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敵國皇帝后我懷崽了 第108節(jié)
蕭昀直勾勾盯著撩起帳幔的那兩根細(xì)白修長的指頭,一時(shí)誰也沒說話,仿佛無話可說。 那兩根手指放下了,隔著重重隔閡,里面的人淡淡道:“大寧皇帝找本王,有何貴干?” 大寧皇帝,本王。 聽到這生疏冷淡至極的稱謂,蕭昀心下冷笑了一聲。 “朕有事相問,大名鼎鼎的端王就打算這么和朕說話?未免有失禮數(shù),”蕭昀謔道,“怎么也得讓朕上來說?!?/br> 江懷楚還未出聲,霍驍已經(jīng)高喝:“放肆!” “你算什么東西?!”蕭昀皺眉,轉(zhuǎn)而又笑,“朕放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信你問端王,他最清楚了。” 江懷楚面沉如水,一言不發(fā)。 “端王不敢見朕?”蕭昀心下暢快了些,他不敢見自己,證明他心虛,他心里有他,他壓根沒忘記他。 眼前的帳幔忽然掀開了,沒有一點(diǎn)猶疑,蕭昀冷不丁看清了輦上坐著的人,清雅俊秀,氣質(zhì)溫潤,似謝才卿又非謝才卿,沒謝才卿模樣好,氣質(zhì)卻是一樣的驚艷。 見他動(dòng)作如此果決,蕭昀臉上笑一滯,臉沉了下來。 他目光不由自主下移,落到他的肚子上。 他坐著,那里瞧不清。 江懷楚顯然也注意到他的打量,眸光卻不閃不避,對上他的視線,眼眸平靜如水,儼然是形同陌路的姿態(tài),每個(gè)細(xì)節(jié)仿佛都在說,他是端王江懷楚,不是他的謝才卿,與他再無瓜葛。 他甚至戴了南鄀皇族的雪白翎羽,沒有一絲一毫從前的溫柔害羞,只剩高高在上和冷淡從容。 他變了,或者說,他從來如此,只是自己從未看清。 蕭昀臉色一點(diǎn)點(diǎn)陰沉下來,高眉骨加上眼睛深邃,讓他沉著臉時(shí)尤其嚇人。 江懷楚卻顯然并不怕他,撩著帳幔,淡淡道:“大寧皇帝有什么想問的?” 蕭昀道:“為什么肯來見朕?” 江懷楚一笑:“為什么不能來見陛下?本王是和陛下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么?” “沒有嗎?”蕭昀反問。 “本王不懂,”江懷楚語氣平淡,“本王自問和陛下清清楚楚,別無虧欠,該了的恩怨,也早了了,還是陛下親自了的。各自為營,互不留情,也是陛下說的,本王可沒忘?!?/br> “是朕說的互不留情,”蕭昀笑了一聲,“可你沒留情,你為什么出城見我?不請君入甕么?” “牛嚼牡丹,不想糟蹋了府上的好茶,僅此而已。” “……”蕭昀表情扭曲了一瞬,分明在笑,眼里卻一片冰冷,“端王當(dāng)真如此絕情?” “絕情?”江懷楚眉眼一彎,南鄀空濛山水才能養(yǎng)出的朦朧靈韻乍現(xiàn),“絕情那得有情,本王何時(shí)同陛下有情了?陛下幾個(gè)時(shí)辰前,可還在攻打南鄀,怎么,這會(huì)兒想要本王好言好語?難不成陛下想要本王低三下四謝陛下收兵之恩?” 蕭昀手握成了拳,捏著指節(jié),極力按捺著,仍謔笑道:“是說的沒錯(cuò),哪來的情,該斷的早斷了,謝恩那也大可不必,王爺又是怕朕被蚊子咬送香片,又是給朕洗手作羹湯放走朕,又是出城來見朕的,叫不留情,朕收兵當(dāng)然也不是為了你?!?