陳忠文拍的板——他跟著村委去鎮(zhèn)上跑了好幾次,才弄清楚了流程。 一個小本子上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看的人頭大:工商局登記提交材料,公安局制章提交證件,質量監(jiān)督局辦理組織機構代碼,稅務局申領登記證,銀行開戶,農經局備案…… 而在第一個就卡住了:事務手冊上寫的清清楚楚,全體設立人不得少于5人。 即便是把陳忠華兩口子都算上,也還是差一個人。所以,陳彩霞就這樣成功的組隊了。 陳忠文和胡艾梅心里想到一處去了,他這個meimei什么脾性他清楚,但目前也沒別的人來湊人頭,二來呢,魏宏民都這個樣了,陳彩霞也自告奮勇地找上門來,他們要是拒絕,又特別的沒人情味兒。 “沒事兒,等簽名的時候我和她說清楚。老話講,親兄弟明算賬,丑話也要說前頭。我提前和她說,算是打個預防針。”陳忠文安慰胡艾梅。“她就是性子怪了點兒,說話不中聽,你別計較她。至于其他的……她要是來磨洋工的,我第一個說她?!?/br> 說她有什么用?這也得靠自覺吧!胡艾梅在心里默想,但沒說出口。說多了還讓他們兩兄妹鬧得不愉快?!澳悄憧粗k吧?!?/br> 這句看著辦,讓陳忠文也悶了許久。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夾在婆媳之間的受氣小媳婦,左邊哄兩下右邊勸兩下。 思來想去,只得又往魏宏民家跑了一趟,去探探那邊是什么口風。也是不巧,他去的時候陳彩霞下地了,家里就剩魏宏民一人,坐在院子里曬香菇。 寒暄了好一陣兒,才說起正題。陳忠文聽魏宏民那意思,是想入伙的,“忠文,我也不瞞你了。彩霞回來和我說了這事兒后,是我提議跟著你們一起干的。我現在這個樣子,是指望不了什么,彩霞是你親meimei,什么性子你也知曉?!?/br> “從前就那副不愿吃一點兒苦的性子,現在捱不過了,只能硬著頭皮干。我也幫不了什么,經常找你們來幫忙,也耽誤你們的事兒。干脆就讓她跟著你們一起干,打打下手添個人頭,也不說入伙不入伙的,就當是給你打工的。你看成不?” 陳忠文擺手,“哪有什么打工不打工的,我和艾梅也沒干過,今年頭一回,還在摸索,一腳踩河里還不知道是深腳淺腳。就是怕把彩霞給帶溝里了,到時候折本我不好和你們交待?!?/br> “誰成功沒走過幾回彎路,我和彩霞現在就是……說難聽點兒就叫已經是光腳的了,我們光腳的都不怕,你還有鞋穿你怕啥?”魏宏民又道,“讓彩霞跟著你們做事兒已經是在占你們便宜了,還說怨你們的話,那也太不是人了!” “忠文,你放心,彩霞這邊絕對沒問題,要是她哪兒做的不好你們就直接說。” 陳忠文出了魏家的門,正好碰上提著一簍子豬草的陳彩霞往家里走,“三哥,你找我?屋里坐啊,宏民在家的?!?/br> “不坐了,回家還有點事兒?!标愔椅牡氖痔撎摶瘟藘上?,往前走了兩步后又想起來,“彩霞,明兒把身份證帶著去我家,有個資料要填?!?/br> 光是這些個資料,陳忠文都填了好多遍。倒不是因為填錯了被打回來,相反,他這個合作社算是東陽鎮(zhèn)的頭一個,不論是村里還是鎮(zhèn)上都積極的支持,只是他自己心里慌張,總有種不踏實感。 寫字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把東西完整的填好了,又嫌自己的字跡不夠工整,擔心受理人員看不清楚。又拉了陳芳圓來給他謄寫,一張紙上只有自己簽名那地方是他的字,看著和整張紙極度不協(xié)調。 之后又是許許多多張類似的資料,一天弄下來陳忠文人都懵了,感覺腦袋裝了一包漿糊,暈暈乎乎的快要找不著北…… 二零零四年春上,陳芳圓讀初二,東興坪香菇合作社正式出土。新建的兩開的大棚里放了足足兩萬袋香菇——原本陳忠文計劃的是頭一年少弄些試試水,等去問流程時得知要五人以上才能辦成,索性把袋料數目也往上加了加。 于是在年尾,緊急補了一批袋料。后來有人已經裝了成袋,但不想做了,他們也給買了過來。 現在預備的袋料比較多,也不想之前可以放在家里點種控溫放氣,所以全部都放在大棚里。棚外一層遮陽網一層厚氈布,捂得嚴嚴實實。 陳芳圓平時都在學校,升了高年級后,學科增多,壓力也慢慢來了。對家里的事兒關注的不多,只有周末會回去住上兩天。 她的了解就僅限于那兩天,也就一個感受:忙。每次回去胡艾梅都在忙,人不在棚里就是在炕房。忙里偷閑還得喂豬喂雞,個人生活都沒顧上。也幸好她二媽和小姑在,還能騰出一個人手去做飯。 而且香菇基地的事忙著,她們自己家之前種的香菇也要摘,讓人分身乏術。陳芳圓想幫忙也心有余力不足,只能拉著陳小滿在周末那兩天里給打打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