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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卑臣該小心一點的,當(dāng)時跑掉其實也不錯?!标懳M鲁鲆幌?,像是開玩笑一樣說,神情倒是很輕松,依舊克制地說:“現(xiàn)在只能求公主的庇護了?!?/br> “你知道本宮說的不是這個。”江央公主低下洇了墨般的眉頭,在白皙如玉的皮膚上,如同畫卷里的美人。 “還有這個,卑臣差點忘記了,”陸危沒有辯解,反而突然伸出了手,在她的面前攤開手掌,露出了一塊白色的玉璧:“這是五殿下送給公主您的,卑臣還是保存了下來?!?/br> 仿佛還有點驕傲的意味。 江央公主就要伸出手去,想要拿起那染了血的玉璧。 “等等,”陸危連忙先攥著袖子擦干凈,才給她遞了過來:“公主,只剩下這個了?!?/br> “往日一貫見你是個機靈的,怎么在這些死物上,倒成了個傻的,扶婉既然有意為難你,就是扔了又如何,”江央公主五味雜陳地說。 陸危捻著袖口:“這畢竟是五殿下送給您的?!?/br> “是嗎……”江央公主抬手接了過來,指尖輕輕地摩挲過溫潤滑膩的玉質(zhì),翻來覆去的打量,掀起眼皮說:“難道,玉雕有意,人卻無情嗎?” 陸危吶吶地說不出話來,他的頭腦不太轉(zhuǎn)得過來,一時說不出什么話來答復(fù)了。 五殿下在逃避手足相殘的慘狀,那還是情有可原的,他呢,他卻是在逃避自己的求而不得,這就很可笑了。 他終究是個沒有福分的人。 而江央公主也沒想等著他的回應(yīng),她已經(jīng)不著急了,一切都要慢慢來。 她還是希望,陸危在痛苦中有一點輕松的心情,那她就不能這樣逼問他了。 “好罷,你暫且歇息吧,本宮也回去了?!?/br> “公主請等等,卑臣有一句話要說,”陸危叫住了要離開公主,待她轉(zhuǎn)過身來,笑了笑說:“若是公主要為了卑臣計較,與二皇子他們現(xiàn)在就撕破臉,不值得?!?/br> 他不是沒脾氣,而是他知道,在沒本事的時候有脾氣,都是要死的。 雖然對于公主他們來說,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但有句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還是太不好的。 江央公主秀眉軒然揚起,對二皇子等人生出了厭憎之色,冷冰冰道:“本宮不可能不計較的。” 陸危心底無端地泛起波瀾,他能夠接受今日所受到的苦楚,因為他可以將這一切視為此時的代價。 第一次生病時有人如此在意他的死活。 “捧荷,你去分派幾個人過來,就負(fù)責(zé)照顧好陸危。”江央公主若無其事地吩咐道,也不管別人怎么想的。 捧荷聞聲這才張望了一眼,眼前的一幕,這還真是令人頭疼。 但陸危這次的災(zāi)禍,肯定和公主和五皇子有關(guān)。 她抿了抿唇角,只得應(yīng)承道:“是,奴婢遵命?!?/br> 捧荷出來后,站在廊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還真的是有些佩服陸危了。 不管是不是居心不良,能夠做到這種地步,也是十分不易了。 “咱們公主果然心底仁善,”挽梔和她并肩而行,路上略微有些艷羨地說:“陸公公的待遇可怎好,一般人可得不到呢?!?/br> “這一位又怎么算得上一般人?!?/br> “說的也是呢,能做到陸公公這個份上,也是少有的了。”挽梔以為她是指的是,陸危能夠同時在五殿下和江央公主之間,如魚得水。 這也的確是一種本事,縱然親姐弟能夠伺候好這個,也不一定能夠讓那個滿意的。 如此就可見得,陸危的難得之處了。 捧荷沒有特別解釋,這種事情對于挽梔來說,還是知道越少越好,她笑瞇瞇的和挽梔一起走出去,將這個秘密壓在了心底。 說的也沒錯,做太監(jiān)到了這份上,難得了。 第41章 畫作 夢 陸危自然不知道, 捧荷她們是怎么想的。 江央公主重新折返回來,向他告知道:“本宮已經(jīng)讓捧荷她們?nèi)グ才乓磺辛? 你且安心在這里養(yǎng)傷即可。” 陸危低聲道:“那就勞煩公主了,卑臣就在月照宮,打擾一些時日了。” 就在這時,一個宮人端著熬好的藥走了進來,口中還邊走邊說:“陸掌事,這是太醫(yī)臨走之前,交代奴婢熬的藥,一定要我們看著您喝完?!?/br> “公、公主?”宮人看見江央公主也在這里, 錯愕了一瞬, 打了個激靈。 陸公公的待遇,也太不一樣了。 陸危略微蒼白著臉, 氣息紊亂,猶疑了一下說:“這房間里都是藥味, 公主還是請回吧?!?/br> “本宮看著你喝完藥再走?!苯牍魉f的看著, 就是純粹的站在一邊, 眼看著陸危囫圇地喝完藥。 她沒有照顧過別人,此時自然也是坐在一旁,看著別人照顧陸危罷了。 “是,陸危這就喝?!标懳D睦镞€敢磨蹭, 他立馬大口地將湯藥喝得一滴不剩。 一旁束手束腳的的宮人看著,心想陸掌事真是個勇士,這藥聞著就夠苦的了。 但是, 他可太理解陸掌事這種急迫的心情了,任誰被主子這樣盯著喝藥,心里都會犯怵的。 生怕一個不得用, 藥碗就被掀了的。 公主離開后,陸危才隱忍地發(fā)出一聲呻喚,方才太醫(yī)為他診治的時候,就已經(jīng)痛到動彈不得了,但是他怕嚇到了公主,便一直忍著不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