/br> 江懷楚明明早就有數(shù),還是心頭一鈍痛,深吸一口氣,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靜:“本王有自知之明,絕不會(huì)多想,也犯不著陛下提——” “情是斷了,朕也不是愛糾纏的人,只是朕瞧朕和王爺?shù)故恰炔坏靡选簲嘟z連一輩子啊?!?/br> 江懷楚當(dāng)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果然知道了。 在蕭昀的逼視下,江懷楚臉上并無震驚心虛慌亂等情緒,只有讓人心灰意冷的平靜,一笑回道:“與陛下無關(guān)?!?/br> 他沒有否認(rèn)男子懷孕,卻說,與他無關(guān)。 蕭昀臉上的笑徹底消失了,因?yàn)榘崔嗯瓪猓瑴喩砦⑽l(fā)抖,幾乎從牙縫里擠著字:“你再說一遍?!?/br> 江懷楚對上他視線,一字一字吐字清晰地說:“與陛下無關(guān)?!?/br> “你再說一遍?!笔掙赖闹腹?jié)嘎達(dá)作響。 “陛下吃藥,忘了嗎?”江懷楚語氣輕飄飄的。 “原來陛下是為這傻笑,也是為這退兵,那想必是令陛下失望了,陛下還是回去整裝再戰(zhàn)吧。” “那就是我的!”蕭昀怒道。 “蕭昀,”江懷楚笑看著他,聲線溫柔,“你不是三歲小孩,不講前因后果,沒有足夠的理由,說如何便是如何,你以后會(huì)有很多,犯不著在此為不是你的胡攪蠻纏?!?/br> “本王話已至此,一清二楚,陛下無需留情,本王不怪,陛下怪不怪本王,本王不關(guān)心,后會(huì)無期。” 他揚(yáng)了下手,死士抬起輦,剛要掉頭回城,身后忽然傳來了馬蹄聲。 江懷楚心頭大跳,仿佛聽見城上毒箭營拉弓準(zhǔn)備射蕭昀的動(dòng)靜,驀地回頭,看著那個(gè)像是要縱馬過來的俊美男子,無聲中攥緊手,冷笑道:“本王勸陛下莫要輕舉妄動(dòng),否則就別怪本王不講什么道義原則了?!?/br> 蕭昀不以為意笑道:“你叫他們射朕就是了?!?/br> 江懷楚沉著臉:“你別逼我。” “朕沒逼你,你射不射是你的事,朕今兒非上你的輦,是朕的事,也與你無關(guān)?!笔掙赖馈?/br> 他說著,已主動(dòng)打破了僵持對峙,縱馬而來,江懷楚心頭狂跳,在萬箭齊發(fā)前驀地抬手。 弓箭手艱險(xiǎn)地收回了在弦上的箭,在城墻上虎視眈眈。 蕭昀勒韁繩停住了,馬咴地叫了一聲,蕭昀無奈說:“真不是逼你,朕就是想這么干,你這么搞,朕也很尷尬,倒像朕逼你欺負(fù)你?!?/br> 江懷楚冷眼看他:“非上來不可?” 蕭昀道:“非上去不可。”江懷楚道:“哪怕死?” 蕭昀道:“嗯哼?!?/br> 江懷楚道:“為何?” 蕭昀握著一向藏在袖中的匕首,嗤笑一聲:“不是說沒情,也不是朕的,朕還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當(dāng)然是報(bào)復(fù)你?!?/br> 霍驍怒道:“就憑你——” 江懷楚喝止,臉上并無生氣,也并無害怕,沉默許久,反倒如釋重負(fù),淡淡道:“賭上一把如何?” “賭?朕挺喜歡,你說?!笔掙佬Φ?。 