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后悔
進了這家堪稱私密性第一的私人會所后,靳慕年直接往頂層而去。 頂層是屬于這家會所的股東所在地,而靳慕年正是這家會所的股東之一。 至于另外兩個…… 房間的門一開,白洛和傅煜正一個坐,一個躺的窩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的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慕年,來了?”傅煜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道,“胖子那邊的生日會,結(jié)束了?” “我提前過來?!?/br> “提前過來給我慶生?哈哈,夠義氣!”傅煜說著伸手就捶了下靳慕年的胳膊。 這一下的力道并沒多大,卻讓靳慕年的胳膊下意識的抖動了下,連帶著他的面上都露出幾分忍耐之色。 傅煜見此,眉頭一皺,一把抓住了靳慕年的胳膊,道:“慕年,你受傷了?” 說話間,傅煜就要去看他的傷口。 靳慕年抬手?jǐn)r住了,淡淡道:“無妨,不過是不小心中了一槍。” “中了一槍?” “嗯?!?/br> “你還‘嗯’,你……慕年,你要不要這么心大?現(xiàn)在春末夏初的時節(jié),很容易感染,你注意護理,知道嗎?”傅煜嘮叨了幾句,正想要問關(guān)鍵呢,不料卻被搶先了。 白洛問:“怎么回事?” 靳慕年靠坐在沙發(fā)上,在這兩個親近可以完全信任,甚至不用擔(dān)心他們會被自己連累……人面前,他撤掉了自己的偽裝。 先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眉心,這才有些疲倦道:“五天前我得到了一條線索,但是尋過去的時候……晚了一步?!?/br> 不是找錯,而是晚了一步? 傅煜和白洛都是人精,聞言兩人面面相覷一眼,白洛道:“這種事情,你就不該親自過去?!?/br> “……我不放心?!?/br> 這四個字一出,白洛也沒話說了,只是擰眉,陷入沉思。 一旁的傅煜反倒是冷哼一聲,說:“慕年,你難道不知道,你那個名義上的父親還有你的二叔,等的就是你不放心呢!我告訴你,這次是你胳膊挨了一槍,下一次……指不定就是你的心臟了!” 靳慕年對這樣的數(shù)落,不置可否。 只是,若是明知道自己爺爺?shù)默F(xiàn)如今在什么地方,他卻不去的話,他還算是人嗎? 傅煜如何不明白靳慕年的想法,雖然他嘴里數(shù)落對方,但是若是事情換成自己,恐怕他比對方來的還要沖動。 畢竟靳爺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jīng)是靳慕年最后一個親人了。 不錯! 最后一個親人了。 想到這三個月來發(fā)生的種種,傅煜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道:“可恨我?guī)筒簧厦?,要不然——?/br> 要不然什么,后面的話傅煜沒說,但是在場的其他兩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白洛想了下,看向靳慕年,說:“慕年,如果有需要,你就跟我說,趁著我還沒完全退下去,總能幫上點什么的。” “白洛你要是現(xiàn)在鬧出點什么事情來,別說想要再往上爬,就是好生退下來的可能性都沒有了!”傅煜沒好氣的噴了一句,然后抬手一拳頭砸在了一旁的茶幾上,怒道,“媽的,說什么世家內(nèi)部換家主的斗爭其他世家不能插手……還tmd的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規(guī)矩個p!我看這些個不過就是想要坐山觀虎斗,然后漁翁得利罷了!” 這廂傅煜在為著自己無能為力氣的要命,另外一邊終于徹底知道這三個越來發(fā)生什么事情的凌曉曉,面上的笑容卻是再也保持不下去了。 先是老爺子病危,然后剛剛脫離危險,轉(zhuǎn)眼竟然被靳封和靳誠兩人聯(lián)手給藏了起來,并且用靳老爺子來威脅靳慕年替他們做事…… 這、這簡直像是在聽什么故事一樣! 凌曉曉咬了咬唇,問:“據(jù)我之前了解,靳……靳封和靳誠,這兩個人不是不對付嗎?對了,我記得靳誠和靳智才是完全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吧?他們,鬧翻了?” 白鈴鐺被這話問的愣了下,好一會才撓了撓頭,說:“你這關(guān)注點怎么跟一般人不一樣?。俊?/br> “……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反正我了解的就是這樣……好吧好吧,我承認(rèn)我算是知道靳慕年和晏菲菲那個賤人在一起,十之八九就是為了靳老爺子,說不定還是什么緩兵之計,但是那又怎么樣?” 說到這里,白鈴鐺撇撇嘴,冷哼一聲,說,“虧得之前我還聽曼姐說靳慕年這男人多牛逼,手段多厲害,還得了個見鬼的算無遺策的世家新一代的第一人的名頭……結(jié)果呢,靳老爺子被人帶出醫(yī)院了,他竟然后來才知道!呵呵噠!” “……也許,他被什么事情分心了呢?” “分心?什么事情比自己的爺爺還重要?” 凌曉曉不說話,她面上有些發(fā)白,在白鈴鐺反應(yīng)過來之前,道:“好了,天晚了,我……想要休息了。” “你白天睡了那么久,現(xiàn)在還要睡?”白鈴鐺震驚了一句,但是又瞅著了下的肚子,道,“也是,你還懷著孩子呢!聽說懷孕的人一般都有吃得多,睡得多的特點?!?/br> 嘴里嘀咕著這話,白鈴鐺人也已經(jīng)起身,準(zhǔn)備回自己的房間去,但是走了沒幾步,她又想到什么,回頭道:“之前我攛掇著你去找靳慕年,你別當(dāng)真!