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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一看就知兩人如今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可皇上即便是知道,也得把段睿手里的五萬兵權(quán)交給段云舟。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在一種虎視眈眈中最安全的那一個。 畢竟,他是外姓人,瑯音只是個公主。 可即便如此,段云舟仍舊要在皇上面前故意制造破綻。 而這個破綻,就是阿瑤。 只要她足夠?qū)檺郯?,和瑯音公主府那邊,就會始終有裂紋。 皇上也就會越安心,能為太子爭取的時間也就會越多。 但這些籌謀自然不能對阿瑤說,段云舟愣了片刻便回過神,順著她的意思道:“你不想住進來也無妨,都由著你。” 他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朝阿瑤勾手,說:“但總不會馬車都不愿意下吧?!?/br> 今天的他好像異常有耐心,阿瑤沒出息地被他的笑俘獲,伸手和他交握,走下了馬車。 兩人并肩往里走,禹回和其他幾個護衛(wèi)跟在最后,門口有人朝阿瑤行禮,阿瑤頗有些拘謹?shù)爻h首。 她側(cè)了側(cè)身,卻離段云舟更近了一些,大掌向下握住她的腰,段云舟低頭想說些什么,卻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有一道破風聲飛速朝這邊擦過來。 來不及多想,段云舟左手倏地收緊,帶著阿瑤往旁邊避去。 禹回也很快察覺到危險,和其他幾人點頭示意了一下,拔刀將兩人團團護在中間。 他們還沒進府門,街上零星幾個行人被明晃晃的刀刃嚇得尖叫亂竄,阿瑤乖巧地跟在段云舟身邊,怕自己會礙事,讓他們分心。 來人并不算多厲害,禹回一腳踢飛一個,甚至還來得及對段云舟稟報一句:“主子,您先進府避一避?!?/br> 段云舟沒來得及搭話,就見四邊院墻忽然沖出來幾十個帶著刀的黑衣人,二話不說便和段云舟的護衛(wèi)廝打起來。 他們質(zhì)量不算高,數(shù)量卻多,一個一個層出不窮,倒下一個還有新的接上。 好在段云舟手下的人足夠厲害,沒過一會兒便將這群人解決的一個不剩,段云舟沒有進府門,而是護著阿瑤站在一顆樹下,他右手緊緊按著腰間,微瞇著眼睛打量這一波不算高明的刺殺。 阿瑤安靜地站在他身邊不去打擾,卻沒想到竟有人從他們背對著的侯府里爬出來,隔著幾丈高的圍墻,劈頭砍向柔柔弱弱的阿瑤。 刀鋒凌厲,只可惜隔得有些遠,只挑碎了她的一縷長發(fā),和不算厚實的外裳。 衣帛咔嚓被撕裂,阿瑤條件反射地往前踉蹌一步,段云舟按在腰間的右手同時一動,一泛著寒光的銀絲軟劍被他“唰”地抽出。 阿瑤甚至都沒看清楚他是怎么動作的,就聽到“噗呲”一聲,劍尖捅進皮.rou,緊接著那人就想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段云舟猛地踹飛。 噴涌的鮮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阿瑤閃躲不及,只來得及閉上眼睛。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只溫熱的手掌穿過她的長發(fā),虛虛地蓋住她的眼睛。 臟污的血跡被那只手完全擋住,阿瑤能感覺到段云舟的另一只手將她從后面抱住,她的后背貼住一片柔軟的胸膛,他輕聲問:“閉眼,怕不怕?” 他的聲音很低,像是撥錯弦的琴音,撩動著阿瑤的心。 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問她怕不怕,也是第一次有人和她提起“家”。 就在那一瞬間,她永遠的陷進去了。 沒有人能擺脫救命的恩人,更何況,段云舟救了她兩次。 被捂住的眼睫輕輕抖動,阿瑤小聲道:“怕?!?/br> 說著,她像是真的被方才的場面嚇到了似的,伸手攥著段云舟的衣袖,重復道:“公子,我有些怕。” 第17章 這好像段云舟第一次看到阿瑤對他示弱。 又是新奇又是心軟,一連幾天都對阿瑤很是溫柔。 那日的刺客皆被禹回治住,不過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嘍啰,使些銀子就能讓他們賣命。 段云舟沒費多少力氣就審出來是誰的手筆,這樣蠢的招式,只有陸氏能使出來。 段睿作為定遠侯,被強行押解回京,還算是全了最后的面子。 陸氏卻不值得這么麻煩,塞進牢里一通揉搓,也沒人敢提出異議。 陵陽城里的人都知道變了天,沒人那么不長眼,敢和段云舟做對。 阿瑤終究是沒住在皇上新賜給段云舟的侯府里。 段宅雖小,卻是段云舟給她的一處安穩(wěn)。 阿瑤像是陷在夢里,不去想虛幻的摸不著的未來,只安心地和段云舟享受當下。 可夢總是要醒的。 - 這天,阿瑤同往常一樣,想翻身貼進段云舟的懷里,可沒想到卻是一摸摸了個空,榻旁已經(jīng)冰涼,段云舟大約已經(jīng)走了有些時候了。 湛云走進來,看她臉上明顯帶著失落的情緒。邊伺候她穿衣洗漱,邊道:“主子特意囑咐了,不讓人吵著姑娘?!?/br> 阿瑤嗯了一聲,心里卻明白,這八成是湛云說安慰她的話。 既是一個人,便什么都簡單著來,阿瑤沒什么胃口,隨便撿了幾口菜就又躺回榻上去了。 闔眼之前,有些嫌棄地叮囑湛云:“這幾日的熏香太膩人,換些新鮮的水果來?!?/br> 湛云笑著答應了,很快端來瓜果驅(qū)散味道,可沒想到的是,瓜果剛剛端來,便有人快步過來通報,語氣又急又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