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湛云見她這樣,笑了笑說:“這邊曬,姑娘去坐一會兒吧,我給你買?!?/br> 太陽的確有些大,阿瑤望了望天,摘了帷帽扣在湛云頭上給她遮陽,然后自己走到旁邊一處小亭子里休息。 亭子里沒有人,阿瑤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悶,便站起身坐到了旁邊的欄桿上,她雙手撐著欄桿,掩在羅裙下的細瘦小腿無聊的晃了晃,帶著輕飄飄的裙擺在半空中舞動,像是美麗的羽翼,一下一下,看得人心神蕩漾。 頭上又沒了薄紗遮擋,出眾的容貌瞬間吸引了一些路人的目光,其中不乏一些年輕俊朗的少年郎,想上前搭話,又覺得害羞。 阿瑤察覺到之后回望過去,唇角微微勾起,向那位公子禮貌的頷首示意了一下,那年輕公子被看的臉頰爆紅,不自在地搓了搓后頸。 阿瑤覺得有趣,眼睛彎了彎,正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卻察覺到不遠處似乎有人在盯著她。 和那種帶著好感和距離的打量不同,那人的視線像是要黏在她臉上似的,阿瑤不舒服地皺了皺眉,她裝作不經(jīng)意的抬頭去看,卻沒有找到是誰。 阿瑤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滑開,當作什么都沒察覺似的,垂頭去看腳尖。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個了。 從早上走出段宅大門的那一刻起,就有人盯上了她,一直到后來上山、游湖、賞景,總是有人跟在她的身后,監(jiān)視著她的一切動向。 他們覺得自己很隱蔽,殊不知阿瑤早有察覺。 畢竟,過去的十六年,阿瑤最有長進的就是警惕心??伤划敳恢?。 那邊湛云還在排隊,仿佛對一切都一無所知,阿瑤無聲夠了勾唇,微起的弧度沁滿了諷刺。 連她都能發(fā)現(xiàn)的事情,湛云怎么會沒有察覺。 到陵陽一個多月,她向來是有自知之明的,只管自己的事,只待在凈棠軒。 可在花廳見過小陸氏之后沒多久,就聽到府里下人提起棲佛寺景色正好。她許久沒有出過門,自然心動,可她知道分寸,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過了兩日,湛云竟主動提起要帶她去棲佛寺走走,后來被段云舟聽到,他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讓早去早回。 當時她就覺得蹊蹺,直到今日,她大約能明白,這或許都是段云舟的安排。 他故意讓自己出門,故意讓人跟蹤,或許是想借此給人傳遞什么信息。 既然是段云舟的安排,她即便是知道也得繼續(xù)陪著把戲演下去。 阿瑤微微蹙眉,一手搭住另一手的脈搏,雖然不大明顯,但的的確確有些不穩(wěn)。 無法躲避的監(jiān)視仍在繼續(xù),這種未知的審視會讓她想到自己永遠不想提起的從前,讓她恐懼。 好在湛云很快帶著糕點回來了,阿瑤嘗了幾口,卻發(fā)現(xiàn)沒有想象的那么好吃,湛云看出她興致不高,也只嘗了幾口就提議回去。 阿瑤順勢答應,兩人便轉(zhuǎn)道回段宅。 看著兩人愈行愈遠的背影,隱在人群中的幾人終于露面聚頭,為首的一個清瘦男人叫朱川,瞇著眼看著阿瑤離開的方向,當機立斷:“咱們也回去吧,向夫人復命。” 幾人悄悄溜進了定遠侯府,陸氏一早就在等著他們,聽手下人稟報之后忙把朱川叫進來。 “怎么樣?”陸氏迫不及待問。 朱川答:“屬下這幾日一直守在段宅,已經(jīng)打探到了,那女人名阿瑤,從前是個舞女?!?/br> 陸氏握著茶杯的手一頓,皺眉問:“舞女?從津州買來的?” 朱川說:“應當是經(jīng)過淮州買的,聽說世子對她一見鐘情,一擲千金給她贖身帶她回陵陽?!?/br> “原來是這樣……”陸氏放下茶杯,伸手撣了撣袖口并不存在的塵灰,不屑道,“果然是爛泥扶不上墻的廢物。” 朱川又說:“據(jù)屬下這幾日的打探,世子對那舞女應當是想當寵愛的,不僅住的好,今日還專門叫了人陪她游湖?!?/br> “寵愛?”陸氏覺得可笑,“他這是蠢,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女子就敢給以雙個沒臉,還真以為自己這世子能一直坐下去?” “公主的兒子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要被我轟出侯府去住。” 這話朱川不敢接,陸氏便揮揮手示意他先退下:“回去繼續(xù)盯著。” 朱川依言退下,陸氏的貼身婢女素容走進來,稟道:“夫人,以雙小姐來了?!?/br> 陸氏勾勾唇角:“來的正好,侯爺呢,回來了嗎?” 素容道:“說是已經(jīng)回了,約莫還有一刻鐘到家。” “嗯,那叫以雙先進來吧?!标懯戏鲋厝莸氖肿叩綂y臺前,吩咐,“給我梳妝,我要去見侯爺,畢竟是他親兒子,我也得叫他知道,段云舟現(xiàn)在是多不把他放在眼里?!?/br> - 段云舟從外面回來,回寧苑的路上正要經(jīng)過凈棠軒,無意間朝那邊掃了一眼,卻看到湛云行色匆匆,正要往寧苑去。 “主子?”湛云一出院子就看見了段云舟和禹回。 段云舟蹙眉看她:“怎么回事?” 湛云道:“阿瑤姑娘一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任我怎么問都說沒事,可屬下還是不大放心,想請大夫來看看?!?/br> “又不適?”段云舟覺得她嬌氣,想了想說,“我親自去看看?!?/br> 雖然兩人的住處挨著,但這實際上是段云舟第一次進來。穿過院子一路走到主屋,發(fā)現(xiàn)房間的門并沒有鎖,他試著推了推,門口應當是有什么東西在擋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