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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出來了。”夏喬整了整衣裝,系上安全帶,問:“找我什么事兒?” “路過,恰好有件事要參考你的意見?!鳖櫺野l(fā)動車子:“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br> 夏喬看了看表,說:“時間有限,你最好長話短說。” “做什么?去趕下一個場子?”顧幸笑問。 白色的小跑直開過一段長長的馬路,在兩排路燈的昏黃余暉下開進了一條小小的巷子。夏喬沒有回答,靠在椅背上,瞇著眼休息。顧幸看她疲憊的樣子和眼底深深的黑眼圈,忍不住說:“放假就輕松一下,把自己弄這么累干嘛?”說到這,她也不說下去了,夏喬不是她,顧家的孩子不止她一個,但夏氏要想把輝煌延續(xù)到第三代就只能靠夏喬,何況,如今夏老爺子風頭正盛。 夏喬睜開眼,點點頭,昏暗的小巷子里,車里只有前燈幽暗的反照,顧幸轉頭看她,她半明半暗的身子隱藏在夜色里,只有帶著些沙啞的嗓音說:“我知道?!?/br> 車子開過小巷,停在一個寬大的院子里,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屋里點著昏黃的老式白熾燈,聽到聲音出來了一個服務員,見到下車的兩個人,服務員忙朝里喊了聲話,很快就有另一個穿著青色仿古長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對兩人拱拱手,領著人進去。 里面的裝修延續(xù)著清朝的樣式,據說老板是滿清的某個貝勒的后代,時常自稱貝勒爺。 男人一面在前頭引路一面說:“不知道您二位要來,沒準備什么好東西招待,您多擔待。還是原來的那間?” 顧幸對他們這一套顯然很嗤之以鼻,徑直走到最里面的廂房,對著單子叫了幾個茶點。男人對她的冷淡沒表現出任何不滿,笑呵呵的下去了。 夏喬冷眼看著,搖了搖頭:“真不明白為什么你明明就討厭這兒,還總要往這來?!?/br> “我樂意——我有個朋友準備做電子商務,你應該也認識,南邊嚴家的小兒子嚴一馳在B市上大學,想要做點成績出來,他資金不夠,找我入股。我覺得挺靠譜,不過我手上的錢也很有限,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顧幸說明來意。 夏喬陷進深深的太師椅里,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現在開始做,會不會太晚了?我覺得市面上已經夠飽和了?!?/br> “電子商務的鼎盛時期肯定沒有到,過了08年奧運,一定會有進一步的發(fā)展。我這段時間做過深入的調查分析……” 夏喬打斷她:“他想從哪個角度做?到什么程度?” “B2B,只要資金到位,就要打造成國內數一數二的網上商業(yè)王國。” 夏喬笑了一下:“會不會,太有雄心了?這句話是你說的,還是嚴一馳說的?” “是他?!鳖櫺矣行┎蛔匀?,這句話的確浮夸了一點。夏喬彎了下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緩緩的說:“這個事我不答應,建議你也慎重?!?/br> “為什么?”顧幸問。 “太高的期待往往導致一無所獲。嚴一馳本人就不被我看好。” “他的確是……優(yōu)柔寡斷了些,不過,某種角度來說,這也不是什么缺點?!钡玫截撁嬖u價,顧幸并不失望,雙眼湛亮的看著她,嘴邊有一抹玩味的笑意,夏喬立刻就洞悉了她的想法,想了一下說:“好吧,如果你有更高明的打算,我們可以下次再聊?!?/br> “行,反正我還要有一個月再走。你要是還有時間,我們就聊聊你急著去哪吧?聽阿遠說,你平安夜那晚特意給他掛了電話,就為要一個電影院的包間?據說那晚你不是一個人,阿喬,另一個人是誰?。俊鳖櫺倚χ此?,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狡黠的樣子多少年都沒變過。夏喬站起身瞥了她一眼,冷嗤一聲就走了。 小四合院外已經有車在等候,車前明亮的探射出兩注明亮的光芒,給墻角邊堆積的白雪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光。車子要接的人一到,就緩緩啟動,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大半年沒見的同學聚到一塊兒鬧了大半夜,休思照她自己說的罰了三杯后就沒再碰過酒,到了最后,大家都醉得東倒西歪的,清醒的只剩了兩三個。休思幫著把同學們扶進早就準備好的客房后就自己打車回家了。 大半夜的現代都市依舊是燈火繁華。休思在小區(qū)外下了車,小區(qū)的環(huán)衛(wèi)工人還沒上班,晚上下的雪就積了起來,休思穿著厚厚的長靴,輕輕的踩在雪上,會有清脆的細微的碎裂聲,嘎吱嘎吱的。 休思笑了起來,童趣大起,一路沿著雪多的地方小步小步的走。走到樓下,遠遠的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坐在路邊綠化的花壇上。休思停下腳步,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頓時大驚失色,一路小跑上去:“團團?你怎么在這?” 那黑影緩緩地抬起頭,大衣毛茸茸的大帽子下露出一張秀氣的小臉,整張臉都凍得紅彤彤的,嘴唇都青紫了。夏喬迷迷糊糊的看著她,用力地打了個哆嗦,說:“你怎么回來這么晚?”休思彎下身撣去她身上薄薄的幾片雪花,一面扶著她往里走,一面抱歉地說:“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你怎么不打個電話?” “手機忘在我爸爸的衣兜里了?!毕膯逃行赖恼f。 “那你也可以先找個地方坐坐,或者明天再來啊,干嘛非得坐在外面挨凍?”休思用力的跺了下腳,樓道里的聲控電燈亮了起來。夏喬凍得手腳有些僵硬,她靠在休思的身上,嘟噥著說:“我今兒特別想見你來著。從前的同學今晚都來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