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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白學名按年紀原本應該是家中嫡子,是應該跟著白福德外出做生意接管家業(yè)的,但不知道林雪翠給白福德灌了什么湯藥,硬是讓白福德轉了心帶著林雪翠自己的兒子出去做生意,把白學名扔家里不聞不問,偏偏白學名又是那種憨厚不爭的性格,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弟弟白莫儒,那就更慘了。 鎮(zhèn)上的人都知道白莫儒從出生起就一直是個藥罐子病秧子,常年都臥床不起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 原本白家富有,家里養(yǎng)這么個廢人也不吃力,可是林雪翠卻總覺得白莫儒花了她的錢,三天兩頭的不是克扣藥錢就是又打又罵。 林雪翠克扣要錢,但是白莫儒卻離不開藥。因此,鎮(zhèn)子上幾乎所有的醫(yī)館都曾經賒藥給劉如過,這幾乎已經成為鎮(zhèn)上的一個茶余飯后的話題。 幾乎是從小給白莫儒看病看到大的大夫,倒真的不會因為幾個藥錢就在這時候為難劉如,但這人他真的沒辦法救。 人你們還是抬回去吧,我是真的沒有辦法。那大夫嘆了口氣,頗為惋惜地說道:藥我給你們開兩副,是順氣的,回去之后熬給他喝,如果他能夠緩過來那就好,如果緩不過來你們也不用給我藥錢了 其實在他看來,白莫儒幾乎已經是個死人,只是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劉如和白學名難以接受,所以他才提出開兩服藥。 大夫,難道你真的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白學名猩紅的雙眼中滿是絕望,因為剛剛一直用力磕頭,此刻他額頭上還帶著一絲鮮血。 那年過半百的大夫不說話,只是搖頭。 他走到一旁,拿起桌上的筆,沾了些墨水,寫了張單子遞給在身邊的藥童。 片刻之后,藥童拿著兩副藥走了過來。 回去吧!大夫背過身去。 白學名看了看遞藥給自己的那藥童,又看了看背過身去的大夫,他又回過頭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莫儒,絕望在他眼中蔓延開。 那瞬間,懊惱與氣憤在他的腦海中爆炸開,讓跪在地上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又給那大夫磕了個響頭,然后這才站起身來走到床邊,猶如行尸走rou般把人背了回去。 回到家中,白學名把白莫儒放在了床上,他就那樣站在床邊站了許久。 劉如也是如此,她從回到家后便一直跪在床邊哭啼,哭到聲音沙啞都停不下來。 直到天色暗下來時,白學名才像是回過神來般有了動作,他拾起被扔在地上的那兩副藥去廚房熬了藥,然后把藥端到了屋內。 劉如見狀連忙從床邊讓開,讓白學名給白莫儒喂藥,只是連呼吸都微弱的白莫儒已經無法吞咽,他幾乎就沒吃下多少藥 這一夜,劉如和白學名兩個人都未離開寸步,一直在旁邊看著白莫儒。 死一般的寂靜一直彌漫在屋內,看著床上出氣多進氣少的白莫儒,兩人心思各異,眼神卻都是充滿了絕望與自責。 只是一夜過去,白莫儒卻像是緩過了勁來似的臉上恢復了些血色,雖然他還是沒有清醒過來,但呼吸重了許多。 見白莫儒有了起色,白學名和劉如兩個人更加是眼都不眨一下的一直盯著他,生怕一個眨眼白莫儒便斷了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莫儒真的命大,到第三天時他已經能夠正常吞咽,雖然只能喝下一些水,但是這對劉如和白學名兩人來說卻是生的希望。 白學名連忙又背著白莫儒去了醫(yī)館,大概是白莫儒真的命硬,這次那大夫沒再說什么,把了脈之后又開了些藥這才讓把人帶回去。 吃了藥,又被喂著吃了流食,白莫儒情況逐漸穩(wěn)定下來。 白莫儒情況好轉,對白學名和劉如兩母子來說是莫大的安慰,兩人輪流睡了覺養(yǎng)好了精神后,劉如又去鎮(zhèn)上賒了些白米回來給白莫儒熬粥。 兩人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細心照料著,就期待著白莫儒哪天會清醒過來。隱隱中,也害怕白莫儒什么時候沒了氣,只是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 白莫儒昏迷不醒,他和林雪翠的事情卻在鎮(zhèn)子上傳開了,雖然那天院子中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并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林雪翠去了之后白莫儒就差點死在醫(yī)館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 更讓鎮(zhèn)子上的人興奮的是,白福德要回來了。 白福德常年在外面跑動照顧生意,一年回來住的時間也就那么幾個月。 這次白家出了這么大的事,不知道白福德回來之后會怎樣處理,得知消息之后鎮(zhèn)上的人都翹首以待。 古舊小道盡頭的簡陋小院,隨著晨風擺動的嫩柳,還有林雪翠那張臉,這些東西在白莫儒的腦海中一遍遍浮現,擾得他睡不安寧。 渾渾噩噩間,白莫儒意識時有時無。 大多數時候他會有意識,都是因為身上傳來的疼痛和無法呼吸的感覺。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好幾次都讓他覺得還不如就這樣死了更痛快些。 只是每次想起林雪翠那張臉,白莫儒就會咽不下這口氣。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這樣渾渾噩噩的清醒了幾次,又昏迷了幾次,時間過了多久后,白莫儒呼吸著清晨冰冷的空氣在一陣咳嗽中清醒過來。 雖然已經是初夏的時節(jié),但微涼的空氣對他來說卻是要命的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