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敵國皇帝后我懷崽了 第84節(jié)
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越在乎,那人越可能成了蕭昀威脅自己的籌碼。 他的關心隨時可能變成加害。 他審訊過無數(shù)犯人,只有成為銅墻鐵壁,才不會被人抓住軟肋,順藤摸瓜,打擊得一敗涂地。 謝遮那句皇后,像是諷刺。 那句承諾,幸好他沒有信以為真。 只希望皇兄不要派人來救他,他就怕皇兄感情用事,不離開大寧,反倒劫獄。 攥緊手,抿了抿唇,知曉現(xiàn)在擔心毫無用處,只剩下了他自己,江懷楚望著周遭。 他對這里并不陌生,在他還是謝才卿的時候,他曾無數(shù)次踏足類似這樣的漆黑幽暗的地方,為了南鄀,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下酷刑齊上折磨犯人。 蕭昀會怎么折磨他? 好像到了最后什么也沒有,果然人生無數(shù)的低谷,只能自己一人悄然度過。 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才不會輸給蕭昀,想讓他失去理智,崩潰求饒,下輩子。 江懷楚失笑,臉色忽然一白,一陣難言的翻涌順著胃頃刻竄上喉嚨,下一秒,他實在沒忍住,捂著喉嚨,弓著身子,對著坑坑洼洼的地面,干嘔起來。 別樣的難受,心仿佛火燒。 惡心感漸漸下去,唇抿上了,江懷楚卻保持原先的動作,僵住了。 過了好半晌,他才顫著手,細白的兩指搭上了自己的脈。 如盤滾珠,流利而圓,滑過指尖。 滑脈。 江懷楚臉色煞白,又換了只手,一模一樣的脈象。 平靜如一灘死水的心境又激起巨大的漣漪,江懷楚十八年來都沒這么慌亂過,心突突狂跳,沉靜平淡的臉上寫滿了無措恐慌。 不可能。 蕭昀吃藥,藥效能維持兩個月,他一個月就吃一次,根本不可能有疏漏的日子。 他是不是假孕了? 的確有女子嫁入夫家?guī)啄晡丛?,因為過于期待、壓力過大、長期緊張導致假孕的情況。 會有惡心嘔吐的癥狀。 ……可假孕摸不到脈象。 他真懷孕了? 大腦一片空白,江懷楚渾身開始發(fā)抖。 腹部細細密密的刺痛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明顯起來。 江懷楚煞白著一張臉,僵著手摸向了那里。 的確是那個位置。 誰的? 不是蕭昀的。 是不是某個晚上黑燈瞎火進來的不是蕭昀? 江懷楚臉色幾近慘白。 不、不可能……這些天每時每刻,蕭昀都在派人暗中監(jiān)視他,那是蕭昀的府邸,全是蕭昀的暗衛(wèi),其他人也根本混不進來。 混進來自己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更何況蕭昀辦事喜歡說話,從頭說到尾,換了個人自己不可能察覺不到。 不是蕭昀的,不是別人的。 他是鮫人后代,雌雄同體,難道是他自己的? 江懷楚十八年來,從未有一刻如此慌亂害怕,搖搖欲墜,本來無動于衷、視死如歸,莫名其妙的小生命卻眨眼擊潰了他自以為堅不可摧的防線,他慢吞吞地在不算臟也算不上多干凈的榻上蜷縮起來,抱著膝蓋,腦袋埋在腿上,好半晌一動不動,像一只受了委屈獨自躲在角落里埋著臉消化的小白兔。 蕭昀一進大牢,打老遠就看到這幕,臉上滔天怒氣一滯,驀地心頭一痛,回頭怒視謝遮。 謝遮吃了一驚。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蕭昀問謝才卿什么態(tài)度,他只能如實說了,蕭昀才怒不可遏地來的。 都到大牢里了,這里不可能有謝才卿的人,謝才卿不可能知道蕭昀來,提前做戲博取同情,好讓蕭昀從輕發(fā)落。 難道他人前冷硬,巋然不動,人后柔軟,獨自脆弱?竟和江懷逸似的。 蕭昀徹底停下步子,在原地站了許久,身形像一座雕塑,身上似乎有兩種力量在無形地撕扯拉鋸,似乎要將他撕成兩半,人卻依舊是那個威儀謔笑、任何事皆不入眼的皇帝。 永遠隔岸觀火,永遠高高在上,玩弄旁人于股掌間。 永遠的贏家。 謝遮用眼神詢問他。 蕭昀甩袖,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仿佛從未來過。 謝遮往大牢里唯一一處住人的地方瞥了一眼,心下萬般復雜,轉頭跟上。 良久,牢里江懷楚忽然抬起頭,眼睛微紅。 蕭昀的。 如果他能自己懷孕,早就懷了。 蕭昀跟老祖宗學的醫(yī)術,老祖宗就是彌羅山莊天下聞名的神醫(yī)老莊主。 老莊主是個大忽悠,不然自己也不會被他忽悠到這兒來了。 老祖宗是大寧先祖,不可能想大寧無后,所以教蕭昀的避孕之藥,一定是假的。 他已近百歲,研習醫(yī)術越五十年,想要瞞騙過活得還沒他研習醫(yī)術一半兒時間長的蕭昀,并非難事。 