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非常有規(guī)矩，每兩天記錄一次。

    李衛(wèi)國先從時間線最早的七天前的那篇日記開始查看。

    日記不長，通篇看下來，全是負能量，居然還透著一股子文青的味道。

    什么“我兩手空空、但心事重重”，“我努力了那么久的目標，別人生下來就擁有了”之類的。

    反正通篇都是抱怨自己的生活，似乎對一切都很不滿意。

    隨即，李衛(wèi)國又查看了五天前的日記。

    這次，里面的負能量更多了。

    已經(jīng)不僅僅是埋怨，似乎有些痛恨生活。

    三天前的日記，變本加厲，字里行間都透露出輕生的念頭。

    昨天的日記，更是無比簡短，卻像是一封透露著絕望氣息的遺書。

    ——小時候:“我想長大！”

    ——現(xiàn)在:“我想去死！”

    ……

    李衛(wèi)國看到這，眉頭緊鎖，從日記來看，死者紀娟娟似乎確實存在自殺的可能性。

    可問題是，這日記真的是死者親手寫的嗎？

    有沒有可能是別人代寫的？

    距離現(xiàn)在最久的一篇日記，是七天前，在這之前，并沒有其他日記。

    難道說死者是最近才心血來潮？

    還是說，死者剛好最近特別喪，想通過寫日記來發(fā)泄一下內心的情緒。

    如果說，死者是被謀殺的話，那兇手必須得從七天前就開始準備，在死者手機里，悄悄記下日記。

    并且每隔兩天，就必須拿到死者手機，留下一篇日記。

    一旦其中任意一天被死者發(fā)現(xiàn)，都有可能導致這一切功虧一簣。

    如此苛刻的條件，能做的人，恐怕也只有跟死者同居的男朋友劉樂生。

    李衛(wèi)國對這家伙的懷疑，又多了幾分。

    不過目前沒有任何證據(jù)，他也不敢過于武斷。

    李衛(wèi)國想了想，還是決定找溫亦謙商量一下。

    雖然他感覺溫亦謙可能又會像往常一樣，但萬一這家伙突然開竅了，不跟他裝傻了呢？

    此刻，溫亦謙正單手托腮，雙目無神的看著這一切，似乎早已魂有天外，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怎么在意。

    直到李衛(wèi)國把他拉到一旁討論案情，他才回過神來。

    李衛(wèi)國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和懷疑，都一股腦的告訴了溫亦謙。

    “你怎么看？”說完之后，他試探性的問道。

    “假如你懷疑是劉樂生殺的人，必須得找到這家伙殺人的動機。”溫亦謙笑道。

    “這我也知道，問題在于怎么找。”李衛(wèi)國沒好氣道。

    “他們不是男女朋友嗎？說不定是背叛出軌、因愛生恨?！睖匾嘀t漫不經(jīng)心道。

    “有沒有這么簡單？”李衛(wèi)國眉頭微皺，滿臉不信。

    “簡單？”溫亦謙看了一眼李衛(wèi)國，笑道，“這可一點都不簡單?！?/br>
    他不急不緩道，“第一篇日記的時間是七天前。

    也就是說，如果這真的是一場謀殺的話，兇手最少謀劃了七天以上?！?/br>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劉樂生，“整整七天，足夠他把計劃完善到一個十分驚人的地步了。

    大到如何殺人、清除證據(jù)，小到面對警察、面對尸體時，該作何反應，肯定提前演練過無數(shù)次?！?/br>
    他笑了笑，“你也許能找到他無意間露出的破綻，但你絕對很難找到證明他是兇手的證據(jù)！

    甚至有可能出現(xiàn)，你明知道他是兇手，卻抓不了他的情況。”

    李衛(wèi)國聽到這，眉頭緊鎖。

    棘手的案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溫亦謙帶給他的怪異感。

    以往，溫亦謙幫他偵破案件時，都能給他一種認真、甚至不惜豁出性命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次李衛(wèi)國隱隱感覺——

    溫亦謙似乎對于案件能不能偵破、兇手能不能抓到，已經(jīng)沒那么在意了……

    第161章 謀殺？自殺？

    伴隨著鳴笛聲，警車終于趕到了現(xiàn)場。

    警員們拉起警戒線，法醫(yī)上前檢驗尸體，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李衛(wèi)國則認真的翻看著死者紀娟娟的手機，試圖從中找到破綻。

