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被包圍
夜像是一塊巨大的黑幕,籠罩了整片天空。在這黑幕之上掛著一輪彎月,漫天的繁星像是一顆顆鉆石,鑲嵌這黑幕之中。 讓夜空變得多彩,不再那般孤獨,那般黑暗。 皎潔的月光散落了一地,武裝分子們的營地只剩下,站在瞭望臺上昏昏欲睡的觀察人員,以及幾支巡邏隊在營地內(nèi)和營地周圍來回巡邏著。 竹屋的某道房門悄然裂開一條縫,月光透過門縫硬擠進黑漆漆的竹屋一道光,映出一個人正躲在門的后面,趴在門縫上偷偷地向外張望著。月光下的營地空空如也,看不到半個人影。巡邏隊剛好走了過去。 這是個好機會!躲在門后的敏朵心想著,干凈利落地一閃身出了門,悄然向著樹林里鉆了進去。 也許還算幸運,她剛剛鉆進樹林里,便有一支巡邏隊朝著她剛經(jīng)過的地方迎面走來。若她再晚上一分半鐘,很有可能被發(fā)現(xiàn)。她看著巡邏隊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蔑一笑,便快步向著樹林的更深處走去。 這種小把戲,真的能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嗎? 真可惜??!她所做的一切,都落在了耐馬的眼中。 自從知道她與蘇西諾聯(lián)系后,耐馬便不再信任她。在他的眼里,她就像是扎昆放在自己身邊的一顆不定時炸彈,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爆炸。把這顆“不定時炸彈”摧毀嗎?不,耐馬在心中盤算出更好的主意。他安排了幾名武裝分子暗中監(jiān)視敏朵。他認定,敏朵一定會去找扎昆的。 這不,今晚魚兒上鉤了。 隨著敏朵的身影在樹林里隱去,藏在竹屋后面的耐馬眼眸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嘴角掛上了一抹詭笑。旋即,他揮揮手,悄悄帶著身后的人馬,朝著敏朵所在的方向尾隨過去。 瀑布后面的洞xue內(nèi),點著一團篝火?;鹧嫱鹑羰且粋€舞者,扭動著它那曼妙的身姿。柴火時不時發(fā)出“滋滋滋”的響聲,在寂靜的洞xue內(nèi)異常突兀地響著。暖黃色的火光把黑暗驅(qū)進照不到的地方,任由黑暗躲在角落里滋生蔓延。 躲藏在洞xue內(nèi)的絕大部分人,早已悄然入夢。唯有龍飛一人還未入眠,他時不時向洞外張望著,或是側(cè)耳傾聽。忽然—— “布谷,布谷……” 一聲聲的布谷鳥的鳴叫聲,混合著瀑布的流水聲,一同傳進洞xue內(nèi)。 深夜出現(xiàn)的鳥叫,并不尋常。龍飛的眼眸閃過一道光,這是旅行團與敏朵之間的約定:下一次見面,以布谷鳥的叫聲為暗號。 走到洞xue口,龍飛試探性地學著布谷鳥叫了幾聲,“布谷,布谷……”回應(yīng)著對方,對方立即予以同樣的回應(yīng)。 真的是敏朵來了。她此次出現(xiàn),莫非帶來什么好消息了?正當龍飛這般想著,敏朵已經(jīng)靈巧地一個閃身,越過水簾鉆入洞xue中。 這時,洞xue內(nèi)的其他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地醒來了。他們睜著惺忪的睡眼,看著深夜來訪者敏朵,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打上了問號。扎昆睡意全消,立即上前問她。 “敏朵,這么晚來,莫非是有什么新的情況嗎?” “嗯!”敏朵點了點頭。 “一共兩件事。”她咽了一口唾沫,繼續(xù)說道,“一,蘇西諾是耐馬的人,他來惡魔島了,我很可能暴露了。二,白天有個叫王天的中國人乘直升飛機來和耐馬交易,結(jié)果也被關(guān)進籠子里了?!?/br> “等等!”扎昆招了招手,一臉疑惑,“你說蘇西諾是耐馬的人,還來了惡魔島?你確定是蘇西諾嗎?” “我雖然沒見過他。