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著里拿穩(wěn)種田劇本 第149節(jié)
棉花和其它雜質(zhì)的密度不同,用這種方法很快就能把棉花和其它雜質(zhì)分開。 在這之后就是去籽,去籽也有專門的去籽機。 經(jīng)過這幾項處理,被打包裝起來的全都上好的長絨棉——現(xiàn)在在瓊斯伯勒,攤在商人們面前的雪白棉花,白得耀眼可愛。 駕車把棉花送到瓊斯伯勒的人是衛(wèi)希禮。他大聲說:“各位,這真是用機器采下來的棉花!” 衛(wèi)希禮正在按照羅蘭的指示,幫助她宣傳塔拉正在使用的機械。 “本季塔拉采收棉花的勞動力只有三個人——三個男人,還有幾個女人幫忙打下手?!?/br> “嚯——” 看熱鬧的人齊齊發(fā)出一聲感慨。 憑三個男人,想要收齊一整個種植園的棉花,這是做夢吧? “我們已經(jīng)收了兩百包棉花了,全都是質(zhì)量上乘的精品,童叟無欺?!?/br> 檢查完這些棉花的商人點點頭,替衛(wèi)希禮作證。 “衛(wèi)先生,塔拉出產(chǎn)的棉花都是品質(zhì)最高的上等棉,請問塔拉還有多少?有多少我們要多少。” “這不可能!”聽了棉花商人的話,圍觀的人一起驚呼。 兩百包棉花,三個男人——這是在做夢吧。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衛(wèi)希禮抬頭望著遠處一個人影。 “那個叫做喬納斯·威爾克森的家伙威脅了鎮(zhèn)上所有的雇工,讓他們誰都不許接塔拉莊園的活計。所以我們只有三個人,面對一整座種植園……” 喬納斯就在遠處,臉色不善地盯著這邊。礙于輿論壓力他只能把帽檐壓得低低的。 “希禮,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有人大聲詢問,最近像塔拉這樣,缺乏勞動力的種植園著實很多。 “所以,各位,如果有懷疑的話,請盡管去塔拉莊園看一看吧,看看塔拉的方法,也許能夠幫到各位?!?/br> 衛(wèi)家原本是望族,“十二橡樹”莊園在此經(jīng)營多年,一直到戰(zhàn)爭失敗才毀于一旦的。 衛(wèi)希禮的話還真管用,很多人聽了,紛紛表示要去塔拉看一看。 希禮松了一口氣,把運來的棉花賣掉,收了錢,準備趕著空了的牛車回塔拉去。 這時有個戴帽子的人突然走上來,攔在衛(wèi)希禮面前,冷笑著說:“你終于明白她有多少能力了?” 衛(wèi)希禮一怔,才認出帽檐下的那張臉:“白先生……” 他這才明白對方都說了些什么,趕緊說:“您說的是韓夫人吧……我一直明白,我一直很……崇敬她?!?/br> 白瑞德哈哈大笑,突然伸出一只拳頭,沖著衛(wèi)希禮胸前一捶—— 白瑞德沒用力,衛(wèi)希禮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文弱了,可還是身體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她這份能力妨礙到您的‘小自尊’了吧,衛(wèi)先生?” 白瑞德語氣里盡是調(diào)侃。 衛(wèi)希禮頓時大怒:“思嘉就像是我meimei一樣,我怎么可能會對她感到……嫉妒?” “那你又何必四處托人找職位,想要舉家搬離塔拉?” 這一句話問出口,就好像是直接給了希禮一拳,讓他伸手捂住了心口,連話也說不出來。 真……真可怕,這個白船長,竟然連這個……連這個都知道。 “塔拉……塔拉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亞特蘭大……” 他徒勞地解釋著。 白瑞德哈哈一笑,搖著頭說:“不,亞特蘭大是您妻子的家?!?/br> 是的,希禮的家是已經(jīng)被燒毀的十二橡樹,亞特蘭大是媚蘭的家。 “您明明知道思嘉現(xiàn)在還沒能讓一切都安頓好,她特別需要可靠的人??墒悄€是選擇要在這個時候離開塔拉——衛(wèi)先生,您身為一個南方男人的尊嚴,就真的那么重要嗎?” 衛(wèi)希禮漲紅了臉,握緊了拳頭,想解釋卻又偏偏沒詞兒。 只聽白瑞德哈哈一聲笑:“不過,你有可能幫到了我,所以我還是想對你說聲謝謝?!?/br> 這個男人伸手把帽子抬了抬,然后揚長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衛(wèi)希禮留在原地。 “哦,是的,我確實是嫉妒思嘉的?!?/br> 衛(wèi)希禮沮喪地想:白瑞德幫他認清了現(xiàn)實。 他眼睜睜地看著塔拉完成了一件又一件,常人看來絕不可能完成的事——也都是他做不到的。 他在佩服之余,也會漸漸覺得不舒服。 思嘉啊思嘉,她在他心里還只是一個外表好看,內(nèi)心驕縱的小女孩?。 趺此呀?jīng)變成那樣強悍的一個女人了,他還在原地踏步? 或許白瑞德說得對,他現(xiàn)在確實不應該離開——道義上說不過去。 在塔拉最苦最難的時候他們夫婦一直賴在塔拉,等到難關都過去了,他卻又動這種念頭。 衛(wèi)希禮唉聲嘆氣地離開,好像他根本就沒能成功賣出塔拉的棉花。 