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敵國皇帝后我懷崽了 第89節(jié)
“……”蕭昀臉色沉了下來,“朕說之前!” 尹賢恨不得打自己的嘴,這會兒再過一會兒都要上朝了,尹賢努力回想一番,道:“陛下一般提前醒了,睡不著會起來喂會兒鳥兒。” 反正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蕭昀道:“走,去看看朕的鳥兒?!?/br> “得嘞!”尹賢笑道。 到了從前宮人養(yǎng)鳥由他逗的長廊,蕭昀叉腰皺眉:“怎么只剩這么幾只鳥了?” 房檐上掛著的鳥籠,從原先的三四十個,變成了孤零零的三四個,里面的鳥也從五顏六色,變成了齊刷刷的雪白。 尹賢沉默不語。 “問你話呢!”蕭昀不耐煩道。 皇帝吼人的時候,聲音震懾力十足,尹賢渾身一震,不得已硬著頭皮道:“陛……陛下貴人事忙,十來天前,您怕鳥兒吵謝才卿早上休息,全讓奴才提著送到指揮使府上養(yǎng)著了,只留了幾只最喜歡——” 尹賢察言觀色,見陛下臉色黑沉了下來,識趣地閉嘴。 蕭昀看著那幾只孤零零的渾身雪白的鳥兒,額上經絡跳了跳,沉默半晌,說:“這幾只也送到指揮使府上去?!?/br> “……是?!?/br> 蕭昀甩袖,轉頭就回寢宮,長廊的另一頭,一個小太監(jiān)提著鳥籠往這邊走,見到陛下,立即行禮:“陛下萬安。” 尹賢朝他使眼色。 小太監(jiān)不解。 “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蕭昀腳步一頓,視線下移,落到了小太監(jiān)手中長廊里唯一一只花花綠綠的鳥身上。 鳥兒好久沒見蕭昀了,總算見了,眼睛烏溜溜的,搖頭晃腦:“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蕭昀陰沉著臉:“它,也送指揮使府上去!” 尹賢抹了把額上的汗,連聲點頭。 鳥兒聽不懂人話,好容易見了主人,十分賣力地搖頭晃腦:“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尹賢恨不得把手揣進鳥籠捂住鳥嘴。 …… 狀元郎人間蒸發(fā)了,南鄀皇帝回南鄀了,謝遮被打了五十大板,臥床在家,劉老先生的神色越發(fā)扭曲難懂,這三日皇帝上朝的時間點往前挪挪挪,快要挪到凌晨了,明明前一月他還恨不得正午才出現(xiàn)。 朝臣對此并不過問,畢竟在朝為官,裝聾作啞是一門必須掌握的學問,好奇心和求知欲在這地兒,無疑是找死。 皇帝寢宮外,尹賢嘆了口氣。 陛下這三日的心情,和雪崩了似的,一天崩得比一天厲害,第一天還灑脫快活得很,如魚得水,跟被拴久了的馬兒,一松韁繩,立馬到處撒歡,把前一月丟下的所有愛好挨個撿起來試了個遍,之后就越來越糟,次次興高采烈地出去,不到一會兒就陰沉著臉回來了。 尹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遛馬的時候,看到了那兩只活蹦亂跳的黑白小馬,約武將去練武場比武的時候,看著劍想起了自己曾經教過狀元郎舞劍。 聞到任何香薰味,想起狀元郎送的香囊,看見任何白色,想起狀元郎的衣著,戴上任何腰飾,想起送給狀元郎的玉。 用膳,想起狀元郎坐在對面細嚼慢咽,坐在內室,想起自己曾經金屋藏嬌,和戶部商討秋稅,想起自己曾經把小金庫的鑰匙交給了狀元郎。 尹賢直搖頭。 他這三天就光顧著往指揮使家里挪東西了,把所有能讓陛下想起狀元郎的東西,跟那幾只鳥兒一樣,全部先挪到了指揮使家里。 指揮使家里這會兒都要堆滿了。 昨日陛下參加某朝臣九十老母的喪事,依舊陰沉著臉回來。 尹賢納悶,不都事先私下通知了,辦喪不要穿白,改穿黑,怎么還這樣,旁敲側擊一問,陛下說,看到黑的覺得奇怪,一想為什么奇怪,因為辦喪應該穿白的,白的…… 尹賢沒轍了。 正感慨什么時候是個頭,身后的門忽然開了,本該睡下的蕭昀穿著褻衣,光著上身立在門口,眼下烏青越發(fā)重了,神色陰郁,山雨欲來,邊上小宮女嚇得身子微顫。 尹賢為難說:“陛下,這個時間點太早了,朝臣估計剛睡下,還是再過兩個時辰再上朝吧?!?/br> “誰說朕要上朝了!” 他聲音宛若驚雷炸開,小太監(jiān)像燙到頭的王八猛縮脖子。 還是尹賢有格局膽魄,硬著頭皮道:“那……陛下想不想玩兒點什么?” 蕭昀沉默半晌,說:“朕去指揮使家里睡?!?/br> 尹賢心里一咯噔,還沒來得及喊,皇帝已經拿起外袍,風風火火地出去了。 尹賢叫苦不迭地忙跟上。 到了指揮使府,指揮使府燈火通明,在門口看里面都人影幢幢,似乎都沒睡下,蕭昀樂了,心道謝遮果真是個兩面三刀的,人瞧著喜靜養(yǎng)生,這么晚還不睡,里面這么熱鬧,指不定在辦宴會,笙歌燕舞呢。 