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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云杳錄在線閱讀 - 云杳錄 第91節(jié)

云杳錄 第91節(jié)

    “呃,我沒那個意思?!鳖櫾畦妹嗣亲樱諗苛嗣佳巯肓讼?,果然什么話還是過一下大腦的好,否則后果或許會比較嚴(yán)重。

    她假裝清了清嗓子,看了眼不遠(yuǎn)處仍是站的風(fēng)雅的明心,這才收回目光道,“那就是李漣兒之死了,她其實(shí)死的很冤枉,大抵是擋了有些人的路,被人給算計死的?!?/br>
    傅穎就是被人當(dāng)槍使了,倪安芍或許在其中有一定作用,但她想最后那個人應(yīng)當(dāng)是候清才對。

    她聽柳輕盈說過,候清也是在十年前進(jìn)的顧家,那時候正好許靖容帶著孩子剛離開,不過奇怪的是顧之曦卻對這個進(jìn)了自己家門的候清不聞不問,顯得十分冷淡。

    柳輕盈說的時候兩人還奇怪了片刻,不過后來知道候清的兒子叫什么之后,顧云杳忽然明白了,顧之曦之所以冷落這對母子,其實(shí)是想保護(hù)他們。

    像顧之曦這樣的小人,竟然也有想好好保護(hù)害怕被人傷害的人,這讓柳輕盈和顧云杳都大感好奇。

    第162章 螳螂捕蟬

    “是候清?嗯,也不算奇怪,顧將軍對候姨娘的冷淡太過,反倒讓人起疑,只是后來李漣兒成了將軍夫人,本王也就不再想此事了?!?/br>
    玉非寒沉吟片刻,抬眼看向明心,他立在小屋前,看著李良政和傅穎大戰(zhàn)之后一死一傷,看著顧云杳和他旁若無人的談笑。

    “明心大師可認(rèn)得候清?”顧云杳忽然問,拽著玉非寒的小手微微一緊,問明心這話是知道他不會回答,但她還得問,看個不一樣的反應(yīng)也是好的。

    可惜了,明心太過淡然,他聽到候清這個名字就像聽到有人叫阿貓阿狗一般,根本沒有多余特別的反應(yīng)。

    “不識得,不過聽說是顧將軍府上的姨娘?!?/br>
    明心在黎京也算是個風(fēng)云人物,年紀(jì)輕輕就是黎京皇家寺院的主持,且身手相貌都不凡,感覺就算他想平凡都難。

    “既然如此,那云杳就冒昧的再問一句,云姬可還在?”

    顧云杳不會以為今夜明心肯袖手旁觀是真的不喜傅家姐妹,況且還是兩個,而且剛到這里時看傅蕊的神色,慌張失措,根本是第一次到這里來,第一次見這些人。

    明心嘴角微微彎起輕笑道,“不在了?!?/br>
    他很欣賞這小丫頭,嫁給端王兩人也是相得益彰,一樣的難揣摩難搞定,只是今夜這里本就是個餌,魚來了,那外間的事也就成了七七八八。

    顧云杳心下一沉,就知道沒那么簡單,這林子里的陣法八成是有人刻意松懈了,否則就那么簡單走了進(jìn)來,上次玉非寒的人怎么會一點(diǎn)發(fā)現(xiàn)不了。

    “走,回去?!庇穹呛姆磻?yīng)也不慢,對著李良政擺擺手,三人就要往外走。

    明心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的聲音像是夏日夜間的一股冰泉,潺潺朝著他們流了過來,有水的溫柔,也有冷到刺骨的冰寒。

    他說,“即便此刻你們趕回黎京,怕也是晚了,再者幾位想走出去也并非易事,明心就不陪諸位了。”

    幾人沒有回頭,顧云杳沒見過明心跟人動手,但他的速度絕對不比葉無心差多少,這樣的人,即便是回頭去阻攔,也根本阻攔不了。

    玉非寒和李良政則是知道攔不住,習(xí)武之人很輕易就能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在自己之上。

    不同于佛光寺后山的劍拔弩張,黎京此刻平靜的很,這是自西秦建國以來最平靜的一天,卻也透著一股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危險。

