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關園,人心
書迷正在閱讀:空間靈泉:農(nóng)家俏軍嫂、諸天大冒險、不負春陽、時光如約、重生之牛郎、雙魚座的小情動、重生之哥倆好、我的雙目變異:萬物數(shù)據(jù)化!、軍婚蜜令:晚安,顧先生、重生1998之我是大富翁
魔域內(nèi)有一座關園,園內(nèi)風景獨好。 哪怕在妖族被從萬血封靈陣內(nèi)釋放出來后,在整個涂炭的世界里,也流傳著關園美麗風景的傳言。 因為關園的主人,也是如今魔域的主人。 魔域從來沒有過主人,無論是在魔帝昊蒼失蹤之前,還是在魔帝昊蒼失蹤之后,因為魔域有九個,統(tǒng)稱作九大魔域,它們不可能有一個共同的主人。 但偏偏它現(xiàn)在有了一個主人。 魔師伊相。 算計了正魔兩道,在妖族爆發(fā)前全身而退,全力經(jīng)營著而今的魔域,這樣一個可怕逆天的人物,就居住在關園。 魔域最可怕的人不是第一魔帝昊蒼,而是這個真正做到一統(tǒng)魔域的謀士,一個真正的天才,一個徹徹底底的陰謀家,他卻擁有著整個魔域,乃至全人類領域內(nèi),最美麗的院落。 戰(zhàn)爭的爆發(fā),讓世界一片狼藉,唯獨這里被保存完好,獨享其美麗。 但美麗的事物,仍舊逃不過四季的交替,逃不過歲月的侵蝕,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恒久,最終都付諸時光。 關園的落葉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原本爭奇斗艷的花卉枯敗昏黃,各自耷拉在園中的一角,只有假山上的清澈泉水還在流淌,它們攜起兩岸的落葉,卷著零落成泥的花瓣,不知疲倦的奔流。 就像人一樣。 從幼年,到青年,到中年,到老年。 一直都在奔流不息,一直都沒有回頭,一刻都無法停歇,去看兩岸的風景。 直到春去秋來,蒼翠變成枯黃,什么都在改變,只有關園的主人沒有改變,包括守園的人都換了兩撥,沒有人知道那些失蹤了的守衛(wèi)去了哪里。 或許他們正是那些曾經(jīng)嬌艷的花兒。 關園中有一處庭院,庭院中有一座亭,很古樸的設計,不出意料。 魔師伊相平日里喜歡坐在這亭里,沏上一壺上好的茶,然后給自己倒上一杯,慢慢飲嘬。 他今日沒有在亭內(nèi)。 這幾日,他都沒有去關園中央的那座亭,因為四下美麗的景色已經(jīng)不再,因為他一直一個人飲茶,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孤獨的感覺,以至于當有人想要共飲的時候,他會不習慣。 不習慣,不喜歡,就不去。 就是這個簡單的道理。 七夜的身影出現(xiàn)在關園中央的亭內(nèi),隨他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三雪,他們好奇地打量著周圍不算景致的景致。 沒有人。 以現(xiàn)在七夜的修為,不要說潛入關園不被那些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世界之大,他能夠去的地方太多,不能去的地方太少,他是站在山巔頂峰的賞游人。 但他撲了個空。 關園內(nèi)沒有景色,連一絲一毫的綠意都沒有。 即使知道現(xiàn)在的季節(jié)是秋天,七夜的眉頭仍舊忍不住皺起,他盯著亭旁的小屋,仿佛能夠透過小屋看到屋內(nèi)的光景。 “你回來了?!焙芷胀ǖ恼泻?,哪怕是兩個沒有修為的修士,相互之間點頭打的招呼,都要比這復雜一些,但這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們打的招呼很普通。 “是的,我回來了?!?/br> “你為什么避而不見?!?/br> “不想見,就不見。你自詡順心意,難道連這種道理還需問?” “亭內(nèi)沒茶,我渴了,想喝茶。” “那便自己倒吧,茶壺就在桌案上,里面的清泉尚溫。” 七夜的眉頭皺得更深。他不是不滿于伊相的待客之道,但他總覺得這關園內(nèi)有一種古怪的氣氛在,因為這種氣氛讓他感覺到格外得不舒服。 什么都沒發(fā)生,又或者發(fā)生過什么,他不知道。 魔師伊相或許知道,可他對七夜避而不見,這證明即便他知道也未必想說。 “我已經(jīng)見過師傅和父親了,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還好,你的計劃成功了。但我,失去了那段詳細的記憶。” “不是失去,而是被封印了。你知道得太多,被星空那人強行封禁了這段記憶?!蔽輧?nèi),伊相的聲音繼續(xù)忽遠忽近地飄出,如果不去側(cè)耳仔細聽,甚至幾乎聽不清。 七夜不去管這些,他來找魔師伊相,也不是為了獻出他那微不足道的憐憫和愧疚,他還不至于那么愚蠢。 堂堂魔師,算計了天下人,算天算地的謀士,又怎么會需要他人的憐憫。 他不需要,這是一個魔師的驕傲,七夜理解,所以他不會因此而來。 “我來這里,是想問你一個事情,無關星路,也無關你之前的所作所為,這些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只有蠢貨才會不斷提起,而聰明的人只需要銘記,然后向前看。” 七夜說這話,說到這種程度,自然不會去當那個蠢貨。 屋內(nèi)的人沉默了片刻。 或許他并沒有沉默,作為算無遺策的魔師,不管七夜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他應該都不會意外。 “讓我來猜猜,既然你成功踏上了星路,按照你那不切實際的順心意,你應該不會去默許星璇復制自己的光影,你跟君子風、昊蒼都不一樣,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判斷,你已經(jīng)突破到臨仙境了?” “你早就知道,登上星路的另外一種方法?” “呵,我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多到像一堵堵圍墻將自己圍起,而這座圍城內(nèi)只有一個人,一個孤獨的人。” 知道的越多,就會越寂寞,這樣的道理,早在星路看到觀星客的時候,七夜就已經(jīng)明白。 魔師伊相這樣計謀無雙的智者,他用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究竟發(fā)現(xiàn)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就有多孤獨。這種孤獨跟環(huán)境無關,關乎心境。 就像這關園,無論是繁盛或枯萎,能夠欣賞它景色的,始終只有一人,這就是孤獨。 “既然你突破到臨仙境,成功登上星路,應該不會自己找到他們,而是他們出來見的你?!?/br> “他們被那人逼到絕地,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主動現(xiàn)身,所以只能是你遇險,而你遇險的原因,是你身上懷有了四種天地本源,這種天賦足夠逆轉(zhuǎn)天地陰陽,被那人看重,想要奪舍。” 伊相在屋內(nèi),他的話語不急不緩。 三雪聽不出什么,因為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但七夜知道,這些都是他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但他誰都沒有告訴過。 跟小空雪可怕的預知不同,伊相完全是通過自己的推測,用他那縝密的心神和智慧,將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聯(lián)系到一起,才最終得出結(jié)論,而他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事實的真相! 可怕的智慧! 七夜苦笑了一聲,他對于這樣的智慧,也只有嘆服,甘拜下風。 而且聽伊相的口氣,似乎對他的最終計謀成功,并沒有意外的激動,而是本就應該如此一般。 “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這一次來找你,究竟是為了什么?還是說,你因為推算不出來,所以早早躲進屋子里面,怕丟了這個人?” 即使知道這樣的可能性不大,但七夜還是開口調(diào)笑了句。 伊相可能不知道嗎? 連小空雪這樣的神棍都能猜到個七七八八,作為一個真正的大神棍,魔師伊相他能不知道? “就他們那兩人的性子,自然是直接把最重的重擔交到你的頭上,而你自身的缺陷不用我說,想必你也已經(jīng)知道了。尤其是在突破臨仙境后,這樣的缺陷只有愈發(fā)明顯?!?/br> “你沒有心,原本心臟的位置出現(xiàn)了郁結(jié),不是一個完整的生靈,無法掌握本源四法的天賦規(guī)則?!?/br> “你到這里來找我,難道是想讓我給你找一顆心來?” 說到最后,伊相的語氣變得古怪,作為對七夜調(diào)笑的回應,他也毫不示弱地反嘲了一句:“這種問題,你找我也沒有辦法解決,我只是一個謀士,不是醫(yī)生?!?/br> 七夜和白雪兩人大眼瞪小眼,七夜指了指身旁的白雪道:“醫(yī)生倒是不用,這里就有一個神醫(yī)?!?/br> “不止有神醫(yī),還有神棍,啊呸呸呸,空雪大師!”小空雪在一旁補充道。 伊相再次沉默。然后道:“小蓬萊后,我以為你會就此選擇孤身一人,沒料到你身邊又有了新的同伴。這很好。” 七夜搖頭,并沒有對這個話題多說什么,即使是被曾經(jīng)的同伴背叛過,他的性格并不是那種偏激的,就像他對異類伸出的援手,就像他和妖族的三雪成為好友。 七夜的本性是隨和的,寧靜的,這是無法改變的。 “不說這些,你只要說,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已經(jīng)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難道你希望看最后的努力功虧一簣?” “功虧一簣?你連觀星客究竟為什么要逆轉(zhuǎn)乾坤星辰都不知道,又說什么最后的努力?不光是你,就算是我到頭來,也始終看不破這片厚重星空哪!” “但是,我有希望!”七夜不依不饒道。 是的,他甚至不知道,人類修士自古以來的掙扎,究竟是為了什么。 觀星客因此而死,君子風和昊蒼被掌秤人追殺,魔師伊相放棄了大好的修行天賦,算計了一生,人類修士在不斷衰退。 付出了這么多,多到可以說沉重的代價,到頭來他們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做,只是前人劃出的道路,他們只能繼續(xù)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直到走到盡頭。 而七夜,就是那個可以走到盡頭的人。 因為他有四大天地本源! 伊相無話可說。 他被七夜說服了,他一開始的沉默,只是不希望繼續(xù)有人犧牲,繼續(xù)有像七夜這樣,明明可以成就無上榮耀的天才,葬送在和星空對抗的路上。 他其實是不愿看到又一個自己。 魔師伊相曾經(jīng)將整個人類都作為籌碼,哪怕他有自己的理由,但他什么時候?qū)W會憐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