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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聰明,不該是僅限于此的聰慧?!焙諛姓Z重心長地說,他的眼中江央和扶婉,雖然都有問題,但是她們不算是長歪的孩子。 扶婉第一次聽到,父皇對她這樣的認可,她怔怔地抬起頭。 這是一國之君,對一個女兒的頭腦的認可。 赫樞依舊如往常一般的口吻,帶著一點愜意道:“還是說,扶婉也僅僅只是想做一個享受錦衣玉食的庸碌婦人就好了呢?” 才沒有。 她只是沒有自己的兄弟罷了。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何必來做父皇的女兒呢?!?/br> 扶婉公主的學識,并不下于一般讀書人,她甚至擁有的是更加出色的教導,只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插手那些朝堂上的一切。 那么學的東西,除了打發(fā)時光,也就沒有什么意趣了。 扶婉若有所思,她第一次開始思考自己的意義。 有人提出為江央公主擇婿,赫樞便刻意不去理會,江央公主也即將擇婿的這樁事,他反復的想,沒有駙馬也很好,可是到了扶婉,他又覺得還是有必要的。 扶婉說出江央與內侍的私情后,赫樞覺得,若是江央喜歡了什么山狐鬼魅,才是真的荒謬,一個太監(jiān)而已。 赫樞從未覺得,長女江央是需要駙馬的。 既然江央喜歡,便隨她去,他和秦月禪生下江央,難道是為了將她嫁給別人的嗎? 生而即為公主,便可以享受旁人所無法擁有的。 在扶婉揭破之前,赫樞就已經知曉了,江央與那內侍的私情。 這萬里江山是他的,這王宮更是他的,有什么能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知道,江央對他忌憚懼怕,也知曉扶婉的心思,他的女兒們,這樣的聰慧,也有一點可愛的狡黠,偶爾需要他施以警告。 明明知曉那是一杯“毒酒”,江央還是乖乖地喝下去了。 當時赫樞徹底明白了,江央已經回不到從前。 江央一點都不像是她的母后,但是,也不是全然的與他相似。 他有時候覺得,也許,比起這樣活著,死去是一種更好的解脫。 人終歸是要死的,江央是個聽話乖巧的孩子,他們都是要死的,從來都沒有千歲,也沒有萬歲。 瑜妃娘娘就此事找上了江央公主,但不是發(fā)現了幕后主使是他們。 “娘娘為了宮中諸事,也是cao碎了心腸,如今扶婉有了正好的駙馬,還有何不滿呢?”江央公主、瞇了瞇眼睛,波光瀲滟,口中意有所指道。 江央也并非無的放矢,父皇廢除了駙馬的名冊,瑜妃娘娘可不是慌得一星半點。 這其中的貓膩,江央雖然不理俗務,多少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瑜妃娘娘混跡宮里這么多年,總能有一兩個事情中招的。 “公主此言差矣,本宮所思慮的,能夠思慮的,只有扶婉一人而已?!辫ゅ锬锩銖娦Φ?,她知道此時即使咬死了牙,也不能承認當初的所作所為。 “嗯,瑜妃娘娘娘娘說得不錯?!苯牍餮凵癯嫔希p飄飄的一掠,漫不經心的笑,從容不迫道:“不知瑜妃娘娘娘娘想要什么?” “臣妾所求的很簡單,無非是為了扶婉一人而已。” “好一腔慈母心腸,”江央公主緩緩飲啜一口茗茶,淡淡頷首又道:“不過,我很是不解,娘娘當初既然已經有了選擇,為何不去尋求一早就找好的門路,何必舍近求遠?” 瑜妃娘娘雖說表面上看著淡泊名利,但是,她也從未阻礙過扶婉公主與二皇子此前交好。 只是,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后,她才慢慢地教扶婉,務必對二皇子等人避而遠之。 “公主怎么會知道這些?”在瑜妃娘娘驚疑不定的注視下,江央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這就是了?!?/br> 總之,她這意有所指的話,在宮里還是很管用的。 江央公主沒有持續(xù)咄咄逼人,而是適可而止:“我知道娘娘所求為何,扶婉雖然與我不是同母所生,但到底是我的meimei,繁國求娶的除了是扶婉,更是我朝的公主,日后我們作為兄弟姊妹,焉能束手旁觀,更應該彼此守望相助才好?!?/br> 江央公主的一席話,宛若早已打好了腹稿,只等著人來乖乖上鉤好了。 瑜妃雖然心中有所疑慮,但是此時的她也唯有如此了。 江央鎮(zhèn)定如一地說:“不如你我做個君子協定,瑜妃娘娘娘娘想必也不會拒絕。” “好,就依公主所言?!辫ゅ锬飫e無他法,二皇子驟然失去了陛下的寵信,她的女兒又遭遇了這樣事情。 倘若不來尋求江央公主,她也不知道該怎么,才能為扶婉的日后,籌謀一個可靠的靠山了。 至于陛下,瑜妃一直面上故作澹然,但是恐怕唯有她和陛下周身侍奉的人才知道,陛下的身體早已一日不如一日了。 眼下不過是看著高大而已,實則早已經如同被蛀蟲侵蝕的樹木,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某日的狂風大雨,而驟然坍塌,也不知道能夠支撐到幾時。 扶婉公主得知母妃與江央達成共識后,幾次三番來找她,江央公主閉門不見,后來卻學會守銖待兔了。 她看見陸危后,故意不爽利的哼了一聲,她才曉得這太監(jiān)真有膽大的。 紙鳶落了下來,陸危說了一聲他去撿,扶婉公主這才將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來,意味不明地盯著江央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