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勒索信
天早已從清晨的魚肚白,過渡到了日落西沉時分。 夕陽一點點地沒入海平線內(nèi),海天相接之處映染出一片的色澤不均的紅,紅色向天際延伸,慢慢化了金色。夕陽的余景多彩而美麗,卻不耀眼。它只是將光一點點的帶走,讓黑暗逐漸吞噬這個世界。 光線漸弱,敏朵一行人除了早上見過人影之外,再無尋得龍飛一行人的蹤跡。 憤怒的火焰在她的心底里熊熊燃燒,煩躁焦急的情緒也越積越濃,似乎要把她吞噬了。她舉起手中的槍,對著樹林就是一陣發(fā)泄。 子彈在樹林四處亂飛著,驚飛了樹林的鳥兒,在樹上留下一個個或深或淺的口子,亦或是穿過或穿透力樹葉,使得樹葉宛若天女散花般,漫天飛舞。 卻依然排解不了她的憤怒和氣惱。 尤其是想到,他們浪費了一天的時間,幾乎把半個小島翻了個底朝天,沒找到扎昆的蹤跡,就連中國游客也跟著一起消失了。敏朵就更加地生氣和郁悶,像是有口氣憋在心里,發(fā)泄不出般的難受。 見鬼了,他們究竟能藏到哪兒去?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某一個方向傳來。近乎本能的反應(yīng),敏朵以及他的手下進入戒備狀態(tài)時,他們便看清了來人,是耐馬正帶著另一支隊伍,向著這邊靠近。 耐馬剛走到敏朵的面前,她便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詢問道:“找到人了嗎?” 無奈地搖了搖腦袋,耐馬帶著幾分無奈與疲倦說道:“沒有呢,也不知他們跑哪兒去了。”不止他,其他手下也都覺得十分疲乏了。找了這么久,說不累,都是假話。 只有敏朵仍是一副打了雞血般的模樣,似乎感覺不到疲憊,精神十分飽滿。 找不到人,她誓不罷休。 “我就不信他們能鉆到地下去,給我繼續(xù)找。” 聽到她的話,所有人頓時怨聲載道。這幫人可不是任勞任怨的勞工,一個個臉上都浮上不悅之情。 倒是耐馬很體諒手下,“敏朵,天色不早了!”他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疲憊不堪的隊友們,勸道:“再這么找下去也沒有多大意義。況且兄弟們實在累了。不如先帶大家回去休息,明天再作其他打算?!” 敏朵一臉不情愿:“可是,扎昆他……” “好了!我們知道你關(guān)心老大,所以陪你找了那么久,你也該適可而止了?!蹦婉R無視她此刻的心情,對手下們揚揚手,“都回去吧!敏朵,我們也回去吧!” 聽到鳴金收兵的命令,手下們都如釋重負,早就迫不及待地往營地的方向撤了。即便敏朵多么不情愿,也不可能與大伙兒的意見背道而馳。她只好悻悻然地收起槍,跟在隊伍的后面。卻在這時,一只手毫無預(yù)兆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想要把她擁入懷中。 宛如觸電般的一顫,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手的主人——是耐馬。與此同時,她一把掰開了他的手,揚手就是一記猝不及防的耳光甩在他的臉上。她臉上洋溢著羞憤與嫌惡,惡狠狠地瞪著耐馬,警告道。 “耐馬,你可別碰我。小心我一槍崩了你?!?/br> 摸著火辣辣疼的臉頰,看著敏朵揚長而去而去的背影,耐馬無聲地呸了兩聲。這時,他的心腹走上前去,瞥了一眼敏朵的背影,替耐馬抱打不平。 “耐馬,這娘們真不識好歹。要不要哥們替你報仇?” “不必?!弊旖俏⑽⒁粨P,耐馬jian笑著:“嘿嘿,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是無趣。這婊子的脾性正合我的口味。等著瞧吧,扎昆死了,她遲早和這支隊伍一樣,都會成為我的東西。” 話罷,他追上敏朵的腳步,與隊伍一起朝著宿營地的方向走去。 夜悄然來襲,讓光線受阻的洞xue內(nèi),更增添黑暗的氣息。 一堆篝火冉冉升起,驅(qū)散夜的寒冷與黑暗。大家圍坐在火堆旁,烘烤著還有點微潮的衣服,暖暖身體。 龍飛則要處理扎昆身上的傷口。借著不算亮堂的火光,他解開了扎昆身上的包扎。微微發(fā)白,失了血色的傷口呈現(xiàn)在大家的眼前。 就在這時,章子康變戲法似地拿出適合取子彈的鑷子,交到了龍飛手中。 因為扎昆陷入昏迷的狀況,所以即便是沒有麻藥,手術(shù)也異常的順利,龍飛輕松地從傷口處取出了彈頭。幸好這槍沒打中心臟,不然,扎昆早沒命了。這跟之前辜星月受的傷差不多。 如電影里所出演的畫面那般,龍飛拆開了子彈頭,把上面的火藥倒在扎昆的傷口上。他取來火源靠近扎昆的傷口,火苗滋啦一下燃起,又瞬間熄滅。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扎昆的胸口多了一個焦黑的燙傷。