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奚歪著小腦袋仔細想了想，沒覺得自己犯了什么忌諱，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年齡有點小，大帝王沒品嘗到戰(zhàn)利品的美味。

    “你做了錯事不要連累我們！”眼看著太監(jiān)要進院子，慕云鳳急了，抬手就想打。

    慕月奚眨眨眼睛，慢吞吞地說道：“你要是敢打我……”

    “怎樣？”慕云鳳冷笑，“我打你還打得少了嗎？”

    慕月奚抿唇一笑，“你要是再敢動我一根指頭，我就狀告你們有謀逆之心，因為滅國而記恨皇帝陛下?！?/br>
    “你——”慕云鳳倒抽了一口涼氣。

    慕氏亡國皇帝也被她嚇了一跳，咬著牙低聲道：“月奚不要亂說話！咱們是一體的，謀逆之罪連坐下來，你也要被處以極刑！”

    慕月奚笑瞇瞇地點點頭，“那好呀，咱們就一起上路?！?/br>
    亡國皇帝盯著她仔細看了看，總覺得她這話不是頑笑，背后驀然升起了一股涼意。他突然發(fā)現自己并不了解這個看起來乖巧的小女兒。

    見他們都被嚇到了，慕月奚很開心地笑了，眉眼彎彎，梨渦淺淺。

    亡國真好啊，亡了國，眼前的四個人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在他們之上，有了他們畏懼的人，能掌管他們生死的大帝王。

    沒理會四個至親精彩紛呈的臉，慕月奚轉過身，腳步輕快跟著內侍出了四方館，坐著馬車再度入了宮。

    此時已近黃昏，天邊鋪開金紅的錦緞，華美絢麗。

    慕月奚踩著殘陽進了龍極宮，沒見到皇帝，先被帶到中殿的耳房去沐浴。

    慕月奚：“……”

    這中殿應該是皇帝的寢宮，把她帶到這里來，難道是大帝王終究意難平，不甘心被慕氏糊弄，決定不管年齡，先啃她一口再說？

    四個宮女輕手輕腳地服侍她沐浴，慕月奚懶洋洋地扒著大浴桶的邊，任由她們擦拭身體。

    “小公主養(yǎng)得真好，肌膚跟初雪似的，奴婢都不敢用力。”一個宮女用棉巾子擦過她的胳膊。

    另一個湊上來笑，“小公主平時用的什么養(yǎng)肌膏？”

    “沒用什么，沐浴也就是這樣尋常的澡豆?！蹦皆罗赡罅艘活w澡豆，在指尖轉了轉，大雍是五國中最強盛的國家，比慕氏亡國不知好上多少，這四個宮女可是在龍極宮服侍的，什么好東西沒見過，哪怕是慕云鳳用的香粉，在她們眼里應該也算不得好，為什么還要特意問她？

    幾個宮女對視一眼，沒再說什么，扶著她從浴桶出來，卻沒有給她穿先前的衣服，而是換了一套襦裙，櫻草色廣綾繡著幾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外面罩上淺淺豆綠的半臂。

    長發(fā)絞凈水珠，用小熏籠仔細熏到干透，宮女給她綰了垂鬟分肖髻，斜斜插了一支碧玉桃花簪。

    妝罷，該送去給大帝王享用了。

    慕月奚很有身為戰(zhàn)利品的自覺，跟在宮女身后，本以為要去前殿，沒想到宮女們引著她來了中殿的明堂。

    ……也對，前殿是跟朝臣議事的地方，享用戰(zhàn)利品這么私密的事，還是在寢宮比較好。

    明堂的大桌邊，坐著大帝王。

    慕月奚猶豫著是不是該行跪拜大禮，可她剛剛被洗刷干凈，要是弄臟了手，會不會惹得大帝王生氣？

    大帝王捏著書卷，似乎沒注意到她。

    慕月奚深深福了一禮，輕聲道：“慕氏月奚給陛下請安，陛下圣體金安?！?/br>
    “坐?！贝蟮弁跹燮ひ矝]撩一下。

    大桌邊只擺了兩把椅子，一把被大帝王坐了，一把就擺在他身邊。慕月奚沒膽子去把椅子挪得更遠些，只好坐了上去。

    剛開始她只敢坐個椅子邊邊，過了一會兒發(fā)現沒人注意她，宮女都退了下去，這明堂只有她和大帝王兩個人，而大帝王還在專心看書。

    慕月奚挪了挪小屁股，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小腿愜意地晃了晃，黑潤的眸子在屋里轉了一圈，盯上了大帝王。

    在慕月奚的想象中，大帝王南征北戰(zhàn)多年，應該是個黑黑胖胖的鐵塔漢字。

    沒想到大帝王一點兒也不黑，一點兒也不胖，身材高大挺拔如修竹，肌膚冷白如冠玉，他垂眸看著書卷，睫毛濃密，在鼻梁上投下一道暗影。

    這人不像是征戰(zhàn)多年的黑胖將軍，反而像雍容華貴的世家公子。

    慕月奚手肘支在大桌上，托著小下巴打量大帝王，大帝王俊美無儔，哪兒哪兒都好看。她看得有點入迷，兩條小腿有節(jié)奏地擺來擺去，帶著桌子也微微顫動，她卻完全沒有察覺。

    冷不防大帝王眼皮一撩，黑沉沉的眸子看了過來。

    慕月奚嚇了一跳，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小腿也不晃了，胳膊也不支著桌子了，雙手乖乖地擱在膝蓋上。

    大帝王似乎嗤笑了一聲，慕月奚還沒來得及分辨，就聽他問道：“晚膳想吃什么？”

    晚膳？這是在享用之前先把自己喂飽？相當于斷頭飯？

    慕月奚立刻來精神了，“客隨主便，自然是您吃什么臣女就吃什么。不過御膳房要是有做多余的蒸羊羔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她咽了下口水，“……什么的，臣女也想嘗嘗?！?/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慕月奚覺得蕭御縝似乎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么，喚了人進來，吩咐準備晚膳。

    不多時，小內侍們托著紅漆木盤，送了一盤盤的菜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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