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他們是偏向二皇子一派的。幾月前向民間私販鹽鐵薅利,也多少有二皇子的照拂。 但二皇子對外纏病在府養(yǎng)身,已是許久不上朝了。 朝官們又不敢在這個時刻貿(mào)然去尋求二皇子的幫忙。 就這么熬到了第五日。 德化帝像是鐵了心要給太子留教訓(xùn),破天荒準(zhǔn)時到了太和殿上朝。 如這些朝官們所擔(dān)憂,太子清晰淡漠羅串出的證據(jù)和名單,令他們膝下一軟的同時,冷汗也緊跟著流了下來。 德化帝的臉色也不好看。臉黑了又青,青了又黑。 大皇子很不是滋味地看著其他臣子望著老三時,眼底毫不掩飾的欽佩欣贊之光。 然后,大皇子便聽到了自己的名。 大皇子傻楞了一下,他是來看楚修胤出糗的,沒看到就算了。怎么自己也成了貪污的罪人了?! “父皇!冤枉啊!兒臣絕對沒有做傷民貪贓之事,兒臣是清白的!”大皇子臉都嚇白了,撲通跪下呼喊。 太和殿內(nèi)太子的聲音穩(wěn)重清冽,有著讓人不自覺臣服聽信的魔力。 德化帝一而再地失了面子已經(jīng)很是惱火,現(xiàn)在更沒有心思聽大皇子聒噪。 “來人!都給我拉下去關(guān)了!給我審!關(guān)起來好好審!”德化帝給自己找臺階,憤力斥責(zé)底下跪著的臣子,“民心不平,都是你們這些私貪枉法的賊臣所害!給我好好審?fù)套叩你y子都到哪去了!” 大皇子冷汗如雨下,他側(cè)頭看太子。 卻只看到一道冷漠而帶著絲憐憫的目光。 * 大皇子是清白的。 他自己知道,他哪有那個膽子去貪污。還和一群平常都不愿多給他臉色的jian臣分贓? 這根本不可能! 地牢里陰冷,刑官一遍遍詢問他府中埋在后庭的那箱銀兩從何而來。 大皇子哪里知曉。除了嚎啕就只會重復(fù)清白二字。 刑官嘆氣。 出了牢門后,只能徑直稟報給隱匿在陰影下的人。 “告訴二爺,臣實在審不出所以。但大皇子看著似乎真是冤枉的……而且屬下去看了,發(fā)現(xiàn)埋在后庭的土還是新的,應(yīng)是這幾日才剛藏下去……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 陰影里一聲冷笑:“一向縝密狡猾的太子,會犯這種錯誤嗎?你信,二爺能信嗎?” 刑官不敢吭聲了。 第27章 廢儲 …… 大皇子關(guān)在地牢里的第三天后, 終于被放了出來。 聽說是有朝官彈劾,道太子此案斷得有所偏頗,大皇子實屬清白, 卻被陷于不義之地。 朝中上下議言紛爭。 彈劾的朝官懇諫德化帝重新徹查。因著此事,朝上分為了兩派,日日爭論不休。此言論不知何時越滾越大,甚至連民間也受波及。然而卻是給受了幾天怒氣的德化帝一個消解的口子。 德化帝幾乎是一得知案有玄機, 就命人重新調(diào)查。 重新調(diào)查的官員指定為審問過大皇子的刑官。因是毛遂自薦, 德化帝不甚放心, 直到聽了刑官坦然有據(jù)地說出了幾條疑點, 德化帝心定舒暢之時, 這才任命了他。 太子查辦之案,滴水不漏。刑官自然不會去做無用功, 從那些他自己都知道的貪官下手翻案。按著二爺?shù)膰诟? 刑官著手調(diào)查大皇子。 果如二爺所料, 大皇子一案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不過兩日,他甚至找出了個證人。 是一個更夫, 說是敲鐘報更的時路過大皇子府,看見了有人鬼祟從后院翻出來。 刑官整理了翻案的證據(jù),沒有直接交給皇上。而是先拿去給了二爺過目。 二皇子楚允乾是已逝蕭貴妃所出。自幼聰慧, 在蕭貴妃還未難產(chǎn)去世前,一直頗得德化帝喜愛。而近些年來,因感染此風(fēng)寒,對外一直稱病在府, 德化帝曾多次派太醫(yī)前去察看,最后也只得了個皇子身子骨弱,吹不得風(fēng)。 時間一久, 再加上德化帝子嗣眾多,漸漸也就淡忘了他這個兒子,任由他在府里安心養(yǎng)病。 潤京南祿角的二皇子府。 月色尚好。 灑在寂寥庭院里,一個坐于輪椅上的瘦削男子身上。 靛青色的軟煙袍袖寬大臨風(fēng),削而立體的五官上,陰籠著一層灰蒙的氣。又似是想到什么,灰白的唇又勾起一抹淺而冷的笑。轉(zhuǎn)瞬即逝。 仆從遞交了信,便恭敬地站候在一邊。 “二爺,明日刑官只要將這奏章上報給皇上……太子就是墻倒眾人推,咱們不費吹灰之力……” “墻倒眾人推?”輪椅上的男子忽沉沉笑,“楚修胤民心所向……怎么會倒。且等著吧,那些百姓只有心疼的份……” 仆從遲疑:“……但皇上總會罰懲太子吧……” “皇上罰懲有何用之?一個處處皆無而被冤枉了的大皇子,和一個受了jian計秉公辦事卻無意冤枉了自己親兄弟的太子……百姓只會更憐惜后者……”楚允乾道。 仆從了然?!岸敗y不成這才是太子的目的……皇上若要懲太子定會激起民怨,太子是想再穩(wěn)民心?……怪不得太子這些日子朝堂上多次與皇上起沖突……” 輪椅上的人擺了擺手,卻不再談此事。 “顏世衾那邊還是未有回應(yīng)嗎?” “二爺,顏世衾是個老狐貍了,風(fēng)往哪刮他就往哪倒,不是?江大人都多次看他下朝后去找人太子談話……還迂回咱們,想必是瞧不起咱們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