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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舟便換了一?個問法:“從?前你們在?津州,瑯音對你們?nèi)绾??” 提到瑯音,她便有?些怕,可?她也知道眼前這人是更?加得罪不起的,想了一?會兒,小聲斟酌道:“其實……公主平日里還算是很?和善的,她喜歡絲竹舞樂,我?們這群舞女在?公主府吃穿用度都不必擔心,還是……還是挺好的?!?/br> 段云舟像是沒料到她會這么說:“對你們好?” 妙含點了點頭,接著道:“她只不待見阿瑤一?個人?!?/br> “……為何??”段云舟問。 妙含卻道:“奴也不知道,事實上,沒有?人知道為什么,起先?我?們都以為是阿瑤無意間做錯了事得罪了公主,可?她又?是那?么聰明謹慎的一?個人。無論她做的多好,公主總是不滿意?!?/br> “然后呢?” “后來,阿瑤jiejie便也習(xí)慣了,她身上長期帶著疤痕,膝蓋一?直都是腫著的,公主總罰她,可?她不說,只是越來越努力的練舞?!?/br> “再后來,她成了我?們中的領(lǐng)舞,她的容貌身段本就是最出挑的一?個。自那?之后,她便時常要在?宴會上出面獻舞,公主倒是不怎么罰她了……” 說著說著,妙含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忙補充道:“但我?后來無意間聽其他姐妹提起,說殿下?原本是要將?阿瑤送給薛茂的,就在?一?次宴上,還點了她去敬酒……” 妙含根本不記得眼前這人便是當日宴上的賓客之一?。 段云舟也沒有?出聲打斷的意思,直到聽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才淡淡開口:“你下?去吧。” 妙含忙俯首謝過,正要被人帶下?去的時候,段云舟忽然伸手從?旁邊的果盤里撿了一?顆未切開的橙子扔過去。 妙含被砸了個措手不及,手忙腳亂地去接,抱在?懷里,卻又?很?茫然。 段云舟看她將?橙子捧在?手心,神?色沒有?絲毫異常。 他頓了頓,道:“既是阿瑤的舊友,中午便留下?用膳,午后我?命人送你離開?!?/br> 妙含糊里糊涂地正要道謝,卻聽到段云舟接著道:“不過,這個時節(jié)陵陽應(yīng)當都是些海味,姑娘應(yīng)當沒什么忌口吧?!?/br> 縱使極力遮掩,段云舟還是注意到了妙含在?聽到“海味”的那?一?刻,臉色唰地難看起來。 果然,她回絕道:“奴不敢勞煩公爺,不必了?!?/br> 段云舟也沒再勉強。 妙含很?快離開,房間里只剩下?段云舟一?個人。 他臉上的淡然再也掛不住,只余下?一?片深深的悔意。 他以為她已經(jīng)對阿瑤的過去了如指掌,卻沒想到還有?這么多,他不知道的往事。 跟在?她身邊這一?年,阿瑤應(yīng)當是極其依賴自己?的。 瑯音和阿瑤之間,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從?很?早就發(fā)現(xiàn)瑯音對阿瑤是有?些不同的,像是忌憚,也像是有?恨。 可?據(jù)他了解,瑯音此生最大的仇人便是和安帝了。 如今兩人都死了…… 等等! 段云舟倏地睜開半闔住的眼睛,他立時從?椅子上坐起來,急道:“來人!立時叫人去查那?新封的長樂公主,看看她到底是從?哪來的!” 禹回被這一?股腦的命令砸懵了,好在?段云舟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緩了緩語氣,道:“去查那?位神?秘的公主,叫什么,多大年歲,樣貌如何?……和她有?關(guān)的一?切,我?都要知道?!?/br> 他不信世上真的有?什么巧合。 為什么瑯音會一?直針對一?個寂寂無名的婢女。 除非,這婢女和她有?仇,或是她的父母和瑯音有?仇。 又?為什么阿瑤失蹤后完全查不到蹤跡,在?他眼皮子底下?燒了凈棠軒之后又?再度沒了音信。 她分明活著,還活在?段云舟摸不到的地方。 這個地方…… “不,不必查了?!倍卧浦鄄[了瞇眼睛,一?把合住桌面上的書冊,吩咐道:“隨我?進宮。” 秦衡接到段云舟進宮的消息時,正在?寢殿小憩,他皺了皺眉,奇怪道:“怎么這時候來?” 段云舟自然是有?一?塊出入宮禁的令牌的,可?他很?知道分寸,從?不在?不該來的時候來。 來傳話的邵慶也覺得奇怪:“奴婢也是一?頭霧水,不過看安國公那?模樣挺急的,說不準是有?急事。” 秦衡點點頭,叫人給他披上一?件外袍,道:“叫他來側(cè)殿見朕?!?/br> 邵慶應(yīng)了,沒一?會兒就把人帶回來,段云舟進來之后先?行禮請罪:“臣耽誤皇上安睡了?!?/br> 秦衡擺了擺手,溫和道:“表哥說的哪里話,朕不過是躺著瞇一?會兒,是有?什么急事嗎?” 段云舟道:“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臣今日在?給母親上香時,不慎打碎了一?對玉鐲,那?是母親的遺物,臣深覺不孝,又?怕不吉,思來想去,還是得求皇上幫個忙?!?/br> 秦衡奇道:“什么忙?” 段云舟說:“臣母親的物件都是在?先?太皇太后的宮里收著……” 秦衡明白了,他揮手招了兩個婢女:“去太皇太后的延康宮,將?承音公主生前的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