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狐妖
安天宇將手中筷子放下,正色道:“隔壁縣城有個楊家村有戶人家發(fā)生了一件怪事,他們家迎娶新婦時路上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fēng),女方母親和男方母親本是手帕交,兩個孩子也是雙方父母看著長大的,可是這新婦娶進(jìn)門之后,言談舉止都大變,后來打聽才知道,原來迎娶新婦那天無緣無故刮起了一陣大風(fēng),新娘子的紅蓋頭被刮飛了?!?/br> 新娘的紅蓋頭到了洞房之后才能摘下,原因嘛是因?yàn)橛行╆幑硪娏诵履镒用烂矔鰮層H的念頭,用紅蓋頭遮面,紅喜沖煞,躲陰避邪。用紅蓋頭遮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防止蛇狐通靈之妖,效仿學(xué)人,入轎附身。所以若是迎娶新婦時新娘子的紅蓋頭掉了,視為不祥。 安天宇繼續(xù)說:“迎親途中新娘子的紅蓋頭掉了,新婦進(jìn)門之后又性格大變,因此他們家懷疑是有邪物變成了新娘子模樣,因此想要請人去看一看,當(dāng)然!這事辦好了他們家重金酬謝?!?/br> 我當(dāng)即接了這任務(wù),跟安天宇聊了會家常之后,我就上去了,跟阿蘿說了我們又要出遠(yuǎn)門的事情之后,阿蘿就去收拾東西了。 我在心里叫了幾聲衛(wèi)嬋,還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這衛(wèi)嬋一睡時間還真長,她不醒,我自然沒辦法幫她拿回rou身,看來這事只有等她醒來再說了。 第二天我跟阿蘿就乘車去了安天宇所說的那個楊家村,出事的那戶人家已經(jīng)在村口候著了,見著我那個中年男人還有點(diǎn)懷疑:“小哥你這么年輕,能擺平我家這事嗎?” 我不甚在意的開口:“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沒有本事也進(jìn)不了生死客棧啊?!?/br> 那男人聽了我這話才半信半疑的引我回家里去,一路上,他向我說明了家里的情況:“用的這個村子的人都姓楊,我叫楊一元,家中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楊帆到了娶親的年紀(jì),我們夫妻便商量著給他討一門親事,我夫人有一手帕交剛好有一個女兒名叫鄭嫻,也到了適婚的年齡,我們便商量著結(jié)了親?!?/br> 我在一旁凝神細(xì)聽,偶爾點(diǎn)頭表示回應(yīng)。 那楊一元繼續(xù)說:“鄭嫻這姑娘我們是看著她長大的,乖巧懂事,知書達(dá)禮,是個居家的好女子,可是自從她嫁過來之后,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妖里妖氣。我們兩老一合計(jì),估計(jì)這家里是進(jìn)妖魔了,這才想請能人幫忙看一下?!?/br> 我聽完前因后果,并沒有很快給出結(jié)論,只是說要看到實(shí)際情況才能下定論。 很快就到了楊一元他們府邸了,宅院挺大,看的出他們家算富戶,我和阿蘿跟著他進(jìn)屋,一進(jìn)院子就聽見吵吵嚷嚷的聲音,楊一元喝了一聲:“什么事情這樣吵鬧!像什么樣子!” 馬上就有一個奴仆打扮的人跑過來:“老爺不好了,大少奶奶不知道從哪里捉了一只雞,割了一道口子就要生喝雞血,我們勸也勸不住,正不知道怎么辦呢!您快去看看吧!” 楊一元捶胸頓足:“孽障孽障!