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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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二三百人前來,如今卻不到兩百人回歸,如此慘烈的事跡,即便在過往五千年內(nèi),在那遼闊的天滄六國之中,也少有發(fā)生吧? 但卻終究,沒的奈何,他們觸碰到了不屬于他們能夠觸碰的力量,就必須要付出他們不能承受的代價。 死去的人很安心,因為他們死亡的時候一點腦海被瘋狂的殺戮所包裹,沒有一絲疼痛之感;剩下的人很幸運,因為最終,他們活下來了。 可卻,真的是幸運嗎? 此刻剩下的修士無論是北寒城的弟子還是雪仙宮的仙子,亦或是狠辣非常的散修,此刻都近乎成了一個呆滯木偶,只能僵硬的做些下意識的舉動,瞳孔渙散根本沒有焦點,不知世間是何方。 經(jīng)歷了如此血戰(zhàn),不管心性如何堅韌,都不可能接受得了這個結(jié)果??! 甚至,若有可能,他們甘愿,死的是他們自己,而不是其余諸人。 這個狀況,將會保持很久,甚至會隨著他們的生命而延續(xù)而去,伴隨著他們的一生,直至某一天身死道消為止。 寒天林扶住寒如風的那只手顫抖不止,背對著天殺的蒼白臉龐上滿是無聲的淚水,腦海中回蕩著未進天滄遺跡前的豪言壯志,那三百昂揚向上的弟子的劍氣縱蕩,可此時,卻大半之人,都是死于他自己之手,這讓他,怎能原諒己身啊? 最后一聲嘆息,恍若是放下了所有,又仿佛是對這個世界的絕望一般,他緩緩的走向了那個空間通道。 緊隨他之后,是僅剩的四十余人的北寒城弟子,他們很年輕,可此時卻很沉默,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一般踽踽獨行,本是處于人生最燦爛的時光下的他們,卻驀然散發(fā)著蒼老的味道。 散修們的狀況好一點,畢竟曾在刀口舔了那么多次血,適應(yīng)能力總是比未經(jīng)血戰(zhàn)的大宗門弟子好上那么一點的。 可卻正是因為他們的適應(yīng)能力更強,所以此時他們的表現(xiàn)比之大宗門弟子還要不堪,一個個如失了魂般顫抖著身子,舉目蒼茫好似整個天地只剩下了他一人一般,是那般的心累與無力,更有甚者,還嚎啕大哭,悲戚聲縈斷不止。 一個胖子撿起一柄大刀,口中在笑可被肥rou擠的只成一條縫的小眼卻在不斷的流著淚水,他喃喃自語:“閔老鬼,終于把你殺死了,可是……為何你不在臨死之前也砍我一刀???” 一位白衣成了血衣的掩面女修與一個身著青衣的老者對視一眼,慘笑無言,他們修為即便在原先的千二三百人中都最為靠前,不過卻隱忍了下來,無論天殺還是鐵蒼都沒能發(fā)現(xiàn)她們的強大,只以為是普通的筑基大圓滿罷了。 而他們也暗中聯(lián)手,本抱著坐山觀虎斗的心思,企圖在最后時刻出手占據(jù)最大的重寶的。 可是此時……竟那般后悔此次之行,雖然死在他們手上的散修或大宗門弟子,與他們沒有半塊靈石的關(guān)系,可人心,總是rou做的,或許不會不忍,但卻會有一個極限的承受力啊。 他們在先前那短短時刻的殺戮,已然,讓他們永世都難以忘懷了啊! 沉默,沉默,有些原本是敵對的散修,現(xiàn)在卻是互相攙扶著走上那條空間通道,空間通道不大,只能容納一兩人左右并行,所以兩百余人排成了一條筆直長龍。 長龍之下,是那能讓鬼神都動容的死寂氣氛! 雪仙宮上一任筑基期大師姐走向雪落痕,張開嘴想說什么,可喉嚨還未動兩汪秋水中就先冒出動人的淚花。 癱坐在地上的雪落痕好似明白她要說什么一般,勉強的爬起來朝著她輕輕搖頭,刻意的轉(zhuǎn)顏一笑說道:“師姐,你們先走,我斷后。” 雪仙宮的神通道法重意不重形,雖然同樣強大可殺性卻是最弱的,故而她們剩下的人最多。 上一任大師姐看著雪落痕,沉默,最后重重的點頭,轉(zhuǎn)身帶著僅剩的七十余師妹遠去。 而等所有人都踏上虛空通道之后,天殺走到雪落痕身后,輕輕說道:“我已經(jīng)盡我所能去保全你們了,悟道石,你應(yīng)該不算很虧?!?/br> 雪落痕偏頭,還有些悲傷的眼眸落到了天殺的臉上,微有些沉默,然后她說道:“謝謝?!?/br> 天殺心頭一動,看向她,心中微微有著一分暖意。 雖然他做這些不過是隨手而為,能救才救,但剛剛走入空間通道的兩百多人,卻無一人,對他道謝。 或許他們現(xiàn)在不在狀態(tài),雖然天殺也并不在乎一兩句口頭致謝,但是,有,跟沒有,說了,跟沒說,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他看向雪落痕,冰冷的眼神不禁柔和了一分,雖然剛剛寒天林等人看似最絕望最可憐,可實則,卻沒有人,比雪落痕還傷悲。 