    葉無心站在許家院子中,已經(jīng)過去兩個時辰了,照理該回來的璇璣樓暗影卻一直沒有見到人影,他心中猜到是出了事,卻不知道到底是何事。

    顧云樓和顧云淆今日都不在,整個許家宅子里空蕩蕩的,除了那個早早就睡下的老仆,再沒有別的人了。

    一陣風(fēng)吹來,幾片綠油油的葉子飄了下來,葉子還未落地,一道劍影便已到了葉無心跟前。

    來者是用劍的高手,但跟他比起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這跟武功高低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在于他們此刻都想殺人,可殺人這世上還有誰比刺客更專業(yè)?

    所以此人必輸。

    不過三招之內(nèi),葉無心的匕首就劃過了那人的脖頸,沒有多余的招式,簡簡單單的把匕首在掌心轉(zhuǎn)了半個圈兒而已。

    那人似乎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僵直著身體往前走了兩步,才忽然瞪大眼睛,轟然倒地。

    葉無心就站在他手中長劍一伸就能挨到的地方,可惜那人再也沒有出劍的機(jī)會了。

    “刺殺一個刺客,這人是腦子進(jìn)水了嗎?”念婷倚在院墻上,百無聊賴的嘟著嘴看地上已經(jīng)死透的人,刺殺刺客也就算了,還挑了葉無心,這不是找死嗎。

    葉無心慣性把匕首甩了甩,然后收到袖子中,其實(shí)匕首上根本不會沾上血,只是他總覺得會有血沾上了。

    “你從那墻頭下來吧,又不是紅杏。”葉無心的嘴在念婷面前也是損的,這么多年就算是塊木頭,跟著這些人也都鍛煉成精了。

    念婷趴在墻頭的身體一顫,紅杏?誰家紅杏這樣?那估計寧愿死在院子里吧。

    手下一用力,身體輕飄飄從墻頭飄了下來,念婷湊到葉無心跟前指著自己的臉道,“大爺,你看看我現(xiàn)在的造型,誰家紅杏這樣?不覺得慎人啊?!?/br>
    她剛從定王府出來,一身雜穿的役粗布麻衣,整張臉能看的大概就只有那雙不瞎的眼睛,這樣子的紅杏,能出墻除非有人瞎了。

    “好了,別鬧了,你那邊如何了?”葉無心往后揚(yáng)了揚(yáng)頭,這一身什么味道,念婷到底是從定王府哪里出來的。

    撇撇嘴,念婷往后退了一步,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袖,嗯,確實(shí)味道不好聞,怪不得葉無心那張臉皺成了菊花。

    “沒如何,定王府今夜無人出府,云杳是不是料錯了?!彼龘狭藫项^,顧云杳說今夜定王府說不定會有動靜,讓她守到宮門緊閉的時辰再做打算,可惜都快天亮了,那邊仍是沒動靜。

    兩人在原地站了片刻,葉無心沉吟了一聲,“暗影還沒有回來,看來云杳所料不錯,那人是動了,只是沒有動定王府的人?!?/br>
    “或者說沒有動定王府現(xiàn)在在府中的人。”念婷順著葉無心的話說下去,她疏忽大意了,當(dāng)時根本沒查明定王府是否有人在外,更沒有注意到在房中的定王是否就是真的定王。

    葉無心沉吟了片刻,轉(zhuǎn)身就往大門外走,念婷問他干什么,他只簡單回答了兩個字,“進(jìn)宮?!?/br>
    他想到了一個人,許家暗衛(wèi)在宮中的那個人,只是從上一次見過之后,顧云杳就再沒提及此人,他不清楚,顧云杳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我也去?!蹦铈貌患偎妓鞯恼f,抬腳就跟了過去,許家如今沒人在,自然也用不著他們守著,再者這里還有許家暗衛(wèi),根本不用擔(dān)心。

    兩人順利進(jìn)了宮,所謂皇宮守衛(wèi)森嚴(yán),那是對一般武者或者不會武守規(guī)矩的人設(shè)的,像他們這種又武功高強(qiáng)又不守規(guī)矩的,根本沒什么用。