我楊一元犯了什么罪,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 說完就往前面趕去,我和阿蘿相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跟著楊一元左拐右拐到了一個庭院,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一堆人擠在一起高聲喧嘩著什么。走近一瞧才發(fā)現(xiàn)那群人中間有一個女人,披頭散發(fā),手中抓著一只雞,那雞脖子被割了一刀,還滴滴答答的滴著血,而那女人嘴角還有一抹雞血。 楊一元疾步上前,呵斥道:“還不把大少奶奶拉住,這!這像什么樣子??禳c(diǎn)啊!把那只雞丟出去?!睏罾蠣敿钡奶_! 我心中一緊,看這情形,這位新進(jìn)門的大少奶奶怕是讓狐妖附了身。 楊老爺安排好事情之后,又匆匆忙忙的回來,看見我先是苦笑,攤手說道:“小哥你也看見了,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我這大兒媳剛進(jìn)門就變成這樣了,親家那邊還不知道,人家好好一個女兒嫁過來就成這樣了,知道了又是一樁麻煩事??!別到時候結(jié)親結(jié)出仇來?!?/br> 我看了看這位楊老爺,心里也是可憐他,任誰開開心心的辦喜事,迎新婦,結(jié)果遇到這事,恐怕都會郁悶至極。 我問他:“這大少爺呢,怎么沒有看到人?” 楊一元嘆了口氣:“我家帆兒本來開開心心的將這鄭嫻娶進(jìn)家門,兩孩子從小認(rèn)識,也算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結(jié)果嫻兒這孩子性情大變,種種行為突破常人想象,在一天夜里,我這大兒媳又爬了起來不知道從那里捉來一只活雞,拿到床上就開始生吃起來,帆兒原本睡熟,半夜被滴到自己臉上的水滴驚醒,耳邊還朦朦朧朧聽到有人咀嚼食物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就發(fā)現(xiàn)我這大兒媳滿臉是血手上還抓著一只死雞,見他醒來,她還張開血淋淋的大嘴沖他咧開嘴笑。我這大兒子直接被嚇暈過去,醒來后就大病一場,現(xiàn)在還躺在病床上?!?/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看著楊老爺無能為力的模樣我安慰他:“沒事,就是一個狐妖附了你家大兒媳的身子,雖然有點(diǎn)麻煩,卻也不是無法可解的。” 楊一元聽了我這話無比慶幸的點(diǎn)頭:“那就好那就好,這事一了可得多拜拜祖宗,這都是些什么事??!” 阿蘿緊張的跟在我身后,小聲問我:“那個女人好可怕,竟然喝生血,以前跟著我阿爹去行醫(yī)的時候也曾見過一個人,他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也像這大少奶奶一樣瘋瘋癲癲的,程大哥,這大少奶奶真的是被狐妖附了身嗎?” 聽了阿蘿的問題,我一邊往前面走一邊解釋給阿蘿聽:“這精神失常的人通常不會無緣無故的精神失常,一般啊都會受刺激,要么就是家族遺傳??墒菞罴疫@位大少奶奶一沒受刺激,二家里也沒聽說過有得過精神方面的疾病的,所以這位大少奶奶行為突然如此不可理喻,只有被邪祟附了身這一個原因?!?/br> 我觀察這府中布局,不像是有人故意破壞風(fēng)水導(dǎo)致這位大少奶奶精神反常,那么就只能去到那日,新娘紅蓋頭被風(fēng)吹落的那地方才能解決這事了。 第二天楊一元去準(zhǔn)備我要的東西,我和阿蘿就出去四周打探地形,新娘頭上的紅蓋頭是擋邪祟的紅陽之物,妖物鬼怪都不能觸碰,只能借助陰風(fēng)吹落。