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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媛在林府待到下午,正要回府的時候,齊浩然卻先過來了接她。她先前和齊浩然說過自己要回林府的事情,見他過來接自己,心里頭自然歡喜。兩個人相攜著和林府的眾人告別,一齊上了馬車回侯府去。 齊浩然今天似乎是很累,上了馬車和林媛說了一聲便靠著車壁閉了眼睛休息。路雖平穩(wěn),馬車也不顛簸,可這樣到底不怎么的舒服,林媛瞧著他這樣,便讓齊浩然躺了下來,枕著自己的腿睡一會。因而林媛心里頭的事情就暫時壓了下去,沒有急著和齊浩然說。 不知是齊浩然實在太累了些,還是枕著林媛的腿太過舒服,他原本是著瞇著眼睛閉目養(yǎng)神一會,竟就這樣的睡著了。 還是馬車到了侯府,被林媛給喊醒的。朦朧的睡意和朦朧的神色在一瞬之后盡數(shù)收斂,齊浩然坐了起來,伸手去揉林媛被他枕得酸麻的腿。 “不小心便睡著了,腿該是麻了吧,我替你揉一揉?!?/br> 林媛想說沒有什么關(guān)系也想著先回府再說,可齊浩然根本不準備聽她的話她便沒有法子,只能夠由著齊浩然替她按摩。齊浩然低著頭,林媛也一樣低著頭看他。注意到林媛的視線,齊浩然卻十分坦然。 “我聽娘親說似乎是朝廷準備設(shè)女官,那是怎么一回事?”林媛想著孟家小姐的事,等見了婆婆再說也好,便先問了這一樁。 齊浩然頭也不抬,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睡了一會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偏偏帶著別樣的誘惑。 “是有這么一回事情,你這樣問起來,難道是有什么興趣么?”齊浩然說著又問,“腿還麻不麻了?”直起了身板,看向了林媛。 林媛動了動腳,便答了一句,“不麻了?!痹俚?,“還不知道是怎么一會事呢,興趣說不上,好奇卻是真的?!?/br> 她由著齊浩然牽著她下馬車,繼續(xù)說,“先前在書院里頭的時候,沈先生曾在私下里同我說過,女子能進到書院去讀書習(xí)字,幾乎只在有些門第的人家里頭發(fā)生。即便是讀書習(xí)字亦或者是琴棋書畫,亦都不過是拿來消遣而已?!?/br> “學(xué)雖然是學(xué)了,卻學(xué)得極膚淺,學(xué)深入了卻也沒有用得找的地方?!绷宙侣恼碇睦镱^的想法,“用沈先生的話來說,便是學(xué)得再多也派不是什么用場,再有能力也只能被埋沒。如若有一個能夠讓人派上用場的地方,想來就不一樣了?!?/br> “想法雖好,到底實踐不易。任何一樣新的政策的推行,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朝堂雖然暫時在籌備,但真的要付諸于行動,卻還是說不準的事情。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成的。”齊浩然一笑,又道,“這一樁雖然不怎么容易,但若是讓女子同男子一樣到書院讀書習(xí)字,卻到底要容易上許多?!?/br> 林媛想說,就算能夠進到書院里頭去學(xué)習(xí),可要是學(xué)了之后還是回家里頭等著出嫁的話,似乎也改變不了什么事情。一時間想到齊浩然的話,也知道自己未免天真了些。原本朝廷任用官員從來都只要男子,即便允許了女子一樣的公平競爭,卻到底還是有許多說不出的艱辛。 被排擠、被不信任、被不重視、絕對的不服,都似乎是顯而易見的。 甚至還有來自同為女性的嘲笑,認為拋頭露面、不端莊、不矜持,不符合一個女子應(yīng)該有的模樣。 林媛想到這些,又想起自己小姨母的事,忍不住在心里頭嘆了一口氣。今上有這些想法是好事,可確實如同自己夫君所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謂的籌備,或許還停留在爭執(zhí)可行或者不可行的階段。 “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循序漸進,一步一步來的,急不得?!饼R浩然見林媛思索起來,便又同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林媛側(cè)頭看著齊浩然,臉上的笑容忽而之間綻放開來,“夫君同別人很不一樣。” 齊浩然捏捏她的臉,得意的說,“那當然,比別人長得好看、比別人厲害,當然和別人不一樣了。” 林媛被齊浩然逗得“撲哧”一笑,晃了晃腦袋,卻沒有說自己心里頭的想法,到底齊浩然已經(jīng)懂她是想要說什么樣的話了。 林媛想到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們,忽而間覺得,會真心尊重自己的妻子、愛護她們的人多半也不會看輕了她們吧。 哪怕她們只是待在小小的一方庭院之中,并不會覺得她們便是無用的,哪怕她們所做的事情,不過是打理一些瑣事、處置幾個不安分的下人,也一樣不會改變這樣的想法。 可還有太多的人,只當女子為男子的附庸,只能夠依附著男子而存在,也不覺得她們有什么大的用處。 今時今日,林媛再一次由衷的覺得,自己生在那樣的一個家庭,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 齊浩然直接帶著林媛過去和朱碧蔥、齊銘晟請安,留在了安榮院用晚膳。期間,林媛和自己的公公婆婆說了今天在林府里得來的消息。 朱碧蔥聽了便笑著和齊銘晟說,“不知道老家那邊有沒有什么老夫人的熟人朋友同這丁家是有些關(guān)系的?!?/br> 如果有這樣一個和丁家有什么關(guān)系的男性人物存在的話,要找出來和老夫人有些不清不楚關(guān)系的人便要容易許多。既是孟小姐親口說的,只要查到的事情和他們所了解到的都合得上,那弄錯的可能性便十分的小了。 這件事情的真相只差那么一點便什么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眾人一時間反倒對此變得不那么上心,不那么的在意,暫時擱置在一旁,暫時等著將人給差出來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