那不是避孕的藥。 第75章 狀元郎是南鄀jian細,被抓進大牢了。 這個消息百姓不知道,卻在朝臣間傳開了。 第二天一早,尹賢迎著皇帝進了金鑾殿。 皇帝眼下烏青,神色如常,像個沒事人一樣,甚至比往日更悠哉游哉,他掃了眼立在兩側的過于緘默的朝臣,走到至高處,懶洋洋地坐到龍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腰間的墜玉。 劉韞咬咬牙,率先出列:“老臣有事啟奏!” 蕭昀說:“老先生不是昨日昏過去了,今日病就好了?” 劉韞不吭聲,暗瞥了眼身后,下一秒,不少朝臣齊齊出列跪下。 蕭昀一怔:“這是做什么?” 劉韞高聲道:“陛下!謝才卿不可能是jian細!請陛下釋放謝才卿!” 蕭昀愣了愣,臉上的玩世不恭驟然消失,甩下手中墜玉,勃然大怒。 沒等他指著人開始罵,以張公謀之子張意為首的一眾朝臣先搶了話頭:“請陛下釋放謝才卿!” “請陛下釋放謝才卿!” 一大批朝臣原地跪下,一時大半個朝堂異口同聲,聲音洪亮如雷,回聲不絕。 三分之一還站著的朝臣面有尬色。 蕭昀攥著龍椅扶手,手臂上青筋陡然明顯:“他不是jian細?” “對!”張意斬釘截鐵地說,“謝才卿如果都是jian細,那滿朝文武就都是jian細了!” 蕭昀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沒好氣笑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能說他不是jian細?” 張意說:“張馭是張寧瀚的父親,父報子仇,陷害謝才卿,再尋常不過!” “老子……”義憤填膺的劉韞意識到不對,馬上改口,“老臣才不管什么人證物證!老臣在官場這么多年,什么都看透了,人證物證能造假,耳聽不一定為實,眼見也不一定,感覺到的才是真的!總之謝才卿不可能是jian細,謝才卿為人如何,臣等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對,”張意馬上接道,“謝才卿當初維護家父,保我張家,沒有他,哪來我張家今日之名聲?微臣不相信這樣的人會是jian細,人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微臣身為人臣,恐陛下一時氣頭,錯殺忠臣,遺憾終身,為世人議論,留下抹不去的污點,這才直言進諫,求陛下釋放謝才卿!” 一個個朝臣無視上首氣得渾身發(fā)抖的蕭昀,出列自白,為謝才卿求情。 尹賢袖子都絞皺了,長袍下的腳進一寸,又退一寸,幾個來回后,或許是自己都嫌自己見風使舵膽小如鼠了,抑或是想著法不責眾,頂多打一頓屁股,咬咬牙,生平第一次和陛下對著干,跪下道:“奴才落魄之際,無數(shù)人落井下石,只有狀元郎仍待奴才親厚,人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奴才也不相信狀元郎是jian細,求陛下釋放謝才卿!” 立在蕭昀右手邊的尹賢跪下了,等于太監(jiān)團體也倒向了朝臣,立在了皇帝的對立面。 立在蕭昀左手邊的謝遮面有尬色,仍站著,一語不發(fā),看著眉宇間戾氣瘋狂涌動、氣到在昏厥邊緣幾次徘徊的蕭昀,一時心情萬般復雜,又心疼又極其想笑。 他知道這有多不合時宜,勉強收住了。 只有他和蕭昀知道,謝才卿真的是jian細。 他立在上首,看著底下一個個出列為謝才卿而戰(zhàn)斗的人,明明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場磨礪了這么多年,早就看淡世事、圓滑老練,心中卻涌上些許感動和羨慕。 謝才卿無論無何都值得了,他是個悄無聲息移了山、填了海的人,潤物無聲,連不可一世的皇帝在他身上都栽了。 朝臣一個接一個地說,蕭昀忍無可忍,勃然站起,怒道:“都他媽給老子閉嘴!” 朝臣渾身一震,渾身顫如抖篩。 “你們都是蠢貨嗎?!”蕭昀氣極反笑,“好樣兒的啊,都受了他收買?!” “回陛下,微臣沒有受謝才卿收買!” “一個個都找死是不是?!想進去陪他?” 蕭昀臉色鐵青,幾乎從齒縫里擠著字:“他要真是jian細呢?” “請陛下徹查!”劉韞雄赳赳氣昂昂,一副維護大義死不足惜的表情,慨然道,“老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謝才卿絕不是jian細!” 張意說:“微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謝才卿絕不是jian細!謝才卿若是jian細,在陛下跟前侍奉,為何從未對陛下不利?其中必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