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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如春櫻般的唇瓣,吻上去是如何的甘涼柔軟,又是如何的馥芳幽香。 “那阿姐,你倒是和我說清楚,謝淮真的奏報和你,究竟怎么回事?”宜章隔著柳枝遠遠地問道,聲音有些悶悶的,卻驚醒了神魂顛倒的陸危。 五殿下的問話傳來,陸危本以為她會就此住手,可是,江央公主并沒有就此罷休,以中指挑起他的下頜。 將碾碎了一片柳葉的手指,輕輕地覆上他的唇瓣,微微清苦的汁液氣味縈繞在鼻尖。 他明知道不能再靠近她,不能再去注視她,否則他將不可挽回的掉進去,但他還是貪戀這片刻的繾綣。 繾綣二字與他來說,可以說是素不相識。 陸危再次抬起眼簾,竟然從她的眼里看出一點,可以稱之為自負的勢在必得。 是的,這又有什么呢,即使成為了公主眼中勾起一時興趣的獵物,他還不是要一頭扎進去的,哪怕最后的結果是被剝皮拆骨。 他應該如此的,這是他的宿命。 哪怕是為了公主背叛五皇子呢,即使他想,這其實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但如果需要面對這種抉擇,他會毫不猶豫,去做那個背叛的人。 江央二字,對他來說,已經(jīng)蘊含了致命的毒素。 也許旁人看到此刻的他,衣冠整潔,沒有那一夜的那樣潮濕狼狽。 唯有他自己清楚,他有,他徹頭徹尾的,將要成為她的囊中之物了。 “你不必了解這些,”江央公主對宜章說著這話,目光卻是幽幽然地,投注在陸危的身上:“只要知道,芙蓉宴會開就是了,有人會幫我做出最后的選擇?!?/br> 說完,她看著陸危如同即將被攝去魂魄般,顯露出了慌張支離的姿態(tài),才收起了戲謔的心情。 她揚手將被撥開的柳枝輕盈地松開一蕩,在數(shù)道落下的碧影中,折身翩然向外走去。 叫上等在柳樹外的捧荷,一同轉(zhuǎn)身離去了。 第32章 坦然 真的 陸危跟著江央公主從柳林里走出來, 透過碧綠如絲絳的數(shù)根柳枝,微微瞇起了眼睛, 遙遙地凝望著江央公主,不徐不疾離去的背影。 公主想必另有謀算。 他該怎么做呢,是該推波助瀾,還是就此不干己事。 他深切的知道,倘若自己還要去干預,去做什么,就不能再有脫身的機會了。 他只能陷入這情海之中了。 理智上明知道揮劍斬情絲,對他與公主都好, 他現(xiàn)在就站在這條抉擇的線上, 是退一步,還是向前走, 公主啊公主,您真不該如此與我糾纏。 捧荷臨走前, 意味不明地回頭看了眼, 陸危正一雙眼眸牢牢地注視身旁的公主, 如同被攝去了魂魄。 她轉(zhuǎn)過臉來,若有所思地歪了歪頭,捧著懷里的外衫,加快腳步跟上了公主。 “阿姐她怎么走了?”宜章探出頭來, 不太情愿看見長姐離開自己,說不出的憂心忡忡,嘆了口氣, 說: “我又沒有聽懂,皇姐未免太魯莽了,縱然今日父皇說了, 也不必急于一時。” 明明這次都在場了,他還是被阿姐和父皇隔絕掉了。 陸危反倒若有所思,五皇子年紀小,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只能憑借著直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此性子也就直率了一些,便想不通皇帝和江央公主腹中,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陸危,你怎么啦?”宜章見陸危沒有回應他,轉(zhuǎn)頭瞧見陸危正在出神:“想什么呢?” 陸危被五殿下一驚,思緒頓了頓,收回了目光,說:“沒什么,卑臣想,這件事,也許卑臣明白一二。” “你明白,方才阿姐的話,究竟是何意?”宜章驚喜道,沒想到陸危竟然能幫他解惑。 陸危聽見五皇子熱烈的詢問,抬起指背低下頭,拭去了頜邊微汗。 他心里就有了算計,將面皮緩了一緩,刻意放慢聲音問道:“只是,殿下當真要聽?” “不然呢?”宜章覺得,自己什么都清楚了,但是又懵懵懂懂的。 陸危放慢腳步跟在他身邊,一道走出了柳林,垂著眼皮,真假參半地說:“卑臣曾經(jīng)聽聞,這位謝大將軍的家族,與您的母族是世交,又和陛下自小長起,想必是對舊事難忘,耿耿于心,奏折中難免提到了公主殿下?!?/br> “不對啊,那他為何偏偏要提及皇姐,父皇又為何要急著給阿姐指婚?”宜章一疊聲地問道。 這兩件事之間的勾連,他一時沒有想明白。 陸危故作遲疑道:“許是,謝大將軍思念故人罷?!?/br> “故人,你是說?”宜章倏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忍了半晌,才將舌尖上的沸騰之言咽了回去,氣沖沖地轉(zhuǎn)身就要去琉璃泉殿,憤慨道:“我要讓父皇去治這廝的罪,忤逆犯上,居然也敢肖想我的阿姐?!?/br> 陸危率然抬手攔住了他,施施然道:“殿下,您還是不去為妙,去了也是無用功?!?/br> “這話從何說起,他以下犯上,還敢、還敢……”方才在氣頭上的話,宜章卻說不出來了。 “公主的婚事與您的未來息息相關,可不要辜負了公主的心意?!?/br> 陸危有條不紊,又語氣平和地將此事,與五皇子分析清楚利害:“公主在陛下面前應下這件事,無非是為了三個人,除了公主自己和陛下,其中之一就是殿下您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