    進(jìn)了宮兩人徑直到殿前守衛(wèi)處,他們要找的那人是許家暗衛(wèi)中的一員。

    “王統(tǒng)領(lǐng),今日又是你值夜,辛苦了?!睅讉€士兵換上便衣準(zhǔn)備離開,朝著剛好準(zhǔn)備出門的王朝遜打著招呼。

    王朝遜嗯了一聲,笑笑回道,“副統(tǒng)領(lǐng)今日有事暫且來不了,我?guī)退狄惶彀?,你們趕緊回去吧?!?/br>
    說著他人已經(jīng)出了門,今夜月色怡人,即便沒有路燈都能看清楚周圍的一切,而黎京將至之際,視線就更加開闊了。

    “王統(tǒng)領(lǐng)?!?/br>
    王朝遜正朝著今日站崗的地方而去,忽然有人從身后叫了他一聲。

    王朝遜渾身一震,這么近的聲音,他竟然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人的氣息,看來來的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閣下找王某有何事,不妨現(xiàn)身相談。”王朝遜轉(zhuǎn)身朝著空無一人的小路拱手,話音才落下,眼前就出現(xiàn)了兩個人,一個身著黑衣氣度翩翩的公子,一個渾身邋里邋遢的雜役。

    “九黎之主有令,攔住今日進(jìn)宮面圣的定王府之人。”他也不廢話,直接說出目的,既然昨夜無人進(jìn)宮,那今日一早定然會有喬裝之人入宮面圣,否則引走顧云杳就沒什么意義了。

    定王這招棄車保帥做的委實(shí)粗糙,早被顧云杳一眼看穿,只是他們卻大意了,定王之前的粗糙,竟然都是為了這最后一手。

    王朝遜神色一正,“屬下遵命,只是如今已經(jīng)過了宮門開啟之時,我怕?!?/br>
    他微微蹙眉,看時辰已經(jīng)是早朝時間,這時候進(jìn)出宮門的人不少,若有心人想進(jìn)去,怕是早就進(jìn)去了,而他們還在這里……

    “無妨,那就有勞王統(tǒng)領(lǐng)幫忙查探一下,今日是誰單獨(dú)見了陛下。”念婷摸著下巴說,她如今的模樣,這般說話倒是讓王朝遜好奇起她的身份來了。

    “屬下知道了?!钡頌樵S家暗衛(wèi),他有暗衛(wèi)該有的紀(jì)律,不該問的不該管的都少問少管。

    等兩人離開,王朝遜握了握手中的刀,轉(zhuǎn)身快步往大殿方向走,今日是朝試,所來之人不在少數(shù),但能單獨(dú)與陛下相見卻還不到時辰,或許真的可以一試。

    此次朝試是西秦建國以來第一次,人數(shù)眾多,青年才俊都想在這次朝試上嶄露頭角,尤其是寒門子弟,這是他們唯一一次出人頭地的機(jī)會。

    王朝遜站在大殿前,看著眾人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了殿中,卻沒有看到一個像是定王府出來的人。

    不過片刻,大殿內(nèi)傳來眾人參拜皇帝的聲音,接著是一片寂靜,王朝遜仰頭看過去,林林總總站了滿滿一殿人。

    朝試的進(jìn)展一直很順利,王朝遜就一直站在大殿一側(cè),直到里面忽然傳來一聲哭喊。

    今日是他替人站崗,大殿里這般異常,完全可以沖進(jìn)去了,“來人,進(jìn)去看看如何了?!彼闹艿氖绦l(wèi)喊了一聲,自己也一馬當(dāng)先沖了進(jìn)去。

    大殿內(nèi)眾人臉色惶惶,正中間此刻正躺著一個人,渾身是血,手卻高高舉起,似乎是拿了什么東西。

    第163章 黃雀在后

    玉戎坐在高位上,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人,連看一眼進(jìn)來的侍衛(wèi)都不看,問道,“殿下之人有何訴求?”