與此同時,在火苗燃氣的瞬間,扎昆突然從昏迷中驚醒,微微起了一下身子,驚叫一聲,隨即又瞬間倒了下去,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當做完處理傷口最后一步的包扎時,龍飛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他再也抵不過身體的疲憊,直接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著。 “傷口都處理好了,就看他能不能挨過今晚了?!?/br> “嗯!”凌陌嵐輕聲應(yīng)答,邊把已經(jīng)烘好的衣服遞給龍飛,“給,上次醫(yī)治辜星月的藥物,我還留了一點,這就給他服下?!?/br> 提及辜星月時,大家都不免得一陣傷感,便不愿再多說什么,各自找了一個地方睡下了。 只是,他們并不知曉,辜星月沒有死。 待耐馬和敏朵一行人回到營地時分。 大地已經(jīng)徹底淪陷進黑暗之中,宿營地亮起了火光,歡迎他們的歸來。只是,隨著他們的歸來,還帶來了一不幸的消息。 扎昆死了,兇手是那些中國游客! 壓抑悲傷和氣憤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詭異的氣氛籠罩了宿營地。所有的武裝分子們都還未眠,心中蕩漾起一絲不安。眼下他們沒了老大,誰會成為新的老大呢? “砰!” 一聲槍響,劃拉開夜的平靜。 眼眸里充斥著不可抑制的憤怒,敏朵此時的狀態(tài)宛若是一直被激怒,即將失去理智的野獸。她的槍對準了天空,開了一槍,此刻槍口還冒著徐徐的青煙。她的聲音沒了往日的矯揉造作,直指木籠子里的兩個人,憤恨地大喊道。 “去,把人給我拉出來?!?/br> “是!” 幾名武裝分子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乖乖地去把籠子里的辜星月和王奕汕像是拎小雞般,提到敏朵的面前。 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辜星月和王奕汕,敏朵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嘲諷的冷笑,眼眸里充滿了殺意:“是你們的人殺了扎昆,我要你們血債血還!”說到最后,她近乎咬牙切齒。 “你有證據(jù)嗎?”辜星月冷笑著反問,“憑什么斷定扎昆的死,就和我們的人有關(guān)?!?/br> “難道我的人還會說謊不成。”敏朵怒吼著,她的嘴角劃出一抹陰冷的笑,“那么,就從你開始吧!” 黑洞洞的槍口,緩緩地移向辜星月移動,直指她的腦門。 死亡嗎?辜星月微微一笑,她一次次地從絕境中重生,直面了那么多次的死亡。她珍惜現(xiàn)在的生命,但是她更加不畏懼死亡。 抬起頭挺起胸膛,她的嘴角洋溢出一抹微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心底里萌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敏朵突然改了主意,她把槍口對準龍王奕汕。她的嘴角冷笑越來越濃,一字一頓幽幽地說道。 “還是,從你開始吧!” 畫風突變。 跪倒在地上,猶如一只可憐的小狗般,王奕汕上前一把抱住了敏朵的大腿,哭著哀求著敏朵放過他。 “滾開!”敏朵嫌惡地把他一腳踹開。他依然如賴皮狗般,連滾帶爬地爬過來。 “別殺我!我有錢!大姐,我可以給你錢!求求你別殺我!” 他痛哭流涕,哭著哀求,無論花多少錢,他都愿意。只要敏朵能放過他的狗命。 殊不知,這樣卻激起敏朵心中的不悅。她平生最惡心兩種人,一種是貪生怕死,另一種是為富不仁。偏偏王奕汕兩樣品質(zhì)都有。“無膽匪類,去死吧!”敏朵即將扣下扳機的剎那,耐馬突然走上前來,一把按下了敏朵手中的槍,說道。 “殺了他們沒用,我們倒不如利用他們來拿一大筆贖金呢?” 眉頭皺起,敏朵臉上寫滿了不悅,指責道:“你難道不想替扎昆報仇嗎?還想要錢嗎?”她直勾勾地盯著耐馬看。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敏朵,你最好清醒點?!蹦婉R向著她逼近,“扎昆已經(jīng)死了。我們何必為了一個死人而放棄成為百萬富翁的機會呢?再說,不想要錢,也得先問問我們這幫兄弟們。我們出生入死,不就圖個榮華富貴嗎?” 說著,耐馬根本不給敏朵開口的機會。他轉(zhuǎn)過身面朝著他的手下們,邊揮動著手,邊高喊道。 “你們說,要贖金還是要殺了他們替扎昆報仇?” 看似在征求大家的意見,大家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實則,耐馬的心腹們早已心領(lǐng)神會,他們佯裝著沉思片刻,隨即高喊道。 “當然是要錢啦!我們要吃香的,喝辣的!” “對,吃香的,喝辣的!吃香的……” 一個個原本在猶豫的武裝分子們,紛紛加入?yún)群暗年犖橹?,一浪高過一浪,情緒瞬間被調(diào)節(jié)到了極致,群情洶涌。 見狀,敏朵還想反駁的話,只好咽回肚子了。不敢與民意對抗,她唯有暫時屈服于此。只能不悅地狠狠地瞪了耐馬一眼,她轉(zhuǎn)身朝著自己的竹屋走去。 也正因如此,王奕汕才從死亡的邊緣,又重新掙脫回來,得以解救。他宛若是一灘爛泥般癱坐在地上,撫摸著胸口那一刻驚魂未定的心臟。 下一秒,耐馬便喚了手下,將王奕汕和辜星月重新關(guān)回木籠子里。 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的要順利得多,耐馬成功地干掉了扎昆,取代了扎昆,即將成為游擊隊的老大。 然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耐馬的心里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不大放心。他們快把島翻過來了,卻沒找到扎昆的尸體。如果他死了,中國人為何要帶著他的尸體逃跑呢? 萬一扎昆還活著的話……耐馬心里生出一絲不安。假如扎昆還活著,他所做的一切極有可能付之東流。 不,沒有人能夠阻止我了!耐馬心里陰狠地說道,透過竹屋的窗口,他看向竹屋外不遠處的木籠子里的那兩個中國囚犯。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他該為“獵物”尋找一個買主,拿到一個合適的價碼。 拿起桌子上的衛(wèi)星電話,耐馬熟稔地按下一串號碼。號碼的主人,是他安排在外界的眼線。 電話剛嘟了一聲,聽筒里便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耐馬大哥,你找我有事?” 耐馬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jian佞的笑意,聲音卻不帶絲毫感情:“我這兒抓到了兩個中國游客。” “中國游客?”電話另一段的人微微皺了皺眉頭,反問道。 “哦!”耐馬微微一笑,糾正道:“不,是失聯(lián)的那群中國游客全部在我手里。你幫我聯(lián)絡(luò)一下,我要拿他們換一筆贖金。” “明白了!我這就去處理?!?/br> 眼線的話音剛落,聽筒便傳來一陣嘟嘟嘟掛電話的尾音。 今天是個好天氣。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射進了房間里面,落到了地板上。小李從床上起來,徑直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和通往陽臺的玻璃隔門。享受陽光的滋潤,他的目光眺望著遠處的大海。 回望一眼,身后房間內(nèi)那張空蕩蕩的床鋪,小李的心頭沒由來地感到一陣煩躁。 這是林隊的床鋪,不過,自從他跟butu老人上次去了惡魔島后,就失去了聯(lián)系。上次,小李好不容易勸服了巴厘島的救援隊負責人,安排救援隊去惡魔島救援。只是沒想到,人還沒找到,救援隊就要提前撤離了,最終無功而返。 無力地垂下了頭,小李的目光落到了樓下的花園,正巧瞧見一個穿著花襯衫帶著墨鏡,身型瘦弱的男人,朝著酒店這邊走來。 在小李看他的時候,那家伙似乎也抬了頭,看了一眼小李,便消失在了轉(zhuǎn)角。 這家伙,鬼鬼祟祟的,有些奇怪呢?小李微微皺著眉頭,但沒放在心上。 伸了一個懶腰,小劉轉(zhuǎn)身向著房間內(nèi)的廁所走去,給自己做一個簡單洗漱。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小李邊刷著牙,邊對著門外的人喊道:“等一下,來了,來了?!彼贝掖业刈哌^去,拉開了門。 然而,門前空無一人,他探出身體緊緊看到半個花襯衣的身影,在酒店走廊過道的轉(zhuǎn)角處一閃而過。 摸著腦袋,狐疑地望了一眼花襯衣背影消失的轉(zhuǎn)角處,他自言自語地呢喃著:“難道,是惡作劇么?”他正要朝房間里面走去。 卻見,一封信透過之前的門縫塞進了房間,安靜地躺在進門處。 這是誰寫的呢?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打開了信封,閱讀著信封里面的內(nèi)容:你要找的那些中國游客在我手里。 與此同時,小李反應(yīng)過來是誰給的信了,再次追出門口,卻看不到半人影。旋即,他急沖沖地沖向陽臺。 只見剛剛穿著花襯衫的奇怪家伙,正行色匆匆地朝著樓下花園外面走去。 它就是送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