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又掀起眼皮：“落落，你好好待在學校，別?和她有來往?！?/br>
    他?用的是提醒的語氣。

    陸白稍稍被噎住，沒有爭辯，乖乖點了點頭。

    ……像季扶光這樣身?居高位，理性又冷漠的男人，實在很難有多余的同情憐憫，分給?他?人。

    *

    工作行程繁重，從軒音回來僅隔了半日，季扶光又飛去了南城。

    陸白猶豫再三，還是去卓家推掉了家教。

    當?天俏俏抱著她哭著不撒手?，周琴又執(zhí)著地刨根問底，她差點沒能招架住，最后幾?乎是奪門而逃。

    卓揚也?沒有再聯(lián)系過她。

    陸白的生活照常繼續(xù)，每天充實又簡單，練琴，上課，籌備作品集，準備英文考試。

    一?周后的晚上，從圖書館自習回來時，她在公寓外被人喊住了。

    是卓揚。

    他?神情有些憔悴，攔住了陸白后，又低著頭躊躇許久，不肯說話。

    最后還是陸白無奈，主?動開了口：“卓揚，你想說什么，就直說吧。”

    “俏俏舍不得你，怎么都不肯上新老師的課?！?/br>
    少年?的聲音悶悶的，又抬眸看了她一?眼，憋了許久才繼續(xù)道：“……學姐，我既然知道了你是誰，就不會再糾纏你了。你不必這樣避嫌的?！?/br>
    女生公寓門口人來來回回，有人頻頻回頭看他?們，以為是鬧矛盾的小情侶。

    陸白向四周看了看，沉思?了片刻：“卓揚，這兒說話不方便?。之前我欠過你人情，明天請你吃頓飯吧?！?/br>
    有些話，的確需要一?些解釋清楚比較好。

    那是她剛拒絕了卓揚，就被季扶光從他?面前帶上了車。少年?眼中的驚詫與?難堪，她還記得。

    卓揚眼中有什么波動了一?瞬，又被情緒拼命壓了下去：“……好?！?/br>
    第?二天傍晚，陸白將卓揚約到了軒大邊上學生街的小飯館里。

    她本想去正式一?些的場所?，可擔心?出校園太遠，季扶光安排的人會跟著，鬧出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這次約卓揚，她想解決問題，而不是挑戰(zhàn)季扶光的底線。

    夜幕降臨，此刻正是學生街最熱鬧的時候?？諝庵袕浡鵁熁饸?，各個餐館，服飾店，格子鋪燈火通明，還有花樣百出的夜市小攤。

    陸白來晚了一?些，一?上飯館二樓，就看到卓揚遠遠地沖她招手?。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辈抛拢?便?將菜單遞過來，又貼心?地倒了常溫的檸檬水，“我點了兩個招牌菜，剩下的你來?！?/br>
    這個年?紀的男生還在長身?體，陸白看著菜單，又替他?追加了幾?個rou菜。

    等重新抬眼時，才發(fā)現(xiàn)卓揚一?掃昨夜的頹廢，換了個干凈利落的新發(fā)型。

    她不由笑了笑。

    卓揚一?對上那雙溫柔清淺的黑眸，心?跳還是控制不住地狂跳，一?口喝完了桌上的冰水。

    等菜一?一?上了，陸白從隨行背來的布包里取出一?疊樂譜和筆記。卓揚接過翻了翻，上面的五線譜看得他?有些頭暈。

    “俏俏的事，我也?只能這樣補償了?！?/br>
    陸白垂眸，一?本一?本翻給?他?看，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些曲子是適合她這個階段練習的。這本是教學筆記，是我根據(jù)之前上課的經(jīng)驗，給?她列了一?些問題和要點?！?/br>
    “……如果不怕麻煩，你可以讓周阿姨給?我發(fā)俏俏的練習視頻。我也?可以幫忙看看?！?/br>
    卓揚怔了怔，將曲譜和筆記一?一?收好，放到邊上，又微微攥緊了手?指。

    “學姐，你明明對俏俏這么用心?，為什么不肯繼續(xù)教了呢？”

    “……”

    “是不是……季先?生發(fā)覺我喜歡你，不讓你再來了？”

    陸白垂著眸，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轉(zhuǎn)著飲料杯子，將上面沁出的水汽都擦干了。

    “卓揚，今天請你吃這頓飯，一?是因為對俏俏有些抱歉，二是上次倉促離開，對你不太禮貌，也?想當?面與?你解釋清楚?！?/br>
    她沉吟片刻，一?字一?句，把話說得溫柔又直接：“你當?時問我，為什么連追求我的權利都沒有，因為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br>
    卓揚垂著頭，抓了抓短短的頭發(fā)，自嘲道：“……也?是啊。遇到像季先?生這樣的男人，若是我，我也?不會看別?的男人一?眼的?！?/br>
    “不是。”陸白搖了搖頭，糾正他?，“無論是誰，只要還在婚姻中，就要忠誠。”

    即便?這段婚姻，從一?開始便?與?她的意志無關。

    卓揚稍稍怔愣，又乖乖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都沒再說話，與?周圍的喧囂與?熱鬧有些格格不入。

    過了半晌，卓揚才重新抬起眼眸，神色有些復雜：“學姐，你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的。可不管怎樣，我還是想逾距問一?問……”

    他?猶豫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說出口：“你是不是很害怕季先?生？”

    那天，季扶光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像宣誓主?權一?般將陸白帶走時，她幾?乎是面如土色，睫毛顫個不停。

    學姐又沒有做錯事，為什么要這樣緊張呢。

    正常的婚姻關系，妻子會這樣畏懼丈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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