就像干爹說的一樣,曉曉,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孩子,若是孩子出事了,你……你恐怕也會有危險的?!?/br> 凌曉曉點了點頭,“嗯”了聲,然后一直到“砰”的一聲,門被關(guān)上后,她強行挺直的腰背一下就酸軟下去,她整個人靠在床上,目光盈盈顫動,好一會終于忍不住,有淚水一顆一顆的掉下來。 靳老爺子脫離危險期的時候……那天正巧是她在國外的蹤跡第一次暴露出來。 當(dāng)時,靳慕年應(yīng)該是得到了她的消息,所以才沒顧上老爺子吧。 想到靳老爺子在婚禮上托顧夫人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有老爺子哪怕明明沒多喜歡自己,卻因為自己是靳慕年的妻子而溫和的笑容。 一時間,凌曉曉心中愧疚不已,尤其是再一想著,現(xiàn)如今靳老爺子恐怕生死不知的處境…… 突然間,她就后悔了。 因為自己想要留下這兩個孩子,想要自私的親自孕育她和自己愛人的孩子,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搏一搏,所以逃離。她一直覺得她這樣做對孩子是偉大的母愛,對靳慕年也是真正的愛在了骨子里…… 看,我如此愛你,因為你,我寧愿奉獻我的生命! 可是結(jié)果呢? 靳老爺子病危,靳慕年因為掛念自己一疏忽,丟了剛剛病情好轉(zhuǎn)的老爺子……現(xiàn)如今更是整個人被別人拿捏在手里,成為工具! 凌曉曉的淚水流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快,到后來整個人都壓抑的嗚咽出聲,顫抖的身體抖動著,后悔卻又無助,可是又能怎么樣呢? 她,什么都做不來。 秦老站在房門外,聽著里面?zhèn)鱽頂鄶嗬m(xù)續(xù)的嗚咽聲,無聲的嘆了口氣,好一會才轉(zhuǎn)過身,緩緩離開。 雖然孕婦大喜大悲不好,可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與其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還不如好好哭一哭,哭過了,天晴了,便好了。 果不其然。 接下來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這一段時間,凌曉曉情緒一直非常穩(wěn)定,甚至都沒有再詢問任何關(guān)于靳慕年的事情,她按照秦老的要求,吃飯喝藥,甚至是做些簡單的運動。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的肚子越來越大,臉色卻比之前紅潤了不少,甚至將原來的鵝蛋臉給吃回來,隱約還露出點雙下巴。 這本該是一種好現(xiàn)象,然而。 秦老每一次給凌曉曉把脈后,眉頭都是皺緊的,神情頗為嚴(yán)肅。 別說凌曉曉見著不安了,就是白鈴鐺瞅著都不免擔(dān)憂道:“干爹,怎么了?曉曉的……情況不好?” “不好”兩個字說的很輕,輕飄飄的,像是生怕聲音說大了,就真的不好了一樣。 凌曉曉咬唇,道:“師父,不管怎么樣,我都一定要保住孩子的!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對的情況,請您一定要直接告訴我!” 講真,秦老一聽到自己蠢徒弟說“一定要保住孩子”,“孩子比自己總要”之類的話,他就忍不住手癢。 這次也不例外。 “啪”一下! 凌曉曉腦門挨了一巴掌,她捂頭,不禁有點幽怨的看秦老,控訴道:“師父,你之前不是答應(yīng)我不再拍我腦門了嗎?這……這要是打傻了可怎么辦?” “本來就是個蠢貨,還擔(dān)心繼續(xù)蠢?再蠢也就你小丫頭片子這樣了!” “師父!” “叫啥叫?別以為你叫老頭子,老頭子就不打你了,你個……”秦老說著,又是“啪”一巴掌,打在了凌曉曉的腦門上。 凌曉曉:“!”心塞的想哭,有木有? “……師父,你要是再動不動就動手,我……我——” “你個小丫頭片子想要干啥?” 凌曉曉憋了好一會,霍地站起來。 因為動作太激動,嚇得一旁的白鈴鐺趕忙伸手去護著不說,還氣的抬手對著凌曉曉的胳膊扭了一坨rou,道:“你tmd都要當(dāng)媽了,還鬧什么脾氣?小心肚子里兩孩子被你給鬧出毛病來——” 這話僵尸瞬間就戳中了凌曉曉的軟肋,她摸了摸鼻子,有心想要重新坐下去,但是看著對面老神在在看著自己的秦老,又覺得就這么坐下去,指不定又要挨一巴掌呢。 “……白……咳,鈴鐺姐,麻煩你扶著我走走吧,剛才坐了這么久?!?/br> 白鈴鐺如何不明白凌曉曉這話純粹就是給自己找梯子下來,若是換個其他時候,指不定就要刺上兩句,但是這次。 想到剛才自己干爹表情,她便道:“走走也好,我在網(wǎng)上了解了下,好像是說,孕婦生產(chǎn)前,多走動,比較好?!?/br> 就這樣,凌曉曉在白鈴鐺的扶著下,走了個十來分鐘,然后正覺得這樣差不多了,可以繼續(xù)問問情況呢,結(jié)果人還沒落座,秦老已經(jīng)先一步站起來,走了。 “哎,師父——” 秦老壓根就當(dāng)做沒聽見,留下的背影也轉(zhuǎn)瞬的功夫消失不見。 “……師父要不要這樣不待見我?”凌曉曉撇嘴,有些無奈說,“白鈴鐺,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突然就明白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話的真諦了!” 白鈴鐺:“!” “虧的我這只是懷孩子,一年的時間都用不了……結(jié)果師父看著我就煩了,動不動就給我臉色就算了,還動手打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