自她踏入筑基境以來,她雪仙宮上一任大師姐就主動退居幕后而為她鋪路了,而一直以來,她,都是象征了雪仙宮的年青一代的,她,是雪仙宮筑基期內(nèi)這一代當之無愧的領(lǐng)頭人! 可,就是這般尊榮的身份,在剛剛,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師姐妹搏殺,而自身只能躲在白鐘里面,像個懦夫一般,連出去與她們共存亡都不敢啊! 如是,她,還當?shù)氖裁粗诖髱熃?,還有什么資格統(tǒng)率雪仙宮所有筑基期弟子?。?/br> 別人還能殺能戰(zhàn),無論殺了別人還是被別人所殺都是一種同生共死,而她的明哲保身雖然是那段時間最好的選擇,可卻終究,還是差了些什么……她無法原諒自己的懦弱! “走吧,她們,在外面等你?!碧鞖⑤p嘆說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一場血戰(zhàn)之后茍活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會陷入一定的迷障中,而只有一直保持清醒的他,才看穿了所有。 可他卻無法對雪落痕說什么,這是一種道障,比心病都還更難治的東西,心病還有心藥可醫(yī),可道障,走的出來,就是走的出來,走不出來,便一生,都只能如此了。 雪落痕點頭,微沉著腦袋,可后背玉骨,卻挺的筆直,一步步,沉重的朝著空間通道踏去。 最后,就是天殺了。 他回望一眼,雖然尸體都被寒天林收走了,可千萬血流,卻還在不斷的朝著石門涌去。 他眉頭微皺,雖然這一次他能夠逃生,可他總覺得,這事兒,還沒完。 特別是,那扇地之門雖然還未被打開,可卻終究,是開了一線! “前輩,若是真有緣的話,天滄六國再見。不需要多久,百年,只需要百年時間,我想站在你的高度去領(lǐng)略一下這世間的風sao!”天殺最后再次朝著石門之內(nèi)的血眼一禮說道,好似是在為自己訂立一個用來超越的目標,語氣莊嚴而又沉重。 血眼好似點頭認可了般,也是回道:“就憑你這句話,若是有機會的話,吾等你百年,又有何妨?” 天殺轉(zhuǎn)身,踏入空間通道之中,而在他踏入這座通道之后,他身后的入口也緩緩收縮了,隨著他越走越遠,通道入口也越來越小,直至最后化為光塵一點,消失不見。 但救在入口即將消失的剎那,天殺忽然聽到身后通道之外,石門之內(nèi),血湖那頭,一聲震天徹底的轟鳴爆炸聲,轟然傳來。 “魔主,三萬年的恩怨糾纏,就在此刻,做個了斷吧。” 與爆炸聲一起傳來的,還有一聲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清淡仙子之音,可就在聽清這個仙子之音的剎那,即便是坐看七百修士混戰(zhàn)廝殺,都無一絲神情變化的天殺,突然渾身一震,猛然回頭看去。 借著那空間通道和光同塵的最后一個剎那,他由遠而望,印入他眼簾的,是一個身著一襲白裙,高踏在半空中,好似九天之上的仙神一般高傲而冷漠的絕美女子。 而當天殺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時候,那個絕美女子好似心有所感一般,目光竟然躍過了血湖之上的血眼巨浪,而朝著只開一線的石門之外,那只剩一點的空間通道看來。 剎那間,雖然他們對視的空間是如此窄小,雖然他們對視的時光是如此短暫,可卻好似一眼萬年一般,只是那一眼,就深深的將對方,給印刻在了心中! 或許并不需要印刻,因為兩人的身影,皆早已埋藏在了對方的心中了,如今只是從那千重關(guān)隘百萬封鎖中,將他們從各自的心靈最深處,給提了出來罷了。 天殺猛然一顫,腦海中忽然呆滯了一個瞬間,他想不通,想不通為何那個女人會從石門的另一頭沖了出來啊,他想不通難道那個女人不知道那座血湖那只血眼的危險嗎,為何還要主動去挑釁啊?! 他身子一動,一個箭步想要沖回去,沖出那空間通道沖出那石門封印沖到那血湖另一頭,將那個蠢女人給帶走啊! 可卻忘記,這條通道只是那塊殘布開啟的連往另一座陣門的通道,所以,只能前進,不能退后! 在他往回沖的第一腳才剛剛落地之時,就忽然有一股不可反駁的強大空間之力作用到了他的身上,強制性的攜帶著他整個人,往后通道另一頭滾逝而去啊。 甚至還因為他這個殘布主人的異動影響,導致這條通道都開始不穩(wěn)起來,空間壁障搖搖晃晃,最后甚至居中破碎,在天殺還沒被攜卷到出口的時候,就被傳送出了虛空。 “不!”天殺大叫,瞪的眼眸開裂,渾然不管身后那股牽扯力與那可讓他粉身碎骨一萬遍的狂暴空間之力,而只想回去啊。 可卻終究,人力不能勝天,天滄遺跡的一座無名山脈之上,渾然無物的高空之中,突兀掉出一個黑衣男子。 而緊隨其后,一位白衣佳人,也從這處薄弱的空間點處掉了出來。 兩只美眸緊閉,一面白紗掩住嬌顏,卻是在空間通道中離天殺不遠的雪落痕。