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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這人走路很輕,直到了后罩房的門前才故意放重了腳步,慕月奚注意到的時候,來人已經站在門外了。 她心頭一陣狂跳,飛快地匕首塞進懷里。 “篤篤。”門外傳來一個怯弱的聲音,“小公主,你睡了嗎?” 聲音有點熟悉,慕月奚想了想,似乎就是齊國公主入宮前對話的那個聲音,喊齊國公主“大jiejie”的那位。她低頭整整衣襟,確信自己的匕首不會被發(fā)現,這才回答:“睡了。” 門外的人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被噎了一下,又道:“我是齊國的小公主,我可以進來嗎?” “不可以?!蹦皆罗苫卮鸬煤芨纱?。 可惜門外的公主走得不干脆,好半天慕月奚都沒聽到她離開,反而聽到她嗚嗚咽咽地抽泣起來。 慕月奚烏黑圓潤的眼眸慢慢眨了眨,小臉鼓了起來,“你不要在我門外哭。”有點煩。 “對、對不起,”齊國小公主哽咽道:“慕小公主,我就有一句話問你,你把門打開,可以嗎?” 慕月奚:“……” 看來今晚是不能順利送走這位齊國公主了,她拉開門,長長的睫毛耷拉著,一看就很不開心。 “我、我叫齊蓮蓮,你叫我蓮蓮就好了?!饼R蓮蓮眼睛紅腫,看樣子在來這里之前就哭了很久。 慕月奚細白的手指摳著門環(huán),白軟軟的臉頰鼓著,“你要問什么?” 齊蓮蓮沒想到對方這么不客氣,既沒有順著她的話說一說自己的名字,也沒有安慰明顯在傷心的她,她有些懷疑自己今晚是不是不該來這一趟,又不甘心就這么走了,遲疑道:“你見到皇帝了嗎?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說到這里,慕月奚倒有些好奇了,“你們齊氏皇族不是已經在這京都待了三年嗎?你還沒有見過皇帝?” 齊蓮蓮的臉詭異地紅了,支支吾吾道:“這三年皇帝陛下一直在南征北戰(zhàn),在京都的時間很短,再說,他也從未傳召過我們這些……亡國皇族。” 這一點慕月奚倒是知道,皇帝一直忙著四處殺人,并沒有發(fā)話這些皇族是殺是留,這次天下一統,皇帝回到京都,沒有召見四國皇帝,倒是先召見了公主。 應該是要品嘗戰(zhàn)利品的,可他為什么放過了自己呢? 慕月奚有點走神了。 “那你、你……見到陛下了嗎?”齊蓮蓮問道。 不知為何,慕月奚感覺她的聲音有些忐忑,點點頭,“見到了。” “陛下是個怎樣的人?他……他對你……溫、溫和嗎?”齊蓮蓮咬著唇,死死地盯著慕月奚。 慕月奚眼神有些茫然,露出回憶的神情,慢吞吞地說道:“皇帝啊,他南征北戰(zhàn)來著,戰(zhàn)場上的將軍你見過吧,皇帝就長那樣,黑黑胖胖的,壯實得像鐵塔,說話甕聲甕氣,像打雷,一點兒都不溫和?!?/br> 月光下,齊蓮蓮滿臉的一言難盡,無語地看著她。 看來這位齊國小公主是見過大帝王的,就算沒說過話,至少也是見過本人的。 慕月奚心情轉好,甚至還笑了一下,黑潤的眼睛彎了彎。 齊蓮蓮似乎被她噎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半晌才找回情緒,抽抽鼻子,泫然欲泣,“我剛才聽到你們院子里說話了,沒想到你一國公主,還要住在下人的后罩房,我、我們的處境真的好相似,我們都不是嫡女,都被人欺負,你別難過,今晚我陪你吧,我們說說悄悄話?!?/br> 慕月奚:“……不要吧,就這么一個后罩房,都夠寒酸了,你還要來搶嗎?” 齊蓮蓮:“……” 慕月奚:“好吧,你要是真的喜歡后罩房,這一排都空著呢,你隨便挑一間住吧?!?/br> 齊蓮蓮:“……” 慕月奚:“這間不行,我已經住了?!彼貌蝗菀撞畔骱昧艘粔K青磚,要是再換一間,恐怕還得再削一塊青磚用來藏匕首,她舍不得自己的匕首。 齊蓮蓮:“……不打擾了,告辭?!?/br> 送走了齊國公主,慕月奚很謹慎地插好門,盤算著明天要在四方館轉一轉,必須要知道四個亡國皇族都住在什么地方。 晚膳用得多,慕月奚睡得也沉,直到門板被人猛地拍響,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慕月奚!你給本公主開門!” 揉了揉眼睛,慕月奚從床上爬起來,這硬木板的床睡得她腰酸背痛,她伸了個懶腰,這才慢吞吞地去開門。 “慕月奚!”慕云鳳的手指差點懟她臉上,“你昨天是不是給皇帝侍寢了?” “呃……”慕月奚想不通,這都過了一晚上了,慕云鳳怎么才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慕云鳳一把扯過椅子上搭著的廣綾半臂,“你哪來這么好的衣服?是在皇宮換的對不對?是不是侍寢的時候皇帝把你的衣裙扯爛了才給你換了新的?!” 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吃人,慕月奚慢吞吞地說道:“……倒也沒那么激烈?!?/br> “你——”慕云鳳又是后悔又是憤怒,“要不是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你,你哪里的福氣能見到皇帝?不要臉!” 她氣得快要發(fā)瘋,在屋里團團亂轉,那輕紗半臂被她扯得爛成了一縷一縷,嘴里猶在憤憤:“不要臉!太不要臉了!第一次見面你就勾引皇帝!昨天要見皇帝的本該是我!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