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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主養(yǎng)宦手冊在線閱讀 - 第148頁

第148頁

    “等一等,你讓他來見我?!苯牍骺床灰妼Ψ降纳袂?,但從那有些不以為然的語氣里,她聽出對方是認真的。

    “公主放心,您很快就會見到他的。”謝湖臨走前,朝門外的侍女交代了一句:“照顧好公主?!?/br>
    他離開之后,江央公主才算是松了一口大氣,陸危在這里似乎很得重用,江央不大確定地想,但這就目前來說,是一樁好事。

    起碼,謝湖不會威脅到他的性命。

    江央一面覺得自己這樣想,委實不好,但又忍不住為了陸危的活著,而失去很多原則。

    她起身很快就有侍女迎了上來,江央在殿里走了走,這琉璃泉殿,竟然和從前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除了因為她失明的緣故,殿里安置了一些扶手以外。

    江央一時不能了解,這個謝湖究竟是什么考量底細。

    但他的確沒有食言,江央的確很快就“見”到了陸危。

    但他們一個不能說話,一個無法看見,在察覺到陸危靠近的一瞬間,江央就后悔了。

    陸危牽著她的手指,將她的手指壓在了自己頸喉處,江央公主的眼睫很快洇出眼淚,他似乎極力想要發(fā)出聲音。

    可是,江央公主能夠感受到的,唯有他急促的氣息和顫抖的雙手,以及砸落在她手背上的熱淚。

    “不急不急,陸危,我都知道,你說不了話了對不對,我知道?!苯牍魑站o了陸危的手腕,她能夠感受到陸危的不敢親近。

    陸危在她的手上寫字,是一個嫌棄的嫌字,他寫了許多遍,江央公主才懂得。

    “你問我,會不會嫌棄你?”

    陸危在她的掌心點了點,就是這個意思。

    江央卻釋然一笑,將他朝自己拉近了一些,說:“怎么可能呢,陸危,你能活著就是最好的了,會不會說話,能不能再像從前一樣,都無所謂了。”

    陸危故作夸張的舒了一大口氣,江央公主被他逗笑了。

    謝淮真第一次看見江央公主,是她某日雨后坐在殿外的亭子邊,清風徐來,水面拂起陣陣漣漪。

    江央公主身著湖碧色的春裳,廣袖大裳,衣領處繡著荼蘼花,下頜白皙,斜眉入鬢,手里攥著一柄鷺鷥花的團扇。

    謝淮真說:“赫樞倒是生了個好女兒,可惜,一點都不像她的母親。”

    謝湖聽出了微妙的怨懟之意,他垂眉順目,并沒有搭腔。

    謝淮真看著目光茫然的江央公主,陡然失去了興趣一般,驀地皺了皺眉,不虞道:“和她的父親一樣,生了一雙放肆無禮的眼睛,瞎了也好?!?/br>
    這個孩子,竟然更多的只是像赫樞,而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赫樞的這雙眼睛。

    少年時,秦月禪見到赫樞后,曾說:“他的眼睛真好看,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若是我也有一雙這樣的眼睛就好了?!?/br>
    一旁的人就說:“不妨礙啊,日后你嫁給了殿下,生了孩子像他不就好了?!?/br>
    謝淮真聽著笑不出來,他才是真心實意,想要娶秦月禪的人。

    而赫樞呢,只憑借一張臭皮囊,就得到了他想也不敢想的一切,當時皇帝的青眼有加,以及秦月禪的青睞愛慕。

    而他們的長女江央公主,如秦月禪所愿,完完全全的繼承了赫樞的眉眼,眼中藏著濃的化不開的愁緒。

    謝湖不動聲色的陪著笑了笑。

    “只是,也別太耽于兒女私情?!敝x淮真道。

    謝湖立即更加恭謹地躬下身去:“是,孩兒銘記在心?!?/br>
    他下意識轉著自己手上的約指,以便時刻提醒自己,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舉妄動,須得慎之又慎。

    謝淮真看見他這般舉動,不禁笑道:“你這個謹慎的性子,是改不過來了嗎?”

    “啊,”謝湖這才發(fā)現,赧然道:“孩兒知錯?!?/br>
    “罷了,為父知道,這也不是一天兩天改得了的。”謝淮真對他信任非常,人人都知道,公子謝湖是主上的心腹兼愛子。

    “津南大長公主遣了秦家的子弟來,說想要見一見江央公主,你怎么說?”謝淮真問道。

    “不可,”謝湖斷然拒絕了,沒等謝淮真問下去,就溫聲解釋道:“孩兒想,還是讓她少接觸一些人,免得出了紕漏?!?/br>
    謝淮真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你說的也是,畢竟如今的秦家,也不同于往了?!?/br>
    “我兒如今已經如愿以償,日后的大業(yè),也是指日可待?!敝x淮真看上去,只有而立之年的模樣。

    比起披著飄逸的玄色絲袍,如同求仙問道的人一樣,鎮(zhèn)日里青煙不斷的赫樞來說,看起來更加英武偉岸。

    赫樞本是被寄予厚望的君主,一朝墮落至此,叫人惋惜痛心。

    “多蒙義父恩德,孩兒感激不盡?!敝x淮真回首瞇起眼睛,遙遙將江央望了一時,也默不作聲的走掉了。

    江央公主手指扶著欄桿,微微抿著唇,捋了捋被微風吹起的發(fā)絲,不知道有人來過,她在等著陸危去端一杯茶來。

    “知道我為什么要收他為義子嗎?”謝淮真邊走邊問。

    “卑職不知,當初您怎么就能一眼斷定,他有為我們所用的本事呢?”謝湖那種出身,不是侍從刻薄,而是天底下就沒有人能看得起。

    謝淮真:“鷹視狼顧的那一眼,是你們,都沒有的眼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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