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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會相信,一個看起來過于溫柔的女子。 就像他們看不起,一個去了勢的太監(jiān)。 江央公主:“不,宜章會信我?!?/br> “他已經(jīng)將要是新的國主了,公主,他已經(jīng)不是你一個人的兄弟了?!?/br> “他們已經(jīng)拋棄你了,你只有我了?!?/br> “留在這里不好嗎,還是說,殿下已經(jīng)不喜歡我了?” 陸危很快就掩下了眼底的慍色:“殿下,您若是另嫁他人,對于今日的卑臣來說,斷然做不到置之不理。” 陸危固然對她極好,可是,就是這樣太計較后果的的好,他會設(shè)想的很長遠(yuǎn)。 他會覺得,他不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不能陪伴她走過許多年,他有太多的憂慮重重。 江央公主身體羸弱,根本無法逃出皇宮,她自始至終都逃不出去,也沒有想過出去。 陸?;羧惶岣吡寺曇簦骸瓣懳榈钕露?,亦為殿下而死?!?/br> 這個人,怎么可能是曾經(jīng)與她耳鬢廝磨、繾綣纏綿的陸危呢, “可你如今是謝湖了?!?/br> 陸危蹭了蹭她的手腕,說:“謝湖是謝湖,在殿下面前,卑臣永遠(yuǎn)都是陸危。” 江央公主繃緊了手腕,撤了出來:“你送本宮回去,我不會隨你離開的?!?/br> 謝湖只是不斷的想起,曾經(jīng)那個清貴又淡漠的公主殿下,她像是一塊冰冷的玉璧。 然而,當(dāng)你觸摸到她,發(fā)現(xiàn)她的本質(zhì),是如此的柔軟與溫柔。 那種絲絲縷縷的痛苦,綿綿不絕的,令謝湖不得安生。 他可不能失去殿下呀。 否則,這人間真是難熬。 他不會像謝淮真那樣沒用,只能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 他可以徹底抹殺陸危的存在。 可是,為了他的殿下,他必須要保留這一面。 江央看著這個人,無論他是誰,他都已經(jīng)將他僅有的良知,寄托在她的身上,真可怕??! 謝湖覺得累了,他卻不敢放松懈怠。 江央公主垂下眼瞼,一語雙關(guān)道:“累了就歇息吧!” “卑臣害怕?!敝x湖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語聲溫柔,眼瞼低垂。 江央公主平靜地問:“怕什么?” “怕殿下割掉我的首級,回到下虞去?!敝x湖虛弱平淡的口吻,像是在說一樁很平凡的事情。 他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面對威脅了。 不會再大驚失色,或者是束手無策。 同樣的,他想要聽到殿下說,說她不會,哪怕是欺騙。 “您是陸危的公主時,不會這么做,但您是謝湖迎娶的公主,您就會這么做的?!?/br> “不殺我,好不好?”謝湖仰首殷殷地望著她,緩緩地握住她的手,忽然說。 “你傻了嗎,本宮怎么會殺你呢!”江央公主將這情話說的不動聲色。 若非是她的眼眸在微微發(fā)顫,陸危幾乎就將自己義無反顧的陷了進(jìn)去。 他還是單膝跪了下來,滿目的溫柔如水:“殿下跟卑臣走,卑臣會對殿下好,一生一世都會對您好,您想要什么我都給您,好不好?” 江央公主忽然就笑了,眼眶中溢出溫?zé)岬难蹨I,似是喜極,又似笑這造化弄人。 她牢牢地盯著他,一刻不肯錯目地說:“我們回不去了?!?/br> 謝淮真說的是真的,他不再是陸危,而是謝湖。 “回不去就回不去,但我們可以向前走啊,殿下。” 回不去就向前走啊。 “你意圖與逆賊殺敗我的兄弟,卻想要我心安理得的和你在這里,繼續(xù)享受榮華富貴,這是不可能的?!苯胼p輕的笑了一聲,試探道:“除非,你和我一同回去?!?/br> 他凝視著公主一言不發(fā),隨后搖頭,這是在要他死。 “殿下,卑臣知道,陛下要殺了我的,殿下?!?/br> 江央公主微微一怔,眼簾微垂,隨后緩緩而笑,抬眸看向外面的人,殿前雨水淋漓,一陣狂風(fēng)吹過,地上水面波紋驟起。 她聽到幾不可聞的一句:“我想殿下在我身邊,我想同殿下長相廝守。” 江央公主嫁給了謝湖,謝湖是謝淮真的義子。 “我窮盡心思,機(jī)關(guān)算盡,為的不過是今日??!” 他不知道,該怎么樣來說服公主,“這條路,我不得不走。” 江央公主凝視著他,一針見血:“是不得不走,還是你想要走。” 殿中四下的火光在跳躍,映照著陸危的面孔,曾經(jīng)對她滿是愛慕的眼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充滿了屬于謝湖的光彩。 她本應(yīng)該為了,如此意氣風(fēng)發(fā)的陸危而與有榮焉。 這是她的人。 也是她促使他成為了如今的模樣。 顯然,謝湖自己也是這么想的,他施施然地站起身來,單手?jǐn)n了攏敞開的外袍衣襟:“殿下,這條路,我想走,而殿下也不能離開卑臣。” 他希望,以此來取悅他的公主。 他們的想法并不一致,有情人也不是心有靈犀的,反而可能別竅叢生。 “那你叫我,如何去面對我的家國。”江央公主想,她是將一個什么樣的惡魔,引出來了呢。 她時刻害怕他們會興兵進(jìn)犯,侵?jǐn)_得子民不得安生。 “可是殿下,你的母后,也是我們的人?!鼻卦露U的父親早有反意,她當(dāng)初也不過是美人計中的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