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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焙站炊ㄉ钗艘豢跉?,低聲道:“我怕你有事,很怕?!?/br> 江離身形一頓。 他用了“我”。 赫敬定大抵察覺到了自己失控,極快恢復(fù)了素日冷漠的面容,平靜道:“你的眼……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離仿佛陷入了回憶,唇角漾起了一抹幸福而甜蜜的笑容,可愛又可憐。 “小定子——唔,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我就這么叫了?!?/br> 赫敬定目光柔和了一瞬,語調(diào)卻依舊寡淡,平靜而毫無起伏:“隨意?!?/br> “小定子,你不明白,傀儡是這世間最完美的存在,簡直是造物主恩賜給活人的珍寶,我曾不懂老爹癡迷于傀儡之道,如今才理解……” 江離的笑容溫柔而神往,“這世上,我最愛的便是傀儡,是他?!?/br> 赫敬定的呼吸幾乎頃刻間停止了,仿佛什么東西近在眼前,只要伸手輕輕一碰,便能如愿以償。 可他不敢。 生怕驚碎了一個(gè)美好的夢。 “可是他不要我了。” 江離斂了笑意,淡淡地開口。 赫敬定下意識地身體一卡,越是急越是開不了口,就連身體也變得越發(fā)僵硬,想抬手替她拭去眼角蜿蜒而下的血淚都是枉然。 “認(rèn)人不清,這雙廢眼留它何用?” 江離笑著托了腮,湊到赫敬定眼前,小巧圓潤的鼻尖和冰冰涼涼的鼻尖一觸即分。 “所以我毒瞎了它,也是在告誡自己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傀儡,一舉兩得~” 赫敬定沉默片刻,自知不小心提起了她的傷心事,索性不再左顧而言其他,敷完藥后捏了她的下顎,四片唇瓣即將貼在一處時(shí),江離猛地推開了他。 她臉上還是笑著,身體卻已然進(jìn)入了戒備狀態(tài),很陌生、猶如面對敵人。 “你干嘛?” 赫敬定直視她,一字一句道:“孤怕,你會像李如雪一般。” 所以見她被周景抓住、身旁有十幾個(gè)男人倒地身亡時(shí)才心頭一緊。 如果她真的…… “孤不想你有事,更怕……是孤保護(hù)不周才會令你出現(xiàn)意外。”他微微顫抖地長舒一口氣,低聲道:“我缺了一些東西,只有你能補(bǔ)上?!?/br> 語氣溫柔而悲涼,似乎隱瞞著什么,卻不想讓她知道。 江離不自在地?fù)狭藫隙螅褂行┠橆a微紅,心跳也快了些。 反正就是因?yàn)樗欣脙r(jià)值才會在意咯? 赫敬定的掌心緩緩地搭在了左胸的位置。 這里,缺了心臟。 只有她能夠填滿。 過年好鴨過年好~ 主仆CP其實(shí)很明顯了叭 傲嬌天才小偃師X醋缸忠犬大傀儡 為啥當(dāng)年會分開,現(xiàn)在小定子又不肯相認(rèn)捏…… 都由杜若女士背鍋←_← 第七章 鎮(zhèn)遠(yuǎn)王府的東側(cè)有個(gè)小花園,在冰冷的硬漢風(fēng)格中仿佛是一處耀眼的奇葩。 府內(nèi)無山無水,卻有花草綠意,四季栽植著不同的花木用以妝點(diǎn)生機(jī)。 最受呵護(hù)的并非是那些名貴的花種。 寶珠茉莉、七明芝與金合歡皆在寒風(fēng)冰雪的侵襲下瑟瑟發(fā)抖,碧臺蓮、六月雪與御衣黃亦是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唯獨(dú)寒梅凌霜而開,潔白與血艷相映成色,更予人以美感。 “這是什么?” 江離蹲在一簇簇已然枯萎的花草中間,白嫩的手指輕柔地?fù)崦~片,小臉上盡是好奇之色,笑道:“我以前倒是沒摸過?!?/br> 既非名貴,亦非常見。 “是蘼蕪,”赫敬定站在她身后,琥珀似的眸子微斂,淡淡地道:“如今花期已過,待明年夏至想必可再度盛開,五年來年年如此?!?/br> 江離噗嗤一笑,笑嘻嘻地托了腮,道:“雖然我無緣得見你的臉,但聽著聲音……應(yīng)該是個(gè)冷面糙漢,沒想到小定子居然會對這些小女孩兒的東西感興趣?!?/br> 被人當(dāng)面稱作“糙漢”還是破天荒地頭一回,赫敬定微微一愣,薄唇不易察覺地抽了抽,那張俊美而凌厲的臉上顯現(xiàn)出幾分無可奈何的笑意來。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br> 被一只寬厚的大掌略微生疏地揉了揉腦袋,江離撇撇嘴,感受到身旁的空氣流通,是赫敬定半跪在她身旁,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一觸已然枯萎的蘼蕪葉片,微不可查的一聲嘆息回蕩在耳畔。 “我覺得你不像個(gè)王爺,像個(gè)哲人……哦不,圣人。”江離好奇地捧著小臉,道。 他既沒王室貴胄的驕矜,也沒有居功自傲的毛病,人是奇怪了些,但同情弱者、仗義相助,同為皇室子弟,可比那狗皇帝好多了。 赫敬定扯扯嘴角,冷聲道:“孤就不是人?!?/br> 江離沒聽清,隨口一問:“你說啥?” “沒什么。” 赫敬定不動聲色移開目光,斜了眼不再看她:“苗似芎藭,葉似當(dāng)歸,香氣似白芷,可作香料,亦可食用入藥,蘼蕪,別名……江離?!?/br> 亦名“川穹”。 她昂起小巧的下顎,驚喜道:“很少有人知道江離是香草?!?/br> 江氏一脈制造出的傀儡皆以花草樹木命名,寓意為這世間一切美好之物生生不息。 “老爹給我取這名字,足以證明他心里只有老娘,根本不在乎我?!?/br> 她哈哈一笑,并未多言,徑直折了一旁的梅花枝,將花骨朵湊近鼻翼輕嗅,少女白瓷般的皮膚與白梅幾乎融為一體,令人呼吸一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