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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下面原是一處百獸園的,他們所處的位置,正是以前觀獸的地方,現(xiàn)在也不怎么有人來了。 “咦,公主,那不是月照宮的那名宮人嗎?”侍女輕聲道。 扶婉公主憑欄看向了那個,穿行在假山群里路徑的內(nèi)侍,陸危背對著也聽出是何人的聲音。 他素來記性不錯,這應當是扶婉公主身邊侍女的聲音。 第一眼,陸??匆姺鐾窆鳎睦镞€未覺如何,只是默默的想,可能來了個麻煩。 等他再次定睛一看,二皇子笑意凜然的,正抱臂站在扶婉公主的身邊,他的心神驟冷,肺腑凝凍。 他即可立刻止住了腳步,低下頭去,讓人看不見自己的口型,對身后的人說:“別出來?!?/br> “掌事什么意思?”身后的小內(nèi)侍一頭霧水,他也不是頭一次跟著陸危出來了。 又聽見陸掌事咬著牙,低聲交代了一句:“藏好,之后去月照宮?!?/br>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陸危已經(jīng)闊步走了出去,懷里的東西也一并端著出去了,仿佛一直都只有他一個人。 陸危才向前走出了數(shù)步,就被一個侍女攔住了去路,趾高氣揚地說:“我家公主教你去前面問話?!?/br> 侍女身后還跟著兩個高大的內(nèi)侍,和陸危他們是不大一樣的,這是習武的內(nèi)侍,孔武有力,外面的很多傳言都是錯的。 譬如他們以為的內(nèi)侍,都是不堪一擊的,但凡見過宮里習武的,就知道,他們可能遠比外面的一些士兵要難對付,畢竟那是真正的心無旁騖。 陸危心下嘆了一息,少算了一道,他既然可以失足為由殺人,別人自然也可以如此殺他。 她便只好從命跟上了侍女。 “都是什么東西?”扶婉公主說著,就要讓人掀開來看一看。 “這是五殿下送給江央公主的,請扶婉公主恕奴婢不能做主?!标懳Uf著,端著錦盒的手臂便轉(zhuǎn)開了。 被陸危這樣猝不及防的一避,扶婉公主有點發(fā)窘,冷哼一聲道:“誰還稀罕那么些東西一樣?!?/br> 二皇子的目光朝他轉(zhuǎn)了過來,幽冷道:“這就是宜章殿里的奴婢嗎,如此不聽話,不如打死算了?!?/br> 陸危閉了閉雙眼,讓自己冷靜下來,聲音有些沙?。骸氨俺蓟炭?。” 倒是讓人很可惜,這是個太監(jiān)了。 “哎,聽說你在月照宮也曾侍奉過,你來本宮的宮里,本宮便饒你不死,好不好?”扶婉公主的語調(diào)軟糯嬌俏。 一個格外美麗的少女這樣問,使人神魂顛倒。 “卑臣只留在扶蘇殿和月照宮,其他的主子陸危一概不認。”陸危豈能不知,扶婉公主只是在借此貶低江央公主而已。 他這話,自然也不止說給眼前的扶婉公主聽。 扶婉公主果然登時驚怒,柳眉倒豎:“你好大的膽子,本宮……” 一旁笑瞇瞇的二皇兄攔住了她,轉(zhuǎn)而笑道:“扶婉meimei何須動怒,這樣不聽話的奴婢,哥哥幫你扔到獸園去不就好了?!?/br> 往往那些無知天真的人,會做出一些令常人費解的殘忍之事,因為在這些尊貴且被保護很好的人眼中,他們都是算不得人的。 “二皇兄,你何必與一個太監(jiān)計較?”扶婉公主聞得此言,倒是不大生氣了,她覺得二皇兄今日,有點莫名其妙的殺氣。 二皇子面上帶笑將聲音壓低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險惡,問道:“扶婉你可憐這太監(jiān)了,還是怕了宜章了?” “自然不是,他們的人與我又沒有關(guān)系。”扶婉公主沉下雪白的小臉來。 “那不就好了?!倍首訌娜葑匀舻匾恍ΓD(zhuǎn)過身對陸危便露出了猙獰之色,質(zhì)問道:“是你做的,對嗎?” 陸危心知肚明他問的是什么,無外乎就是那死了的人。 但他一個字都不能吐露,只勉強笑了笑,說:“二皇子所問奴婢聽得” “別裝傻,這對我沒用,要是你老實交代的話,我不僅饒了你,還能給你比宜章的更多?!倍首右凰膊晦D(zhuǎn)地盯著陸危,軟硬兼施道。 這算是他和宜章的交鋒了,即使,宜章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但是從他們誕生在這座皇宮里,他們天然的就站在對立面。 他當然更希望,自己能夠拉攏到陸危,至于手段如何,他就顧不得了。 陸危表面上的神情麻木,但是頭腦清明,他怕是去不了月照宮了,陸危有些自嘲的想。他其實有一些話,應該對公主早一些說的。 他一板一眼道:“二皇子所說的,奴婢都不明白,奴婢還有事要做,就不奉陪了?!?/br> 說著,他就要躬身告退。 “不識趣的下賤東西,天意都叫你落在我的手里,也當自己能逃過去嗎?”說著,二皇子言罷,果然擺手讓人將他抓住,向后狠狠地一搡。 縱然陸危早又防備,也在頃刻間后心一涼,足下踏空向后跌了下去。 為了保護貴人們的安全,這里的亭山建造的極高又險,并且山體陡峭,就是為了不讓下面的猛獸攀爬上來,人自然也不可能了。 扶婉公主身邊的奴婢,下意識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而扶婉公主本人,也是滿心驚懼。 但她抑制住了即將沖破喉嚨的驚聲,只是滿面駭然之色,掩不住的恐懼和驚遽。 他們這是……殺了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