但是,我聽耐馬稱呼他蘇西諾。而且,是他帶著王天從巴厘島飛來的。我想,應(yīng)該就是你認識的那個蘇西諾?!?/br> “可是……”扎昆欲言又止。 “我能找到的唯一解釋,便是蘇西諾叛變了。如果蘇西諾將我打電話的事情告訴耐馬的話……”說到這兒,敏朵臉上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 扎昆卻啞然失笑:“蘇西諾竟然也叛變了?!彼难劾镩W著淚光。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一片掛在樹上,只需一陣輕風拂過,便會凋零飄落的葉子般,搖搖欲墜著。這一幕落在敏朵的眼里,是那般的刺痛。她的心臟仿若是被人打了一拳,說不出的難受和心疼。她剛想上前扶住他,卻被凌陌嵐搶先了一步。 “扎昆,你沒事吧!”她邊扶著扎昆尋一處坐下。 扎昆擺了擺手,示意沒事,但他臉上落寞的神情溢于言表。 被人背叛的感覺,真不好受啊。 龍飛輕咳了一聲,追問敏朵更具體一些。敏朵便將白天發(fā)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言畢,洞xue內(nèi)陷入短暫性的死寂中。所有人都在沉默著。他們沒想到耐馬是這般小人,居然出爾反爾不放人了,還將王奕軒的父親王天當做人質(zhì)扣留了??峙?,即使他拿到了十億美金,也不會輕易放人吧?! “這就是耐馬啊?!边@時,扎昆無奈地冷笑了一聲:“此人陰險狡詐,城府極深。都怪我以前沒看穿他。不然,也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彼笸髧@息,可惜人生不會重來。 “別這樣,扎昆。邪不勝正,我們還沒輸?!绷枘皪篂樗驓狻?/br> “就是。我們會扭轉(zhuǎn)敗局的?!泵舳湟膊环?。 忽然,龍飛想到一件事,他的目光重新移到敏朵的身上。 “敏朵小姐,既然蘇西諾是耐馬的人,那么,你會不會已經(jīng)暴露了?” 皺了皺眉頭,思索片刻,敏朵搖了搖頭:“應(yīng)該沒有吧?!?/br> 看她的表情,亦不是很確定。 不對勁啊。龍飛心想:以耐馬的為人,不可能對敏朵不起疑心。他之所以按兵不動,莫非是在等待機會?猛然!他的神色驟然變得難看至極,驚呼一聲:“不好!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 “怎么了?”洞內(nèi)其他人紛紛問道。 “你們傻嗎?”這時,章子康也嗅出了危險的氣息,他指著敏朵,“這個女人,已經(jīng)把耐馬的人帶過來了?!?/br> “呸!你說什么?!”敏朵氣憤,“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大家?” “你們聽!”龍飛卻忽然盯向外頭。 靜籟的黑夜,洞xue外的瀑布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聲響,透過水簾,隱隱約約地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內(nèi)。那聽著,有點像夜風掃動樹葉的聲音,仔細聽,卻又有點不同。 此時,樹林里亮起了一團團的火光。耐馬帶著他的人馬,出現(xiàn)在瀑布底下岸邊上。 他們手中的火把將這一小方天地,映得燈火通紅,一眼便可以清晰地看清周圍景色,讓夜變得不再黑暗,讓龍飛一行人無處可逃。 跟在最前面的手下向耐馬匯報:“敏朵,她進去那里面了?!彼呎f邊指向瀑布。 耐馬有些訝異地問道:“哦!你是說進瀑布里面去了?” “嗯,我親眼看著她鉆進去的。已經(jīng)好一會兒。為了避免被發(fā)現(xiàn),我便一直躲在這里,沒跟進去?!?/br> “嗯,干的不錯,回去后等著領(lǐng)賞吧!”耐馬滿意地拍了拍手下的肩。他把目光移到瀑布的方向,托著下巴呢喃著,“真沒想到這瀑布里面是別有洞天。嘻嘻,事情變得有趣了?!?