蕭昀進去,謝遮衣著齊整地迎上來。 蕭昀心道果然如此,笑道:“這么晚了還不睡,指揮使身體好啊?!?/br> 謝遮說:“陛下再想狀元郎,微臣身體就要不好了?!?/br> 尹賢大驚。 蕭昀臉色驟沉:“提他做什么?你什么意思?” 謝遮也是眼下烏青濃重:“陛下,微臣的府邸就那么大,之前謝才卿搬進您的外宅,您把外宅的二十多只鳥兒全送微臣這兒養(yǎng)著了,十來天前,宮里三十多只又送過來了,三天前,又是五六只,這三天,太仆寺送了兩匹大馬、兩匹小馬,多嬌氣看不上微臣府邸就不說了,還有您那幾只雪白的狗兒貓兒小狐貍,全送過來了,陛下喜鬧,微臣喜靜,您那些畜牲實在是太吵了,一到晚上就叫,叫得整個府都睡不著?!?/br> 尹賢背過身,肩膀不住聳動。 “咴——” 說著就是一陣仰天馬嘯。 “……”蕭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朕的恩典,你還嫌棄不成?” 謝遮神色憔悴:“微臣豈敢,只是微臣廟小,實在供不起這些愛寵,也怕怠慢了它們,陛下還是早些領回去吧,或者雨露均沾,也把恩寵分些給群臣,好讓微臣吃得消些?!?/br> 蕭昀臉色黑沉:“……明日再說?!?/br> 他往里屋走去,謝遮跟上,許是這些天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什么話都敢說,道:“陛下,聽微臣一言,您想謝才卿,挪物什是沒用的,因為他在你心里?!?/br> “閉嘴,”蕭昀怒從中來,嗤笑道,“朕會想他?他在朕心里?你什么時候也會說這么rou麻惡心的話了?誰斷奶不得有些時間啊,習慣了而已,誰知道他這么陰魂不散?” “是是是。”謝遮有氣無力地配合。 陛下精力旺盛,折騰得起,他身邊的人因他和舊情人分個手,估計得脫層皮,謝遮和尹賢對視一眼,第一次如此惺惺相惜。 下人收拾好了,蕭昀和謝遮睡在一張榻上。 他們年少時,在邊關,經常枕在草地上,聽著軍隊動起來時甲胄整齊劃一的“欻欻”聲,仰頭看著滿天星辰,暢聊平生志向。 那時候一個是廢太子,一個是罪臣之子,明明有的是共鳴,卻一句抱怨訴苦也沒有,只實實在在說現(xiàn)在,不說過去,也不說未來。 后來一個成了帝王,一個成了重臣,都說帝王情薄,當今圣上尤其如此,可這么多年,他們間的朋友情分卻依然在。 謝遮睡在外側,屋子里這會兒再無旁人了,他過了一會兒,輕聲說:“陛下有什么心事要跟微臣說嗎?” 等了半晌,沒得到回應,謝遮笑說:“陛下,微臣知道的,他又不想你,你還想著他,特沒面兒,是不是?” “陛下,人都放了,想開些,一時半會兒過不去很正常的?!?/br> 謝遮語氣緩和了些,以一個好友的身份,溫聲說:“實在不行娶妻生子算了,成家了就徹底收心了,微臣說實話,你就是太閑了,時間多,才總想著,是得找點事干忙起來,你也不是黏黏糊糊的人?!?/br> 趁機勸他立后生子,也是皆大歡喜的事,畢竟真照陛下之前那熱乎勁頭,小太子估計這輩子是沒著落了。 蕭昀無后,朝野得炸鍋。陛下再過些天都二十有五了。 半天沒聽見人應聲,謝遮疑惑道:“陛下?” 回應他的是一陣小呼嚕聲。 “……” 謝遮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照這架勢,過幾天就沒事了。 許是累狠了,蕭昀睡得很沉,連充耳的貓狗叫都聽不見。 “……”謝遮暗自一言難盡了會兒,也闔上眼,很快就意識模糊了起來。 半夢半醒間,一只沉沉的胳膊忽然搭上了他的腰。 謝遮向來淺眠,猛地睜眼,表情驚悚。 “才卿……” 身后人聲音慵懶低啞,還帶著狗一般的親昵討好,蕭昀過于熟練地開始解他的衣服,謝遮嚇得直接從床上跌下來,忍著痛爬起,看著床上囈語的皇帝。 男子都自慚形穢的俊美,卻實在有點不成人樣兒。 目光逐漸下移,落在尊貴無匹的地方。 謝遮:“……” 身前人不見了,蕭昀開始頂他的床板,低笑說:“才卿,朕想你了,它也好想你?!?/br> 第78章 “……” 謝遮在床邊站了許久,盯著天下女子仰慕的大寧蕭帝。 謝才卿是怎么受得了的? 好歹認識蕭昀這么多年,見過他的丑事多了去了,用蕭昀的話說,出丑不可怕,怕出丑才可怕,蕭昀天下無敵,大概臉皮厚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謝遮見怪不怪地爬起來,認命地從榻上搶了床被子,就要打地鋪將就一晚,轉身離去的時候,蕭昀卻握住了他的手腕。 謝遮額上青筋暴跳。 卻聽人聲線溫柔又帶著委屈眷戀,囈語道:“……才卿別走?!?/br> 謝遮愣了愣,盯著床上幾乎占了三分之二地方的那么大個人,忽然心情有點復雜。 蕭昀是他見過最拿得起放得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