    肯做到這一步上殿,絕非為了一點(diǎn)小事。

    躺在大殿上的人把手高高舉起,嘴里不清不楚說著什么,王朝遜一直盯著那人,他聽不清那人說什么,但卻讀得懂唇語。

    他說自己冤枉,王朝遜想,他手中的東西大概就是喊冤的證據(jù)。

    玉戎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太監(jiān)立刻彎腰退下去把東西拿到又呈給了他。

    別看那人一身是血,可手里的東西卻干凈的很,顯然是極力保護(hù),這對他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他的冤屈到底是什么?

    玉戎拿到那份帛書只看了一眼,就遞給了身邊人,“你來自江南,要為定王作證,單憑這一份帛書怕是不足以證明什么吧?!?/br>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心中卻松了口氣,人趕到了就好,這個兒子他用的很順手,暫時還不想丟棄,不做這個局,怕是不丟也不行了。

    “草民的妻女也曾被人擄劫,但擄劫之人絕非市井傳言的定王,而是江南駐軍總將。”他說這段話的時候氣息奄奄,可字字句句都說的十分清晰清楚,在場人幾乎都聽到了。

    王朝遜心里打了個凸,沒想到定王府派的人竟然是這樣的,也難怪無人阻攔的住,他根本就是個局外人,定王竟然找了個局外人破局。

    這手段不是玉非塵能想得出的,大抵是如今高坐殿上的這位吧。

    “江南駐軍總將,那人不是已經(jīng)伏法了?!庇袢止首魍?yán),微微揚(yáng)起的下巴顯示著他此刻的得意。

    王朝遜心中有些急切,這人目的這般明顯,玉戎又有心引導(dǎo),若再沒有人出面阻止,定王說不定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洗脫一身罪責(zé)了。

    他的擔(dān)心不是瞎擔(dān)心,接下來那人就很激動的拋出一個更讓人驚訝震驚的話頭來,“那個是假的,真正的江南駐軍總將根本沒有伏法?!?/br>
    一語驚呆四座,玉戎也滿臉驚訝,那神情不像是作假,可看他手指卻微微動了,那代表了什么?

    “朕覺得此事確實(shí)有蹊蹺,沒想到這江南駐軍總將這般膽大,竟敢欺君,那看來定王之事確實(shí)有隱情。”

    玉戎的意思滿朝文武怎么會不清楚,紛紛附和定王的事要再仔細(xì)查清楚,甚至有人為定王喊冤。

    啪啪……啪啪啪……

    正在王朝遜絞盡腦汁如何阻止的時候,一陣清脆的掌聲響了起來,接著一人從大殿外走了進(jìn)來,由于逆光,王朝遜一時竟沒看清那人是誰。

    “沒想到本王一回來就看到這么一場好戲?!眮碚呤且簧硇律赖挠穹呛?,他金冠束發(fā),衣襟、袖口和袍腳都有點(diǎn)點(diǎn)金色的花紋,像是某種奇異的花瓣。

    玉非寒往大殿中間一站,喧鬧的大殿立時寂靜一片,眾人都惶恐不敢抬頭,似乎殿中這人比高坐上的玉戎更讓人懼怕。

    “兒臣參見父皇。”玉非寒只躬了躬身子,沒有下跪行禮,這不符合禮制,但卻是玉戎親口許諾不用端王跪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玉戎臉色有些難看,他故作鎮(zhèn)定的道,“平身,端王上殿可有急事?今日乃是我朝試之日,不論朝政?!?/br>
    玉非寒臉上適中沒有笑意,從林子里出來已經(jīng)是黎京時分,他到了王府門口都沒有下馬車,只讓顧云杳先行回去休息,他這一身衣衫都是馬車上換的,為的就是不錯過這最后的壓軸好戲。

    “不論朝政?那本王剛才聽到的是什么,是今年朝試的命題嗎?”玉非寒絲毫不給玉戎面子,這些時日他一步一步削弱定王的權(quán)利,別看他和以往沒什么兩樣,可手中的權(quán)利早就無法正常行駛。

    不然他和顧云杳怎么敢輕易離京到佛光寺住上一宿,還不是為了給這個沒有察覺的定王一個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