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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勇侯府這邊出嫁完一位小姐,馬上又要迎娶進來一位少夫人,同樣是忙碌得很。齊浩然有多珍視林媛,便對婚禮有多么的重視。大大小小的許多事情,即便有朱碧蔥替他把關(guān),他依舊要自己監(jiān)督著,只差沒有親力親為了。 在這樣的忙碌之中,林媛和齊浩然只偶爾見一次面,也說不上幾句話。大概是同樣對婚禮的期待,讓兩個人這個時候反而不那么想要膩在一起,更愿意去做點別的事情。在這樣的時候,只要偶爾見上那么一面,便都覺得滿足。 繁花盛開的春天悄然之中過去,炎炎仲夏在無聲之間到來。 明天便是出嫁的日子,林家眾人聚在一起用了晚膳又因為明天得早起而都早早的回房去歇息。一切都已經(jīng)準備得妥當,只要等到明天,走完所有的禮儀流程,她就會成為齊浩然的妻子了。林媛躺在床上,心里頭閃過無數(shù)的想法,又或者是往昔的回憶,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越是想,便越是覺得精神,想起小時候同齊浩然分開兩地時兩個人寫過的那些信,林媛干脆披了衣服起身,把信箋找了出來。每一封信都被她保存得很好,擱在了一只紫檀木的小盒子里頭。 撥開銅片,打開了盒蓋,盒子里頭擱著碼得整整齊齊的一疊信。后來齊浩然給她寫的那些信她也都放在這里頭了,林媛看了一眼,到底還是拿起來一一仔細的看。往昔的回憶似乎隨著信里的文字而一幕一幕跳躍了出來,在林媛的心里頭匯聚成一條記憶的河流,無聲的緩緩流淌。 齊浩然寫給她的信總是很短,是后來他回了京城之后,才漸漸變得字多起來的,卻也多半超不過一頁的信紙。林媛仔細的看著卻忍不住揚起嘴角,翻到最后一封信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被自己特別放開來的一封。 她將信封里頭的信紙抽了出來,沿著痕跡展開信紙,上面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兩個字而已。 這是齊浩然還在邊關(guān)的時候?qū)懡o她的最后一封信。 收到這封信之后約莫半個月的時間,她就又再見到齊浩然了。 林媛伸出手,好看的食指劃過那兩個字——“等我”,心里頭的悸動一瞬間又翻涌起來。 她還記得,就是在收到這封信的那個時候,當這兩個字刻進心里的時候,在她的心底便奔涌起了一股由渴望、欣喜、期待匯聚而成的情緒。 這樣的情緒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對于齊浩然,有不同于對別的男子的感情。 她從不曾那樣的期待過和一個人相見,也沒有從來沒有那樣的期待過能夠和一個人擁有將來。 齊浩然在信里讓她等著他,她便真的生出了等他的心思。 于是,她明白過來,自己對齊浩然的情誼,這樣的情誼在再次見到齊浩然的時候,在一眼便認出他來的時候,在看到他眼中幾乎要奔涌出熱淚的時候,越發(fā)得到了證實,也越發(fā)讓她堅定了自己的心意。 林媛擱下了信紙,重新將它疊好放回信封里頭,心中的情緒卻越發(fā)奔涌了起來。她重新收好了盒子,走到窗戶旁邊,推開窗,夜里的涼風頓時吹進屋子里頭,從她的面頰上溫柔的拂過。這讓林媛的情緒稍微鎮(zhèn)定了一點。 夜空中閃爍著數(shù)不清的星辰,星河燦爛美好有似仙境。梔子花的甜美香氣不知道從哪里隨著夜風吹進屋里,滑過她的鼻端。一陣悠揚笛音忽而響起,綿長輕快的聲調(diào)訴說著吹笛之人的綺麗心情。 林媛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想這樣大半夜的吹笛子,倒是不怕擾了人休息。她細細的辨別,又覺得那笛聲是從屋頂傳來的,心想也不知道齊浩然是怎么上去的,又想不知道那上頭危險不危險。 她掃了一圈屋里的東西,目光落到自己的平日里彈的琴上頭,在要不要加入這打擾別人休息的隊伍里頭,最終還是抵不住和齊浩然合奏一曲的誘惑,自己去取了琴過來擱在窗前的梨花木桌子上頭。 試著撥了撥琴弦,再分辨著齊浩然的笛聲,最后挑選了一個適宜的時候成功的插 入進去。 琴聲和笛聲很快完美而和諧的糾纏在了一起,綿綿情意灌注在了琴聲、笛聲里,在夜色里交匯,在林媛和齊浩然的心底交匯。 哪怕沒有見面,也知道就是對方,在婚禮的前一夜,創(chuàng)造了這么樣的一段無可取代的美妙記憶。 · 前一晚睡得并不早,又在天蒙蒙亮的時候便被喊起來,林媛幾乎是閉著眼睛由著別人替她穿衣又帶著她去洗漱的。直到凈過了臉,林媛才清醒了一些,之后便是陷入了一整天的忙碌里面。 先是吃了點東西,而后便任由別人在她的臉上隨便的折騰,成功和徐悅秋、齊鶯語當初一樣,化了一個親娘都不知道能不能認出來的濃妝。等到晚一些的時候,自己娘親過來了同她說話,兩個人說了沒多會就差點抱在一起哭。 林媛看著自己娘親臉上的皺紋再聽著自己娘親同她交待這、交待那的,心里頭就是一陣的酸澀,卻因為已經(jīng)化了好妝不得不一忍再忍。后來三個嫂嫂都來了,還有侄子們,圍著她轉(zhuǎn),說她好看,一時又把她逗笑了。 吵吵鬧鬧間,親人們來替她添妝,收了不少好東西,便是四公主都專門派了女官給她送了一份禮來,也算是很有心了。屋子里頭一個又一個親人來來去去,林媛忙著應付一時便把離開父母的惆悵情緒收斂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