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抓到俘虜
樹蔭斑駁,森林里閃過三個人影。它們飛快地逃離客機墜毀的方向,其中兩人分別是龍飛和章子康,那一個昏迷的武裝分子,則被扛在肩上。 約莫逃得夠遠了。他們才停下腳步。 龍飛一邊喘氣,一邊將扛在肩上的武裝分子,像是丟麻袋般重重地丟在地上。他正扶著樹干喘息,章子康卻徑直朝著昏迷中的武裝分子走過去。他下手還是一如既往的狠,一腳重重地踹在武裝分子的傷口處。 被劇痛這么一刺激,武裝分子猛地睜開眼睛,醒了。 他用著一雙驚惶的眼眸,打量著這陌生的場景?;柽^去之前還是草地,睜開眼便是樹林了。 不給剛醒來的武裝分子大腦有片刻緩沖的時間,章子康張口質問:“我再問你一次,那些游客呢?”他的目光咄咄逼人,似乎暗示著武裝分子,你若不說必有好果子吃。 “這位大哥,我之前說過了,我們真的沒有……” 話音未落,章子康又抬腳往武裝分子的傷口踢過去。 “?。 ?/br> 一聲慘叫驚飛停留在樹林上的鳥兒,武裝分子蜷曲著身體,一臉痛苦地捂住受傷的大腿。章子康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淡淡地看著武裝分子。武裝分子這時哪里還顧得上尊嚴,像是一只祈求憐憫的哈巴狗,連聲直呼:“我說,我說,別動手!”他卷縮著身體舉手做投降狀。 章子康幽幽地吐出兩個字:“快說!”邊俯下身子,他一把抽出插在武裝分子腿上的刀,并在武裝分子的衣服上擦了擦。 又是一聲慘叫劃破樹林里的寂靜。武裝分子臉色煞白,神情因為痛苦而扭曲。血像是泉水般噴濺出來,打濕了他的褲子。也是真的怕章子康再對他整出什么幺蛾子,顧不得傷口的疼痛,齜牙咧嘴地向龍飛與章子康解釋。 “我們是被老大安排到這里的,在此期間并未看到任何的人影。”他舉起五指發(fā)誓,真怕人家不相信似的,“真的真的!更別提什么游客了?!?/br> “真的?”章子康持狐疑對態(tài)度。 “真的!”武裝分子點點頭,十分篤定地回答。 “章兄,你就別折騰他了。我覺得他沒撒謊。林越他們應該是躲別處去了?!饼堬w說道。 大家沒被武裝分子發(fā)現并抓走,這是一件好事。同時也是一件壞事,也就意味著他們和大家走散了。龍飛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型,現在要如何才能找到同伴呢? 章子康看穿了龍飛的心事,篤定地說:“放心,他們肯定走不遠,我們一定可以把他們找回來的?!彼哌^來,拍了拍龍飛的肩膀。 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龍飛的視線落回到武裝分子身上。 得從這個人身上挖到更多的線索,才能知道這幫兇殘之徒是何來歷。想此,龍飛便深吸一口調整好心態(tài),他恢復冰冷冷的語調。 “那好,我換個問題。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武裝分子并不想再受章子康的折磨,有問必答:“我們是摩挲爾解放陣線的?!?/br> “這是什么組織?”聽著,章子康皺起了眉頭。 摩挲爾解放陣線? 這詞龍飛不是第一次聽到的。他記得,摩挲爾解放陣線應該是東南亞一支武裝反對力量。這支游擊隊因幾年前在印尼首都制造了一次比較轟動的事件而聞名,也因此招致政府軍的圍剿,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在政府的高壓打擊下,這支武裝力量日漸式微,難以再掀起波瀾。 原以為這支游擊隊就此銷聲匿跡,沒想到他們撤退到了這個荒島上。 聽聞,章子康又有新的疑問:“不對啊,這個惡魔島在當地人的眼里不是禁區(qū)嗎?他們怎么把老巢放在這里呢?”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饼堬w頓了頓,繼續(xù)解釋道,“正因為這點,政府才不會想到他們在這個島上?!?/br> “那么,你們在島上有多少人呢?” 這個問題很重要。但武裝分子卻假裝聽不懂閉口不談,一味兒地捂著受傷的腿直喊疼。 這招對冷血無情的章子康根本無效。想在他這兒裝傻充愣?門都沒有!他一腳踢過去,力度比剛才更大。 “嗚哇哇哇!”武裝分子痛得死去活來。 而從章子康的兩片薄唇中,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說!” 這名武裝分子徹底見識了對手的冷酷無情,身體竄流著寒意。他的身子向后縮成一團,瞳孔里只剩下恐懼與哀求。 “我說,我說!”他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真的不知道隊里有多少人?!?/br> “你騙三歲小孩呢?”章子康佯裝又要飛出一腳。那武裝分子嚇得臉色傻白,一副快要哭的樣子拼命辯解道,“真的!我說的是真的!之前我們隊伍里還有一千多人,可是上次跟政府軍一戰(zhàn)之后,我們只剩下少部分人逃到這個島上,所以,具體人數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也就一百多兩百人吧……” 一百多人的話,那可不是小數目。而旅行團只有不到十個人。與之相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龍飛想了片刻,又問武裝分子:“你們的武器情況怎么樣?” “噢,這點的話,我們基本每人都配備了武器,在營地那邊,還有火箭筒,狙擊槍等等。” “那架飛機是你們用防空導彈擊落的?” “嗯嗯。沒錯,那是從政府軍繳獲的武器,不過沒多少存貨。” 從這配備上看,這支游擊隊武器十分精良,怪不得能跟政府軍周旋那么久。 龍飛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又問:“你們的營地在什么地方?” “就在這座島嶼的西邊。