/br> “我們該怎么請他們出來呢。”蘇西諾站在耐馬的身邊,嘴角劃過一抹邪惡的笑容, “不急,我有更好的主意。”耐馬詭異地一笑,轉(zhuǎn)而,朝著瀑布的方向大聲喊了起來,“敏朵,您干得很好!” 聞言,躲藏在洞xue內(nèi)的人們,大為震驚。 敏朵果然也成了叛徒?他們或是警惕,或是疑惑,亦或是滿懷敵意地看著敏朵,紛紛與敏朵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大家小心!” 林越說著,拿起武器走到水簾邊向外張望著。 只見,瀑布外面的樹林里出現(xiàn)了許多火光。火光映出耐馬一行人的身影,武裝分子們已經(jīng)將瀑布包圍了。他們紛紛高舉著槍支,槍口一致對準了瀑布的方向。 林越回頭告訴大家:“是耐馬,他帶人把瀑布團團包圍了?!?/br> 這時,瀑布外面耐馬再一次高喊道:“敏朵,你的任務(wù)完成了,快出來,呆在里面可能有危險?!标P(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話他們是聽得一清二楚,只可惜耐馬在話落時嘴角掛上的一抹詭笑,他們沒看到。 所以,這一次他又被人背叛了嗎?扎昆在心里絕望地想著,他說不出此刻他是該憤怒多一點,還是該——他只能像是一只受傷的獅子,憤怒地咆哮著。 “敏朵,連你也出賣了我!” “不,不是我!我沒有!”敏朵搖著頭極力地爭辯著,她的眼眸里寫滿了受傷。 然而,扎昆果斷地選擇無視了,他繼續(xù)發(fā)泄著心底無可抑制的哀涼與憤怒:“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為了耐馬出賣我!出賣我!”他又何曾不受傷呢? “不,不是這樣的。”敏朵呢喃著,她把目光轉(zhuǎn)向其他人,祈求地看著他們,“你們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有出賣你們,我那么……” 凌陌嵐打斷了敏朵的話,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關(guān)鍵中心:“如果不是你,耐馬怎么會帶人包圍這個地方?” 蕾蕾媽附言道:“對,我看一定是她讓耐馬帶人過來的,好給我們一網(wǎng)打盡?!?/br> 林越也忍不住問道:“是你嗎?”話很輕,目光卻有幾分犀利與咄咄逼人的氣勢。 “我說不是我,你信嗎?”敏朵反問著林越,她的嘴角掛著一抹蒼涼的笑,讓人莫名的心疼,“你們都不信我,都不信我。扎昆你也不信我是嗎?”她不死心地看了扎昆,扎昆卻連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洞xue內(nèi)的無聲,更是代替了他們的回答。 敏朵笑了,笑得是那般的凄美,她踉蹌地后退了幾步,呢喃著:“你們都不信任我,都不信任,不如……”她轉(zhuǎn)身沖出了水簾,掏出別在腰間的槍,按下了扳機鍵。 子彈立即射向一名持著火把的武裝分子。他蹬大著雙眼還來不及做其他反應(yīng),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這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嗤。找死?!倍姞?,耐馬冷嗤一聲。他的手輕輕一揮,手下們便紛紛扣動扳機鍵,子彈宛若是雨點般朝著敏朵這邊撲來。 “快回來!”扎昆喊道。 說責怪是真的,說不關(guān)心敏朵是假的。在外面的槍聲響起的剎那,他顧不上對敏朵的責怪和怨恨,近乎本能地沖出水簾外面,一把拽著敏朵便往水簾洞xue里面躲。 “扎昆。你肯相信我了?”敏朵大受感動。 “嗯。如果你是他們的人,他們不可能連你也對付?!痹ソK于相信了她的清白。 可是,現(xiàn)在他們卻陷入了絕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