    他打開了微信，看著那上面的聯(lián)系人，眉頭微挑。

    “提款機1號”、“提款機2號”、“提款機3號”……

    紀娟娟身為游戲陪玩，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提款機，應該就是點她玩游戲的老板。

    一排滑下來，整整73個提款機，頭像各異，看的李衛(wèi)國有些頭暈，一時間不知從何下手。

    “如果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那對方肯定早就把手機里對自己不利的東西清理掉了?！睖匾嘀t站在一旁，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你能找到的東西，也許只是別人故意留下來，想讓你看到的?！?/br>
    “只要動過手腳，就一定留下破綻?！崩钚l(wèi)國堅信道，“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犯罪?！?/br>
    溫亦謙挑了挑眉，沒有在說話。

    李衛(wèi)國思索片刻，開始不厭其煩的對著每一個“提款機”發(fā)送信息。

    太過于刻意的提問、釣魚，反而會讓人懷疑，所以只需要發(fā)送一個簡單的表情，勾起對方聊天的欲望就行了。

    不僅恰到好處，而且不會暴露說話習慣。

    每一個人都只需要發(fā)送一個簡單的表情，倒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李衛(wèi)國手法干脆利落，一下子便發(fā)送了幾十個。

    其中有好些個“提款機”，在他發(fā)送表情后秒回。

    李衛(wèi)國簡單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些人回復的內容，大多頗為曖昧。

    很多上來就是“寶貝，想我了？”、“親親”之類的甜言蜜語。

    李衛(wèi)國做這些，本來是想試著看一看，死者紀娟娟是不是有出軌的可能性。

    只是他沒想到，很多“提款機”，上來就是曖昧挑逗，sao話不斷。

    擺明了，死者生前與這些人聊天時就經(jīng)常撩sao。

    李衛(wèi)國原本是想查死者是不是跟某個人有一腿，現(xiàn)在看來，這家伙似乎跟和每個人都有一腿。

    一時間，也把他給整的有點蒙圈。

    溫亦謙看到這一幕，笑著搖了搖頭。

    李衛(wèi)國沒有理會這家伙，把死者男友劉樂生叫了過來。

    “這是什么情況？”他把手機遞給對方。

    劉樂生看著上面眾多提款機發(fā)來的撩sao信息，臉色如常。

    “游戲陪玩競爭這么激烈，想要讓那些游戲宅男乖乖掏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彼裆届o的解釋道，“不稍微打一打擦邊球，留不住客人的?！?/br>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諷刺，“這些人里面，很多都是沒見過女人的光棍，聽到女人的聲音就受不了了。

    只要稍微撩撥一下，恨不得每天都來送錢?！?/br>
    “她可是你女朋友，她跟別人這樣聊天，你受得了嗎？”李衛(wèi)國似乎有些無法理解。

    “只是口嗨一下，又不會真的發(fā)生什么，也沒什么?！眲飞灰詾槿?。

    “你還真是豁達！”李衛(wèi)國這樣的中年人，思想稍微有些保守，被對方的理論震驚到了。

    “李隊。”這時，一名警員上前，“那邊有發(fā)現(xiàn)?！?/br>
    李衛(wèi)國連忙走到正蹲在尸體身前的法醫(yī)身邊。

    “有什么發(fā)現(xiàn)？”他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李隊，你看這?！狈ㄡt(yī)指了指被警員翻起身來的死者紀娟娟，在其tun部的褲子上，有著一些灰白色的痕跡。

    “那是什么？”李衛(wèi)國問道。

    “初步判斷，可能是石灰?！狈ㄡt(yī)神色認真道。

    死者摔在地上，肯定也沾上了一些灰塵，但那與石灰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李衛(wèi)國神情微凝，又認真看了一眼死者，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只有tun部有石灰的印記。

    旋即，他立刻再次朝著居民樓里走去。

    走進樓道，時不時能看到兩側有些地方墻皮脫落，他用手一抹，上面便多了一層薄薄的石灰。

    如果說，死者曾經(jīng)背靠著墻壁的話，沾上石灰的肯定不止tun部。

    從死者的情況來看，更像是是在某塊石灰石上坐過。

    李衛(wèi)國一層一層的往上尋找，他主要是尋找那種能坐人，又會沾染上石灰的地方。

    各個住戶的房間內，暫時不好排查，所以只能看走廊樓梯，搜尋起來倒也頗為迅速。

    不多時，李衛(wèi)國在四樓有了發(fā)現(xiàn)。

    他來到石欄桿跟前，在上面一抹，手上便多了一層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