江懷楚道:“本王聽聞,陛下十八歲便九進(jìn)九出,沖鋒陷陣,出入敵軍如入無人之境,萬箭齊發(fā),尚可取人首級于項(xiàng)上,是也不是?” 蕭昀道:“是。” “本王給陛下武器盔甲,陛下若上得了輦,箭雨便?!?/br> “沒問題?!笔掙佬α?,一口答應(yīng)。 江懷楚淡淡說:“生死不論?!?/br> 霍驍驚恐道:“王爺!” “王爺你沒必要跟他賭!他非要過來死不死關(guān)我們什么事?!他萬一殺你!你不能有事!” “霍驍。”江懷楚打斷他。 他不可能看著并無甲胄武器的蕭昀非要過來出了什么意外,不是蕭昀逼他,是他自己做不到,僅此而已。 哪怕蕭昀自認(rèn)頗有勝算。在只有一把匕首的時(shí)候。 他若真順利過來,要報(bào)復(fù),他受著便是。 也不是輸不起。 蕭昀煞有其事道:“生死不論?!?/br> 江懷楚:“要什么武器?” “什么都行?!?/br> 江懷楚沒搭理他,看向親信,親信萬般遲疑地回城,終究還是抱著盔甲拿著武器,回來遞給了蕭昀。 蕭昀換上盔甲,試了試長槍,材質(zhì)精良,頗為順手。 “朕可來了。” 白馬上的男子穿上盔甲后,耀眼若神。 江懷楚面上再無一絲表情,心頭意外的平靜,揚(yáng)起手,心道這段孽緣終于有了個(gè)了結(jié),竟是一笑,毫不遲疑地?fù)]下手。 萬箭齊發(fā),密如雨點(diǎn)。 他坐在輦里,靜看著眼前。 一根根毒箭朝蕭昀射去,每根仿佛下一秒都會(huì)洞穿他的身體,然后他臉上總也不散的玩世不恭的笑消失,不敗戰(zhàn)神從此倒了下去。 他沒有眨眼。 耳邊是箭支被槍身擋掉的刺耳聲響,眼前人動(dòng)作流利,毫無拖泥帶水,武藝之精湛,前無古人,后怕也是難有來者。 他打掉了無數(shù)箭支,在箭雨里疾馳,如入無人之境,甚至能帶著志在必得的笑。 明明不短的距離,卻眨眼奔赴到了盡頭。 男子已經(jīng)拿著邊緣鋒利泛著銀光的長槍,來到他身前。 江懷楚依言揚(yáng)手。 箭雨停了,眼前只剩漆黑眉上沾染露水的蕭昀,眼中殺氣騰騰。 “陛下果真如傳聞所說,非同凡響,是本王輸了?!?/br> 江懷楚徹底掀開帳幔,淡淡道:“請?!?/br> “王爺!??!”霍驍驚恐地拿起武器,死士個(gè)個(gè)拿起武器,隨時(shí)準(zhǔn)備救江懷楚。 那片從未向任何人敞開的帳幔,毫無保留地洞開,蕭昀卻沒稀罕又拘謹(jǐn)?shù)剡M(jìn)去,仿佛這原本就是他的地兒,隨手一扯,就將帳幔扯上,力道之大,差點(diǎn)將之撕裂。 他氣勢洶洶,一臉怒不可遏,江懷楚笑說:“陛下要如何報(bào)復(fù)本——” 蕭昀撲了上來,直接將他按倒在輦上。 輦內(nèi)能容納少說六七人,像張床。 眼前天旋地轉(zhuǎn),江懷楚呼吸一停,跌落的恐懼襲來,腰卻被一只大手托住了,沒狠狠摔在輦上,蕭昀壓在他身上,貼得嚴(yán)絲合縫,那個(gè)比三個(gè)月前多出來的凸起許多的地方,逼他不得不弓著點(diǎn)腰,才能尷尬地、極盡勉強(qiáng)地給它騰點(diǎn)地方。 蕭昀的另一只手狠狠掐著他脖頸。 窒息感不容忽略,江懷楚冷淡地看著他。 蕭昀忽然兩只手都松了,低頭惡狠狠地吻住他,另一只手在他的凸起的肚子上搓揉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