從客機穿過森林也有接近十公里呢?!?/br> 游船沉沒在荒島的東面,所以,他們這些游客一開始并沒有遇上游擊隊。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等一下……龍飛忽然想起了似的問,“你們在西邊沒遇見海猴子嗎?” 這問題反而令武裝分子一愣,他表情十分困惑:“海猴子,那是什么?” 咦?難道游擊隊沒遇見海猴子? 也就是說,海猴子只棲息在東邊。駐扎在西邊的游擊隊沒有與它們正面遭遇。 龍飛暫時沒有問題可問了。而這名武裝分子則一臉的欲哭無淚,生怕會被干掉,做發(fā)誓狀態(tài):“兩位大哥,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你們不要殺我?!?/br> 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慌亂。 至于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仍有待考證,龍飛暫時打上一個問號,避免作出錯誤的判斷。 這時,天色在不知不覺中逐漸黯淡了下來。黑暗在森林中悄然蔓延。天一黑,就不好去尋找林越那批團友了,龍飛建議先就地宿營一晚上,明天再去尋找同伴。 章子康同意這個建議,然而,他忽然揚起手中閃著寒光的飛刀,瞄準了武裝分子。對他而言,沒有價值的敵人,不如盡早殺之,以絕后患。 “哎,你想干什么?!別殺人!”龍飛看穿了章子康的想法,急喊道。 奈何還是晚了一步,飛刀已出。 時間在這一刻仿若靜止,飛刀劃破空氣,朝著武裝分子飛去。那可憐的家伙眼睜睜地看著飛刀朝自己飛過來,竟忘記躲閃,呆若木雞。 只聽——“篤!”。 飛刀恰恰削過武裝分子的發(fā)梢,穩(wěn)穩(wěn)地釘在他身后的樹上。 他沒死呢。 或許章子康并無殺人之意,否則飛刀此刻必穩(wěn)穩(wěn)地扎中武裝分子的心臟,當場血花四濺。 龍飛頓松一口氣,而那武裝分子嚇得四肢癱軟,坐都坐不穩(wěn)了,像條死狗一樣躺在樹底下。猛然間,他的瞳孔再度瞪大,全身的神經都繃了起來。因為他看到章子康露出邪魅的怪笑,邁開步伐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你……你想干什么……別……別過來!” 他嚇壞了,下身一直抖動著,有可能會當場小便失禁。 “嘿嘿嘿?!闭伦涌递p輕冷笑,站在武裝分子面前,便是自帶一副圣人俯視螻蟻的氣勢。他慢慢地俯下身子,拔出釘在樹上的飛刀。刀在武裝分子的臉上輕輕滑過,慢慢朝著武裝分子的脖子伸去。 眼看著飛刀就要觸碰到武裝分子的脖子,只要章子康的手輕輕一拉,武裝分子的脖子上便新增了一處傷口,且是致命的。 見此情景,龍飛眼疾手快一把拉開章子康,并喊道:“我說過了,不準殺人!” 他瞪著章子康。章子康予以同樣的眼神回敬:“龍飛,你太善良了。你現在放過他,以后肯定會后悔的?!?/br> 然而,這并不能說動龍飛。他還是一貫的固執(zhí)己見:“不管怎么樣,殺人是錯誤的。我們當兵的,不能殺害俘虜。既然他已經投降了,就應該得到優(yōu)待。”他的樣子十分堅決。 “嗤?!闭伦涌悼刹怀赃@一套?!皟?yōu)待俘虜?這一套對我可不管用。凡是對我造成威脅的人,都要除掉?!?/br> “章兄,如果我對你造成威脅了,你也會殺死我嗎?”龍飛沉著臉問。 對這個問題,章子康竟認真地想了想,然后簡潔地答道:“會?!?/br> 這個家伙……龍飛盯著對方的眼瞳,仿佛看到一縷殺意從眼底稍縱即逝。 “唉!”龍飛嘆了一口氣:“不管怎么說,這個人,我不會讓你殺的。” “我知道。不然,你以為他還能活到現在?”章子康輕松地靠在樹旁,恢復一貫的冰冷冷漠的樣子,把玩起手中的飛刀。 看來,方才他果然是手下留情了。 其原因并非是仁慈,而是不想與龍飛交惡。 殺死一個俘虜對他而言,不是難事。只是如果因此與龍飛有了嫌隙,那就得不償失了。章子康很懂得把握分寸。 龍飛也猜到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不會對這名俘虜動殺機了,才走上前去,輕輕地拍了拍還在瑟瑟發(fā)抖的武裝分子的肩膀,權當是聊以安慰了。他蹲下來看著武裝分子,仿似與鄰家同齡人閑聊般攀談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 武裝分子偷偷地瞄了一眼章子康,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龍飛:“大哥……我……我叫巴古斯?!蹦钦\惶誠恐的模樣似乎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再給他來一刀。 龍飛繼續(xù)以平緩的語氣問道:“今年多大了?” “我……我20歲了?!卑凸潘估侠蠈崒嵉鼗卮稹}堬w剛想繼續(xù)詢問,突然巴古斯跪倒在地上。他跪著上前抱住龍飛的大腿,“大俠,英雄,求求你把我當一個屁放了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窮的揭不開鍋,又無地方收留我。所以才加入游擊隊,換得一口口糧。所以,我求求你,把我放了好不好?”說得是一把鼻涕 一把眼淚的。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龍飛也不例外,當即向巴古斯承諾:“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們,我們不會傷害你?!?/br> 此話落在章子康的耳里,他卻冷嗤一聲,丟下一句忠言逆耳。 “龍飛,你的心慈最終會害了你。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