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陷阱,等待
可象陳博這樣投降的聰明人還是少了,九大土行老板不見棺材不落淚,但也是拖、耗這樣的被動辦法。當然,如果有了機會,他們還是不忘反擊,希望一舉消除對自身的生命和財富的威脅。 郭家隨后接到了另一封勒索信,寫得同樣清楚,只是多了一個條件,要郭家家主郭容真親自送錢。否則,便要把郭家殺個雞犬不留。 土行老板們應郭家邀請又秘密聚到了一處,商議著辦法。為什么只有郭家接到了信,為什么非要郭容真親自送錢,這錢是送還是不送,送的話如何布置,有沒有把握借此機會掀開七殺的神秘面紗,使對手暴露于眾人眼前,甚至擒殺幾個,反過來給對手以打擊? 最后,土行老板們似乎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方案:錢要送,郭容真也要去,但保衛(wèi)工作要做好,更要派出好手,或是跟蹤偵察、順藤摸瓜,或是當場擒拿,挫敗對手的如意算盤。 至于巡捕房,郭容真是堅決反對報警并邀其參與。按他的話說:“巡捕房都是酒囊飯袋,欺壓良善有一套,這種事情讓他們參加,風聲容易走漏不說,那根本就是添亂,拿我的命不當回事?!?/br> …………… 風一陣陣地把樹葉吹得簌簌作響,天上下著毛毛雨,朦朧的天空中似乎有著不知是月亮還是星星。 船艙里的郭容真嘆了口氣,把箱子往懷里又抱了抱。雖然幾大土行老板,連帶著他,都派出了最得力的保鏢,但他還是很害怕、很擔心的。 不知道怎么就挑上了郭家?如果陳家被屠戮還讓郭容真感到慶幸的話,那現(xiàn)在他就覺得簡直倒霉透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幾大土行老板都是七殺的目標,可先落到別人身上,總是好的嘛! 人要倒霉吧,喝涼水都塞牙。郭容真再次看了看外面,雨下得似乎更密了,天地一片迷茫。這他娘*的鬼天氣,也給老子添亂。這樣的環(huán)境,這樣的視野,那些暗中保護自己的人能確保無虞嗎? 而且這七殺選擇得交錢地點十分的討厭,竟是一個小河漢,要郭容真坐著小船準時劃到水中間等待。這樣一來,便使保護郭容真變得有些麻煩,想就地擒殺對手,也變得很困難。 驀地,郭容真突然后悔起來,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來,后悔和那些人所作的自以為高明的布置。萬一露餡了怎么辦?自己肯定就成了七殺首要的報復目標,還有自己的家人,也會因此受到連累吧? “郭爺,您甭?lián)??!贝洗罂闯隽斯菡娴木o張和張惶,他可是土行老板雇傭的保鏢中的高手,本著對自己的信心,他開口安慰著:“周圍都是好手,只要什么七殺敢來,就絕逃不掉。要我說呢,這七殺也只會躲在暗處放冷箭,就是藏頭露尾的鼠輩。你越怕,他們越上臉,以為沒人治得住他們了?!?/br> 郭容真苦笑了一下,輕輕搖頭道:“就怕他們真的藏頭露尾呀,要是面對面的廝拼,依著潮州商幫的財力,能請多少好漢助陣?可他們一直躲在暗處,抽冷子下手,可就麻煩了??偛荒芴焯焯嵝牡跄懙剡^日子吧?你防了初一,防不了十五。不是有那么句話嘛,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br> 船老大也覺得如果這樣的話,確實不好對付。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看不見、摸不到,但又確實存在,這樣的對手最令人頭痛。而且,這七殺也實在不講江湖規(guī)矩,霸道得不露余地。 如果只是勒索錢財,潮州土商們在死亡的威脅下很可能妥協(xié),花錢免災??善邭⒉粌H要錢,還要斷他們的財路,這委實是太過分了。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雖然不是至理名言,可也差之不遠。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而七殺卻遲遲沒有露面。郭容真、船老大,連帶著布置在周圍的好手們,都漸漸地焦躁起來。 而郭容真等人卻根本沒有想到,有一雙眼睛隱在三四百米之外的樹林中,已經(jīng)盯了他們很久。雨霧迷蒙,視野模糊,或許是他們難以發(fā)現(xiàn)阿發(fā)的一個原因,但卻不是最關(guān)鍵的。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時代,人們并不會把警戒的距離放到這么遠。五十米,一百米,對于暗中保護郭容真的人來說,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刀刺斧劈,這在當時是最流行的殺人方式。連用槍枝,也是因阿發(fā)的出現(xiàn)而被逼無奈。誰又會想到有人能在數(shù)百米開外取人性命,一擊必殺呢? 其實就殺手而言,遠距離的狙擊應該是最先學習和掌握的技能。因為距離遠,這樣的刺殺更容易脫身,更安全。相反,越是近距離的刺殺,越考驗一個殺手的技藝和智謀。這不同于死士,以命換命。成功的刺殺不僅要達到目的,還要安全脫身,甚至不顯痕跡,不暴露身份,才能不在日后被追殺。 而阿發(fā)不僅有著殺手的技藝,還有著縝密的思維和毒辣的眼睛。郭容真帶著錢走在路上,暗中觀察的阿發(fā)便發(fā)現(xiàn)了這是一個圈套。那些負責保護郭容真的家伙們實在是太業(yè)余,腳夫不象腳夫,車夫不象車夫,白瞎了那套化裝用的衣服。更有幾個眼睛瞪得比牛還大,生怕郭容真從視線中消失,每個稍有些靠近的人都令他們緊張戒備。 就這水平,還搞什么將計就計,還搞什么化裝圍殺,簡直是污辱阿發(fā)的智商,瞧不起他這個專業(yè)人士的能力。 但阿發(fā)在給幫手發(fā)出取消行動的暗號后,卻偷偷地跟蹤而來,潛伏在事先早已偵察清楚的隱秘地點。是狂妄,還是藝高人膽大,或許兩者都有,可還有一樣,那便是阿發(fā)的思維特點。 枉費心機的布置,眾人環(huán)伺的保護,如果這樣都毫無用處,還保不住郭容真的性命,那將是怎樣的震懾,潮州土商又會產(chǎn)生怎樣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