塔拉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 田里的棉花已經(jīng)收得差不多了,竟然還特地留了一小片作為演示只用——但是“大家伙”自動采棉機已經(jīng)輕易不再展示,只有確實有誠意想要采購這種機械的人,羅蘭才會“勉為其難”地讓波克和威爾演示一下。 因為這臺大型機械已經(jīng)“名花有主”,在白瑞德的牽線之下,羅蘭已經(jīng)和一家農(nóng)用機械生產(chǎn)商談了合作,大致的意象是羅蘭以技術入股,并且授權生產(chǎn)商生產(chǎn),每年從收益中獲得一定比例的分成。 除此之外,那些規(guī)模比較小的農(nóng)機一直都在演示:篩棉機、去籽機……甚至是種植機。 最令人感興趣的是篩棉機:塔拉的女人們有條不紊地把采下來的棉花扔進篩棉機里,然后把篩出來的棉花纖維拿給拜訪她們的客人們看。 這些客人們并不一定是想要合作的商人,有好些只是鄰居,聽說了塔拉的現(xiàn)狀之后,趕來看熱鬧的。 大家面臨的問題都差不多:人手不夠。 自從黑奴被解放之后,雇人讓采棉花的成本高了很多,多數(shù)人不得不起早貪黑地自己動手。 看到塔拉的女人們,舒舒服服地坐在露臺上,用手搖動機器,棉花就自動和雜質(zhì)分開了——鄰居們覺得眼珠都要跳出來。 “不行……我做不了主?!?/br> 媚蘭很好脾氣地搖頭,“沒辦法把這些機器借給你們。” “你們也知道,這些東西都注冊了專利,和外頭的商人有合作的。如果合作方發(fā)現(xiàn)思嘉私自授權,會被追究責任的?!?/br> 媚蘭把和羅蘭早就商量好的說辭拿了出來。 “要真的需要,你們就和思嘉好好說,說你們需要租用……” 說到“租用”這里,昔日的鄰居和朋友們立即分化了——真心需要機械的開始計算口袋里的錢怎樣才能夠用,想要“白嫖”的默默告辭。 “租用可以賒賬……” 白嫖黨驚訝地回頭:不,我們不想離開…… “可以賒一半,余下的在六個月之內(nèi)還清……” 白嫖黨:告辭!這回是真的。 “之前思嘉就是這樣要求自己的,我們最窮的時候十七口人口袋里只有幾角錢,但思嘉卻從來不會欠賬超過半年?!?/br> “不信你們可以問問亞特蘭大和瓊斯伯勒的商店?!?/br> 余下的人又告辭了一半。 真正走進羅蘭的辦公室,提出租用甚至賒賬的,都是看見了覺得這些機械好用,真心想要擁有一臺這樣的機械,減輕勞作壓力的。 羅蘭爽快地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等到所有客人離開,羅蘭特地來到媚蘭身邊,與她擊掌—— “梅利,干得漂亮!” 這是她和媚蘭事先商量好的策略。她和媚蘭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媚蘭是局外人的身份,好多話都能說;而羅蘭是主人,該堅守的底線由她來負責堅守。 這時的媚蘭和卡麗恩正各自坐在一座藤編的椅子里,坐在走廊上曬太陽。 媚蘭說了很多話,這時感到很疲勞,但她精神很好,看見羅蘭的進展她也一樣感到很振奮。 而卡麗恩一直不聲不響。女人們身邊放著一只大籮筐,卡麗恩和媚蘭正將里面的棉枝取出來,將上面殘留的一星半點棉花纖維小心地扯下來。 這是機械采棉不如人手的地方,無論機械多么先進,都沒有可能做到像人手那樣,將棉枝上最后一點棉絮都采摘干凈。 這些棉花纖維雖然不多,但是待會兒送到嬤嬤的紡車上,還可以轱轆轱轆地紡出一小團棉線;再送上織機,也許就能給博或者韋德織一件小衣裳。 剩下的棉枝大多已經(jīng)被曬干了,扔進灶膛就可以做燃料,用它們熏制食物,比如說甘薯干、腌rou和臘腸,也有一股十分特別的味道。 這都是經(jīng)過篩棉機篩下來的廢料,丟掉也完全可以;但是女人們舍不得那一點點棉絮,于是就拿來當手工活慢慢地做著——好在沒有什么時間壓力,她們甚至可以把這當成是一項消遣。 羅蘭突然發(fā)覺媚蘭的手一點一點地垂落。 她用征詢的眼神看看媚蘭,媚蘭沖她點了點頭。 羅蘭趕緊請來嬤嬤,讓嬤嬤把媚蘭抱回屋,回到她的臥室里去。 自打生了博,媚蘭的身體就一直很虛弱。她原本就瘦小,身材像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嬤嬤可以不費力地把她托起來。 羅蘭趕緊讓波克去請大夫來看看媚蘭——但這一切,生病,看醫(yī)生……卻都是媚蘭不想讓希禮知道的。 “男人們以為他們知道一切,但其實他們什么也不知道。”羅蘭心想。 她接到了一些信件,其中有一封是白蝶的,信上提到她上次見到白瑞德,從白瑞德口中聽說了衛(wèi)希禮正在亞特蘭大“找工作”的事。 羅蘭看了信只覺得眉心一跳,她閉上眼,伸手捂住心口,盡力按捺住那一股涌上心頭的酸楚。 她告訴自己:感情是不可能戰(zhàn)勝理智的。 確實如此。 但是—— 如果不是她被植入了對衛(wèi)希禮的“好學生崇拜”的話,她看到這封信之后肯定會跳起來大罵衛(wèi)希禮“好心當作驢肝肺”的。 羅蘭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在對這個癡情的“思嘉”說:別傻啊,別為了這么一個男人,別人的丈夫……不值得—— 但是心底那種依戀依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