所以一般起怪風(fēng)之地,都是鬼怪妖物徘徊之地,在此地附近用法子就能誘它們脫離所附人體,現(xiàn)出真身。 我和阿蘿在附近轉(zhuǎn)了幾圈,最后定了一個背陰之地。 第三天我讓楊老爺叫人在我選好的地點(diǎn)搬了一個祭臺過去,上面擺上了祭祀用的瓜果香油之類,然后將最重要的道具燒雞和酒放在中央,萬事俱備之后,我和阿蘿與那楊老爺埋伏在一旁,吩咐人去引了那大少奶奶鄭嫻過來,我們蹲在那角落大約一刻鐘的樣子,忽然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一個女子走路左搖右擺,頭發(fā)亂糟糟的過來了,嘴里還發(fā)出怪異的笑聲。 我凝神靜氣,那女子走到附近,忽然站住,鼻子動了動,然后直直的朝祭臺過去了,看到燒雞,她伸手就拿起來往嘴里啃,吃的滿臉是油,燒雞吃到一半她又好奇的伸手去拿那壺酒,用鼻子嗅了嗅,一股腦的全給喝了,沒一會兒,她就抱著一個燒雞架子睡著了,一個女子卻像男人一樣鼾聲如雷,楊老爺在我旁邊看的直皺眉。 睡著睡著,只見那女子忽然疑惑的咦了一聲,然后一縷綠煙從她身上飄出來落在地上化形,原來是一只半個人高的灰狐貍。 那灰狐貍還是醉醺醺的,它一出來,那具女人身體就倒了下去,無聲無氣,就如同死了一般,灰狐貍吃了酒,搖搖晃晃的圍著那女子打轉(zhuǎn),嘴里竟然口吐人言:“這女人身體真不經(jīng)用,不過一只燒雞一壺酒就把她醉死了,本來想棄了這具身體附上那楊家大少爺身的,結(jié)果那楊家大少爺忒不中用,被我一嚇差點(diǎn)沒嚇?biāo)肋^去?!?/br> 那灰狐貍絮絮叨叨的圍著女子身體一邊搖搖晃晃的大轉(zhuǎn)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醉話。 那燒雞事先被我下了龜息蠱,周黛給了我那蠱皇,我又在褚十的草廬里找到一本蠱書,剛好活學(xué)活用在這里應(yīng)急了,這龜息蠱活人吃了若是喝了酒立馬就會屏氣收聲,如同死人一般沒了心跳呼吸,果然成功的誘得那狐妖出了那鄭嫻的身。 那灰狐貍轉(zhuǎn)著轉(zhuǎn)著突然在原地躺下,狐貍尾巴圈住自個,竟然在原地睡著了!鼾聲雷動。 我暗中一個困字訣釋出,將那灰狐貍罩個正著,那灰狐貍睡的正熟,連被我抓了都不知道,只是呼呼睡的痛快。 楊一元見我終于將這害他家宅不寧的妖物給抓住了,當(dāng)即咬牙切齒的出去提了那灰狐貍就要往火上烤了,那灰狐貍感覺到自己正靠近火源,嚇得酒醒了一半,一把睜開眼,竟然像一個孩童一樣哭了出來:“大老爺求您別把我燒了,我家里還有一窩狐貍崽子呢!我若是死了,我這一家可就全活不了了,我雖然附了你家兒媳的身,卻只是貪玩罷了,并未傷及你家人性命,滅族是大罪,可是要遭報(bào)應(yīng)的嘞!” 我聽了也連忙勸阻,這狐妖若是死后見自己崽子活活餓死,難免會懷恨在心,到時候纏著楊老爺一家可就真的不得了了,這種精怪化成的厲鬼可比人化成的厲鬼要厲害的多。 那楊老爺聽了我的話,擰著那個灰狐貍恨恨的道:“難道它害我楊某被眾人恥笑我就得這么算了嗎?這也忒沒有道理了!” 我看了一眼灰狐貍,那灰狐貍見自己不用做了那烤rou,當(dāng)即賭咒發(fā)誓:“楊老爺你放心,若是此遭你放過我,我愿做你家的守護(hù)靈獸,保你家三代平安福氣?!蹦腔液傆峙づつ竽蟮恼f了一句:“當(dāng)然,楊老爺你若是每年為我上供一些祭品,我灰狐一定會更加盡心盡力的,畢竟,你家的燒雞太香了?!?/br> 原來是被楊老爺家燒雞引來的這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